16. 第十六章
    第一个嫌疑人岛田晖一,是岛田老板的儿子。对这里比较熟悉的食客对他的评价都一般,经常有人说岛田老板这么慈祥谦逊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毫不意外的评价。鹤百代心想。

    “据我观察,在岛田老板进换衣间之前,你就一直在换衣间附近玩手机。从距离上讲,你最可能是凶手。”她说。

    “我只是坐在那里玩游戏而已!”他把手机的页面打开,是一款后·宫向恋爱游戏,“而且我是他儿子,完全没有动机杀我老爹吧?!”

    “可是晖一先生你昨天还在跟老板吵架呀……”七宫音弱弱开口。

    “哦?吵架?”鹤百代眯起眼,“还有这回事?”

    “吵架怎么了?父子之间有点小矛盾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晖一先生不是一直很不满老板不把秘方传给你吗?还说什么等他死了自己去找这样的话。”东泽亚纪捂住嘴。

    “我是这么说了,但我根本没想动手!”岛田晖一咬牙,指控她,“我看凶手是你吧!因为这个老头老是骚扰你,你才不堪其扰决定动手杀人!”

    东泽亚纪脸色一变:“我没有!”

    “岛田老板一直在骚扰你吗?东泽小姐?”鹤百代此时也觉得她有动机了,可是东泽小姐在老板去换衣间的时候一直在她附近,没有靠近过换衣间。

    “……”她沉默的盯着岛田晖一好一会儿,才道出真相,“是,可我没有想杀死他,如果非要杀谁,我也只会杀岛田晖一!”

    嗯?

    “这个人渣,用孩子威胁我跟他在一起,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个店里心甘情愿的当服务员,也不会被岛田这个老色鬼看上!”

    她的话直接让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岛田晖一你真屎啊。”鹤百代无语了。

    “那又怎么样?当初不是你自愿和我在一起的吗?”岛田晖一丝毫没有愧疚心。

    “可是你一点也不想为此负责,还在我有身孕的时候出·轨!”东泽亚纪覆上小腹,留下两行清泪,“早知如此,就应该在知道这个孩子存在的时候,就……”

    她不再说话,背对着其他人坐下了。

    “那你呢?”鹤百代又看向七宫音,“你在仓库一共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七宫妹妹,你说你去清点食材,又是最后到的,可没人能证明你在那段时间的去向。”

    七宫音被吓到了,她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是那个,因为食材太多了,所以,就花了很多时间。”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鹤百代垂下眼想了想,问她,“老板之前说今天的海胆缺失了,也就是说,仓库里没有了,是吧?”

    “是,是的。”

    “那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啊?”七宫音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抬头看向一个方向,还没等鹤百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又低下头,“可以的!”

    她带着鹤百代到了仓库储存的地方,正准备带她去海胆储存区,鹤百代却脚步一转,向生鱼区去了。

    “!”七宫音一下子拦住她,“海胆不在那边!”

    “我知道,我想过去看看。”鹤百代说,“难道那边有什么我不可以看的吗?”

    七宫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她过去了:“没有,就是腥味比较大……”

    “腥味比较大吗?”鹤百代看了她一眼,“可是七宫妹妹身上,好像没有腥味啊。”

    “!”

    “我进来前还专门问你,是不是今天没有海胆了。你回答说是。”鹤百代扬起一抹笑,“那你在仓库检查这么久,到底在检查什么呢?其实,海鲜不管是素还是肉,没有处理都会带着一股海水的腥味,可是真奇怪,进入仓库检查的你竟然一点味道都没粘上。合理吗?”

    七宫音原本还很害怕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那又怎么样?这证明不了是我杀的老板吧?”

    “当然不行。但是——”她很惬意的靠在墙上,“在你没来之前,我正巧知道了一些事情,你要听听吗?”

    “什么?”

    “你的父亲和岛田先生其实是很好的朋友吧。”她拿出一张照片,里面岛田老板和另一个男人肩比肩,看起来关系很好,“这是我在厨房的料理台旁发现的,岛田先生旁边这个男人就是你的父亲七宫浩吧。”

    “他们一个是厨师,一个擅长经营。擅长经营的是岛田先生,而擅长做饭的才是你的父亲。”她在七宫音来之前,问过那个独自一人的老奶奶,她是他们的老食客,看着他们两人从神奈川走到东京。刚开始七宫浩研究食谱,岛田先生帮助他把名声打出去,可是随着七宫浩名声愈大,岛田先生开始害怕他被其他的竞争对手夺走,就与他发生了强烈的争执。

    “听说你的父亲在半年前去世了。”鹤百代紧紧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岛田先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厨师,所以除了你父亲写的那张菜谱外,他做的没有一道菜亮眼。”

    七宫音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你说得对,可是证据呢?”

    “岛田先生的脚底有被海胆刺刺中的大片痕迹,而这么多去刺海胆你不可能倒掉,因为那太明目张胆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趁着那段时间把仓库里拔了刺的海胆带回了家。当然,只要现在警察去查查你的家里究竟有没有就知道了。”

    “……”七宫音笑了,“你说得对。所有都跟你说的一样。”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可是岛田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跟我的父亲决裂,偷走我父亲研究了三年的菜谱,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挚友背叛他还拿走了他的心血让他一下子就病倒了,从他去世之后,我就一直在找机会让岛田这家伙付出代价……终于。”她跪在地上,流下了泪水,“我不后悔,这是他该得的结局!”

    “哎。”鹤百代不再看她,转身走出仓库,“剩下的跟警察说吧。”

    ——

    “七宫小姐呢?”东泽亚纪的心情好像在中途恢复了一些,见她只有一个人出来,有点疑惑。

    “她就是凶手。”鹤百代坐在她旁边。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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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泽亚纪看起来很悲伤,“怎么会这样,她只是一个孩子……”

    “是啊,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鹤百代摸了摸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看了眼时间四点了,已经要吃晚饭了……

    “太难以置信了……”

    “东泽小姐,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悲伤。”鹤百代有气无力。

    “嗯?”

    “她是不是凶手,你不是最清楚的一个人吗?”鹤百代转过头,一双澄澈的双眼直直看着她,“真可怜,她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东泽亚纪不说话,只是放在腿上的手蜷缩起来。

    “……肚子好饿。警察什么时候来……”

    没过多久,警察带走了七宫音,其他人也正常离开了。

    鹤百代坐在回警校的车上,回忆最后的时候,东泽亚纪被岛田晖一拉进饭店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想要吞掉老爹财产的混账儿子,一个利用小姑娘杀掉觊觎自己身体的人的美貌服务生,还有一个为了父亲报仇不惜搭上自己一生的女儿。

    如果岛田晖一不改变他的态度,下一个受害人就已经预定了。

    法律不能制裁思想犯罪,可是人能够预防下一次犯罪。但像岛田晖一这种本身就是人渣的恶人,真的有值得拯救的价值吗?她不知道,所以她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也许是肚子饿了,她很难受。

    警校食堂里——

    “百代……你多久没吃饭了??”川崎美优看着面前豪吃豪饮的好友,下巴都快被惊掉了。

    “中午饭没吃,还干了一件让人觉得超累的事情。”她拿起鸡腿就啃。

    “你这家伙就像三天没吃饭了一样。”路过的松田阵平嘲笑她。

    “关你屁事!”她头也没抬就回。

    “态度真差……”他摇头,“hagi,走了,不要管这个饿死鬼了。”

    “……小镇平,不要这么说。”萩原研二手刀。

    “吃慢一点,小心噎住。”诸伏景光提醒了她一句。

    她的余光看见了他身边的降谷零,不经意的问他们几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嗯?”他们看向她。

    “如果你们知道有一个人会被杀,但那个人是一个很坏的人,你们还会去救他吗?”

    几个人因为这个突兀的问题面面相觑,降谷零毫不犹豫开口:“救。”

    “为什么?”

    “为什么不?我们无权让别人死,却可以在能力范围内让他们活着。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被拯救的价值。而其他的,就交给国家和法律来审判。”降谷零的神色很坚定。

    看其他人的样子也很赞同他。

    “这个zero,又在耍帅了。”松田阵平半月眼,“不过说的很好。”

    “嗯,我也觉得说的很好。”鹤百代抬起头笑着看松田阵平,“我觉得降谷比松田君帅多了~”

    “你这家伙……一说别人坏话就用敬语!”

    “降谷救我,松田要打我!”

    “谁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