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圆舞曲
    青英高中宴会厅,华丽的水晶灯璀璨四射,灯光下站着一群戴着面具的青年们。他们此时正齐齐看向宴会厅中心,那里站着青英高中的校长。

    “同学们,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祝大家今晚敞开心扉,拥抱青英这个大家庭,结交三五真心好友,享受飞扬的青春!”

    校长快速结束舞会致辞,毫不拖泥带水,掌声哗然中音乐响起,一首大提琴曲《假面舞会》将舞会拉开帷幕。

    水晶灯下,少女戴着白色羽毛面具,眼下一滴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红色的暗光,撩动人的心弦,黑卷长发自由披散,只在发尾用红蓝两根缎光发带交替系着,如童话一般梦幻却又鲜活,淡蓝色长裙像童话森林上空的蓝天,湛蓝明丽,随少女的步伐翩翩荡漾。

    人群中的两位身形矜贵夺目的两位少年款款向少女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做出邀请的手势。

    一位戴着灰色兔毛兔形面具,穿着整洁的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一位戴着蓝灰色毛色相间的猫形面具,穿着燕尾马甲,手里拿着一根精致的蓝宝石权杖。

    少女后退半步,面前的两位少年默默站着,没有说话。

    前方不远处一簇火红吸引了少女的目光,她绕过面前的兔少年与猫少年主动走过去,来到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面前。

    少年的腰背如玉树挺立,穿着干净洁白的衬衣站在光里,衬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没有扣上,露出了原本藏在里面的精致锁骨。

    她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弯腰作礼:“你好,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狐狸少年微微点头,将手覆在少女的掌心,少女握紧少年的手,将他拉入舞池。

    黑色长发在灯光下划过一道漂亮的弧,水晶灯照耀下的缎光发带闪耀发光。

    乐曲悠扬婉转,少年左手放在后腰,右手扶住少女的腰,少女单手扶在少年的脖颈后,二人你向我走来我向你走去,翩翩起舞,旋转往复。一圈一圈一圈……

    音乐声如蔚蓝的潮水翻涌而起,冲上湛蓝的天空,冲上最高点时似有海鸥冲破海浪飞掠过去。

    音乐在众人如痴如醉的起舞中掀至高潮,随着海鸥破浪洒下浪珠走向潮落。

    音乐声逐渐弱去……

    少年牵着少女的手一起随音乐奏出一段华丽的旋转,随着裙摆与发丝的落下,舞蹈也走向了终结。

    少女提起裙摆亲吻少年的指尖,对狐狸少年作吻手礼告别。

    她提起裙摆优雅转身,看到之前的兔少年和猫少年向自己走过来。

    等两人走到自己面前,她向他们问道:“你们是小途和裴昫?”

    面前的两位少年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少女指指自己的脸示意:“你们的面具。”

    “我们昨天刚在一起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你们俩的面具一看就是以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角色为灵感创作的。而且我们在舞会之前就约好了在舞会的时候一起玩。我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出来。”

    她用手指点点下巴:“嗯——让我猜猜,你们谁是小途,谁是班长。”

    她拍拍兔少年的肩:“兔子先生是小途。”然后转向另一边对另一位猫少年说,“猫先生是班长。我猜的对吗?”

    身边的兔子先生摇摇头,摘下面具,温柔笑道:“你猜错了。我是裴昫。”

    他拍拍身旁的猫先生,猫先生摘下面具,“他是陆回。”

    果然像裴昫说的那样。

    陆回顶着头被面具呲炸毛的头发,歪头灿烂微笑着朝萧白浪摆手打招呼:“嗨,白浪!”

    “怎么样,我今天舞会这个造型是不是赢了。”

    “……”萧白浪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好吧,是我傻。

    “那小途在哪里?”她问。

    胳膊被轻柔地捏了捏,萧白浪转过头,戴着橘红色狐狸面具的少年站在眼前。

    眼前的人伸手放在面具上,手指修长白皙泛着光,他用手摘下脸上的狐狸面具,露出一双弯而亮的狡黠的眼睛:“小浪,你猜错了。”

    萧白浪惊讶地睁大眼睛,目光闪闪,心跳加速。

    陆回兴奋笑道:“接下来,你要接受我们的‘惩罚’!”

    萧白浪心跳骤停,痛苦闭上眼:“行,愿赌服输!”

    四位少年坐在圆桌四周,趴着围在一起——

    斗青蛙。

    斗发条青蛙。

    这个玩具对于小学生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但对于高中生来说刚刚好。

    “输的人要让赢的人一回合。”陆回抢道,“白浪你刚刚输了。”

    “西——行!”萧白浪咬牙切齿地回道。

    裴昫拿起属于他的发条青蛙,拧了又拧铁皮青蛙上的发条。

    一旁的陆回鄙视地提起嘴角:“行了行了大班长,玩个玩具而已,再拧这个发条就要断了,您这胜负欲也太强了吧。”

    裴昫头也不抬,冷冷地回道:“我看你刚刚没少使劲拧,还以为力气都用完了呢,现在说话中气这么足,看来还有力气。”

    “你!”

    陆回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说话怎么比我爸还能呛人。

    萧白浪上前劝架:“好了,这青蛙想要跳得远就只能比对方拧得圈数多,想要赢自然就拧到不能再拧,你们都没错。”

    她摸摸下巴:“既然这样,那我们换个玩法。”

    这个发条青蛙她还想多玩几次呢,这么拧下去,可别玩一次就给拧坏了呀。

    陆回裴昫连忙弯下腰凑近:“什么玩法?”

    “我们比远近。”萧白浪低下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各自为攻,想要跳得远,也就只能使劲拧了。”

    “我们出一个人作为上帝,他预先定一个数字,谁的青蛙跳得次数最接近这个数字,谁就赢了,相同的排名,跳得远的青蛙为赢家,怎么样?”

    游戏增加了许多未知性,就……

    很刺激!

    “就这么玩!”陆回兴奋地拿起桌子上的三只青蛙将它们整齐地摆在统一起跳线,然后抬起头问,“谁来当上帝?”

    “我。”

    沈若途站出来,他不紧不慢地从袖口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我会在每局游戏开局前将每局的数字写纸上,在你们都比赛完之后公布结果。”

    “好。”陆回裴昫答应。

    萧白浪扭着眉毛奇怪地看向沈若途:“你怎么还随身带着纸笔?”

    沈若途面不改色:“我国文差,有时候遇到看不懂的字会当场写下来问身边的人。”

    “嗯,勤奋好学,不错。”裴昫低着头摆弄着发条青蛙,头也不抬地拍拍沈若途的肩。

    沈若途拂灰尘一般拍下裴昫的手,面无表情:“裴昫你先开始,小浪最后。”

    “嘶——”萧白狼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男人的友谊,真是转瞬即逝。”

    陆回伸手越过桌子想把剩下一只不参赛的青蛙拿下去,结果不小心手一滑,掉了。

    青蛙铁皮扣起来的地方撞击到蓝宝石权杖撑在地面的根部,不轻不重刚好把铁皮给撞开了,漂亮的彩皮青蛙露出里面白花花的一片。

    萧白浪沈若途裴昫三人淡淡看了一眼,陆回快速地捡起散架的青蛙安装好放在桌子上的礼帽里。

    沈若途弯腰写下数字,折好纸条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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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礼帽。

    “嗒嗒嗒——”发条缓缓转动,声音随细腻的思考谨慎前进,裴昫放下发条青蛙压在桌子边的起跳线。

    “到我了!”陆回兴冲冲拿起旁边的青蛙,他斜晲一眼旁边的裴昫,“大班长,至于这么慢吗,反正都不知道是几。”

    他用手指敲了一下铁皮青蛙的背,“哒”一声短脆的响声:“就转我的幸运数字2吧。”

    陆回将发条转了两圈,转完将青蛙放回起跳线,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萧白浪:“白浪你转几啊?”

    “一。”

    “啊?”

    萧白浪仿佛没听到陆回惊讶的声音,平静地转完手中的发条将它放上起跑线。

    战斗开始!

    陆回的注意力瞬间放回赛场上的三只青蛙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整整二十九下。

    比赛结束,裴昫的青蛙跳了十四下,陆回的青蛙跳了五十七下,萧白浪的青蛙整整跳了二十九下。

    沈若途从帽子里拿出纸条公布结果:二十九。

    二十九!

    居然是二十九下!

    萧白浪赢了!

    陆回一脸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若途,你是不是提前给白浪透答案了?”

    这不怪陆回不相信,发条青蛙里面是有齿轮构成的,这发条青蛙他们都刚玩,拧多少转几圈谁也不知道,只有玩得熟的人才能摸出点规律来。

    沈若途自证清白地两手一摊:“我没有。”

    萧白浪解释:“发条青蛙内部由发条直接牵动的主动齿轮有40齿,中间的传动齿轮是6×34齿,最终的输出齿轮是8齿。”

    “只需要简单计算一下,就可以算出:1×40÷6×34÷8=28.333333333,而青蛙内部有一根弹簧牵制着齿轮,由于重力作用,青蛙内部弹簧会提前拉开完成半周的转动,而只要超过0.5,完整的一圈就会在惯性的作用下自发机动完成,因此剩余的0.33能够带动青蛙再转一圈,也就是说,发条转动一圈,青蛙能够跳二十九下。”

    陆回:“……”

    好厉害!

    “那你为什么会猜到若途会写只转一圈的次数?”陆回仍然不解。

    萧白浪淡定解释:“上帝在游戏里的职责是游戏人间,让最少的信仰者获得最终的胜利。若途会写发条只转一圈后青蛙跳动的次数,我猜他是猜到你不会考虑那么多,全凭运气,所以不会知道刚刚所讲的东西,这样一来,就算不用做难度,你大概率也猜不对。”

    “……”陆回拳头硬了。虽然这是事实吧。

    他继续听萧白浪说:“而班长知道小途同样知道这些东西,越是这样,想要赢就越容易想多,也就越会偏离最为简单的一圈所跳动的次数,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小途出其不意,设置了最简单的拧动发条一圈所跳动的次数,这样基本上就可以保证获胜的人数最少。”

    “而我——”

    “预判了他的预判?”陆回接过话。

    萧白浪摇摇头:“我没考虑那么多,直接选了一圈。”

    陆回:“……”

    陆回不理解。

    他不知道拧动发条的圈数和青蛙跳动的次数这些东西,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略微一回忆,眉头一皱。

    不是吧……不会就在刚刚他把青蛙摔开那一下,他们这群人就在脑子里就算了这么多吧。

    就他离得最近,还是他把青蛙摔开的,结果就只有他不知道?

    陆回捂胸口,泪眼婆娑。

    ——爸,我想你了,我以后再也不嫌你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