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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公园是5A级景区,S市重点旅游项目,更是假日避暑胜地。
其中舟山泳池水质清澈,每天定时换水,清理的极为干净安全,暑假期间吸引了不少本地和外地的游客前来游玩。
地板是明亮的浅蓝色,池水被渲染出深蓝色的效果。
水面波光粼粼,像不朽的蓝宝石化为齑粉融在水里。
泳衣和泳池颜色搭配巧妙,薄荷曼波色系衬得少女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也更显娇俏。
池水映照下,方芙意在水中尽情徜徉,似乎和泳池蓝都融为一体,感受到身体被水源包裹着,才有种真正活过来的感觉。
在岸上还有点发蔫,下了水就焕发生机,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像是条自由的鱼,方芙意抱着泳圈从一边游到另一边,绕来绕去,对着椰子水猛吸一口,欢快到不行。
她的手心里蓄起一小捧水,扬起的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趁盛遂不注意的时候,就朝着他泼过去。
猝不及防,也来不及挡。
水花四溅。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下巴滑落至喉结,水痕沿着脖颈一路而下。
被溅了满脸的水花也没在意,盛遂甚至都没说什么,只是凑近,对着她的脑袋轻轻弹了一下,笑道:“就这么开心?”
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没觉着有什么,但两个人一起的时候就很不一样。
和盛遂一起,好像什么都很乐意去尝试。
“当然!”
轻点额头,她却发烫。
当盛遂的指尖在前额落下的时候,方芙意竟然下意识躲避。
控制不住自己的举动,心跳加速,意乱心慌,心口像揣了只兔子一样,心脏砰砰直跳。明明他们以前的接触远比现在还要亲密,为什么现在这样的一点触碰就会有让她无所适从?
总不能是真的生病了吧?
抬头眺望蔚蓝色的天际,玩累了就暂时靠在边沿休息。
周围孩子的嬉闹声盖过了停留在嘴边的话,稍微缓了一会儿神,适当地拉开了点距离后,无比激烈的心跳声才渐渐平息。
方芙意捧着椰子水,不安分的手往水面上撩了一把,顺势带起一片晶莹水花。
她咬了口吸管,又按捺不住的,过来和盛遂搭话:“跟你说实话,在我妈没干涉之前,我其实还挺喜欢钢琴的。”
“小提琴也喜欢。”想了想,又肯定般点点头,“很多乐器都喜欢。”
“住在之前那个家里的时候,我妈一心只有我爸和怎么让我爸和林阿姨离婚,才没办法把什么时间放在我身上。”
“印象里没什么小孩子愿意来我们家,我妈也总是不愿意让我去外面玩,家里的阿姨看我闷闷不乐的,就每天想了办法逗我玩。”
阿姨过来方芙意家工作前是音乐老师,再往前还在杂技班子工作过一段时间,乐器会的杂,萨克斯、唢呐、二胡等好多都能弹奏。
万变不离其宗,同样融会贯通。
方芙意也耳濡目染,跟着多学到了一点。
“有时候是找来麦克风和我唱《两只蝴蝶》,有时候是拿了把二胡坐在太阳底下给我拉《二泉映月》,又有时候是和我一起,在家里做那种音乐小实验。”
“木棒敲击杯口,用水杯演奏出音乐,只是水位线不同,发出的音调就完全不一样。”
说到这个的时候,方芙意眼睛都亮晶晶的,兴奋程度完全不亚于刚刚入水的那一刻,“不觉得很神奇吗?”
“世界上所有不同的物品经过碰撞,都能发出各种不一样的声音。”
说着,就像是在印证一样,手掌在水面上拍了两下。
水声潺潺。
入目的第一眼是方芙意,盛遂看过去,拍在水面上的两声水花和他的心跳重合。
他当然知道在今年的夏天,方芙意考上了一所本地很有名的音乐学院,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小时候有着这样一段往事。
她总是表现的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不坚持,一副好像失去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可实际上,她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既冷静又坚定,从有了既定目标之后,就在朝着这个方向不断追求。
盛遂觉得,“确实很神奇。”
对于自己喜欢的事就是这样。
“喜欢就是喜欢啊,是件很简单的事,给我的生活带来新意,让一滩死水的生活重起波澜,我因此着迷。”
“这才是喜欢。”方芙意说,“而不是像我妈那样,让我练习乐器是目的不纯,另有所图,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攀附别人,为了嫁的更好。”
意图作对,也试着做出过改变,但结果显而易见。
现在的方芙意没有经济能力,更没有能撼动根深蒂固想法的才略,有的只是一种接近于矛盾的心理。即使尝试反抗,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在家长眼里,更像是在做可笑的无用功。
所以在某些程度上,她还挺羡慕盛遂的。
在这样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年纪,难免会憧憬未来。
方芙意往后靠,少年的小臂跟着垫上后脑,覆上颈后裸露的皮肤。
看着远处湛蓝色的天空,头顶纯白色的浮云,她清亮般的嗓音在下一刻响起,问:“盛遂,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以后啊?”以后这个词,听起来就很遥远。
他学着方芙意,像她一样往后仰着,脑袋磕上坚硬的白色砖块,在脑中构想。
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最好,倒是方芙意先开口:“我以后想自由自在的,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去尽情做我想做的事!”
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如同她想象那样,不过可以肯定,一定不会是她妈妈提早给她规划好的那样。
双手合十,双眼闭起,诚心祈求:“老天奶,让我过的好一点吧,拜托拜托!”摇头晃脑的,手掌还搓来搓去,她的这个样子太过可爱。
对于未来的遐想和敢于畅想的勇气,是上天赠予少男少女们最珍贵的礼物。
未来就是因为虚无缥缈、充满不确定性,所以才叫做未来。
中午十二点,日头正盛。
手脚都在泳池里泡得皱皱巴巴的,直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才不得不离开。
可脱离了水源,方芙意立马像被拍到岸边的鱼,头晕眼花、胸腔发闷,鼻子、眼睛、喉咙一样烫,好像连脚下的地板都在摇摇晃晃,整个人差点都站不稳。
适逢中午,还有很多人陆续这里离开,泳池内人头攒动,人影交错,不知道是谁不经意撞了一下,方芙意脚下一滑,只感觉眼前一黑,蓝白色的地板离自己越来越近。
“没事吧?”
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倒地,在这个关头,反而被人轻而易举地捞起,宽厚的大掌随之覆在腰际,方芙意落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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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宽阔且安稳的怀抱。
宽而深的眼皮,身上湿淋淋的水迹,温暖潮热的皮肤。热气交织,心跳更加急促,近到这样连毛孔都能清楚看到的距离,她感觉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
耳边嗡鸣,心脏被紧紧攥起,连呼吸都灼热,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又来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
阳光照耀下,世界却一片漆黑。
“三十八度五。”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方芙意一醒过来,就听到医生在盛遂面前嘱咐道,“挂完水之后记得去拿药。”
随口说过的话一语成谶,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真的发烧了。
“那要是挂水的话,下午还怎么去水族馆?”
“还想着出去玩呢?发烧了就先好好休息,也不能仗着年轻就一点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医生把病例单交给盛遂,向他投去一个眼神,“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好好劝劝你女朋友。”
“诶,医生,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计划被迫终止。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方芙意都待在医院打点滴,药水顺着针管打进去,她昏昏欲睡,心情莫名低落,但却始终找不到让自己这么失落的源头。
水珠“滴答滴答”掉落,心脏维持稳定的跳动。
和之前心脏发颤、眼神恍惚截然不同,手指蜷起,她恍然,在想,之前面对盛遂时的种种反应,也是因为发烧吗?
太阳渐渐沉下去了。
方芙意困惑又沮丧,声调拉的好长:“好想去水族馆啊。”
“下次再去吧。”
云霞绽了满天,一团团玫瑰云和远处霞光交相辉映。
淡紫色的彩霞中,盛遂安慰她:“总会有机会的。”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也是他们漫长人生中跌宕起伏的一天。
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下没觉得有什么,坚信下一次真的就是下一次,毕竟他们每年都会拥有一段时间充足且相当愉快的夏天。
时至今日,场景重叠,连头脑晕眩的感觉都过分一致。
明明生病的是方芙意,盛遂却总是比她还要着急,按着洗漱过后的少女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翻箱倒柜找出老式水银温度计,在空气中甩了几下,然后递过去。
“夹好,五分钟后拿出来。”
腋下传来冰凉的触感。
方芙意被水银那端冰得一激灵,却因为怕弄掉一动也不敢动。她右臂紧紧夹着温度计,头发睡得凌乱,有几缕头发丝翘着总压不下去,乍一看过去,像只炸了毛的鹌鹑。
餐桌上摆着油条、豆浆、八宝粥和葱油饼,压根没思考过买这么多到底能不能吃完,方芙意昨天晚上说想吃的那些全都被买来了。
“先吃点东西吧,现在能吃得下吗?”盛遂把粥递过去。
插着粗吸管的那杯八宝粥被塞到没有夹着温度计的那只左手上,昨天还什么都想吃,结果今天生病了一点胃口也没有,喝了没几口就被放下了。
方芙意难得拒绝道:“实在没什么食欲。”
没有食欲也是有原因的。
“三十八度五。”
五分钟后,取过方芙意手里的温度计对着有太阳光的地方转着,上面的度数渐渐显现出来,盛遂一边仔细确定,一边照常询问,试图得出结论。
“你是想挂水,还是想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