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庞殷只借了3分，业务员还是非常满意。为了庆祝在本届学生中的第一次开张，他特意端了一杯加糖的茶过来：“庞殷同学，非常高兴能够与你签署协议，期待未来的合作。”
庞殷结果茶，嘴角一抽：“算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别期待了。”
业务员别有深意地笑了：“我相信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那我先走了？”整理着手中的合同，“我还想去图书馆一趟。”
“学有余力的话当然可以考虑去图书馆看看。”业务员答道，“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你走过去恐怕就要关门了。”
庞殷惊讶：“我记得公告写着，图书馆晚上12点闭馆。”
“闭馆时间确实是晚上12，但那是工作人员的闭馆时间。学生的话11点就禁止进入了。”
“这样啊。”庞殷点点头，倒是有些奇怪，“想不到你还知道这个，你们也会去借书吗？”
“偶尔。”业务员答道，“学校的基本信息是联网的，一查即知。”
庞殷突然好奇问道：“那……你知道教学秘书办公室的开门时间吗？”
“上午八点。”业务员答得很快，“通知公告上应该有写吧？”
庞殷突然有点好奇，关于作弊申诉的问题，业务员会不会给出答案：“我有个同学，在随堂测验中被判为作弊，我们想要申诉。你知道往年的这种申诉案例吗？成功率大吗？”
业务员凝视她片刻，突然又换上笑脸：“庞殷同学，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借款的意愿呢？”
“……”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在开价了，显然，她如果不贷款，业务员是不会告诉她信息的。
沉默片刻，庞殷问：“你觉得我借多少分合适？”
业务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二话不说推过来一份合同，庞殷低头一看：3分。
真是吃人不眨眼啊，如果真签下来了，相当于明天不仅要还本金5分，还要额外还4分的利息。
庞殷思考片刻，认为4分拿来试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即使最终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也不算是很大的损失。
她咬牙切齿地签了，而业务员也非常识时务。
“你是说李帆，还是黄宇？”他们的信息果然是实时同步的，竟然连借贷业务员都知道作弊信息。
“是黄宇，他认为自己没作弊，至少不应该完全取消测验成绩。”
“往年有成功案例，也有失败案例。”业务员大概已经看完了黄宇作弊的信息，停顿片刻，“你不如找你们的辅导老师问一下，如果方法得当的话，说不定能够提高成功的概率。”
庞殷攥紧杯子，盯着他。她不太清楚，“方法得当”这个词，到底是业务员在暗示她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在谈论概率。
想了想，她谨慎地问：“我不太擅长与老师沟通，以前当学生的时候总是挨老师骂，不知道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嗐，老师喜欢的学生，无非就是懂礼貌、守纪律、学习好嘛。当然，有的时候能投其所好一点，可能也会讨老师开心。”业务员说着，站起身来，“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快到门禁时间了吧，我这边也就不打扰您了。”
“好，谢谢，”庞殷知情知趣地将喝空的杯子递过去，业务员指引她走到出口：“慢走，如果您有需要或者您的朋友有需要，都可以再来找我，我这边随时都可以接待。”
“没问题！”庞殷笑着冲他点点头，等走出门，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从16层下楼的路上，庞殷一直在反复琢磨着“投其所好”这四个字。
守纪律、成绩好、会说话，这些应该算是老师喜欢的学生的特点，但投其所好，指的大概不仅仅是这些。
难道要向老师送礼？比如说贵重的烟、酒、食物？但……老师不都是机器人吗？要吃的喝的有什么用？
庞殷想得太入神，以至于自己什么时候出了第一教学楼的门都没注意到。
“喂！庞殷！”身后突然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差点一跤跌下台阶。
“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邵布追上来，“你干嘛去了，去了这么久？”
庞殷一把拽住邵布，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陈锦珊：“来，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们……对了，齐琼呢？”
“她不舒服，我就先把她送回宿舍休息了。”
“也好。”庞殷拉着两人，在校园的景观湖旁边找了个背风的角落，提出自己的问题。
“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学生？”邵布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句话，“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陈锦珊想都没想：“无非就是学习好，听话，如果能帮忙做事就更好了，当然，最好是家里有钱而且能送给老师。”
邵布被噎了一下：“……你好直白啊。”
陈锦珊反问：“这难道不是公认的吗？”
“话说回来，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真想去讨好老师？”邵布一条一条数着，“首先，学习好这个还没出分，不能确定；听话肯定与咱俩无关了。至于帮老师做事……这些机器人哪个不比我们强？轮得到我们帮忙？”
陈锦珊很认同：“有钱就更不靠谱了，且不说大家都一分钱都没带过来，就算真有钱，这所奇葩学校的机器人恐怕也只会当作废纸吧？”
钱？有钱？庞殷突然觉得灵光一闪：“在这个学校里，有什么东西是跟钱一样的功能吗？”
“这学校好像不需要钱吧，”邵布想了想，“如果硬要说的话，分数是不是跟钱有一点像，毕竟吃饭、看病都需要花分数。”
庞殷把刚才在16层的经历简单讲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用分数贿赂老师？”陈锦珊皱眉想了想，“但分数不就是老师发给我们的吗？老师如果真的需要分数，他手里不是有的是吗？”
这也是庞殷犹豫的原因——如果老师需要分数，他们可以随时给自己分数，根本轮不到学生去送。
“我有一个问题。”邵布一直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冷不丁突然开口，“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帮别人呢？这件事好像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只是顺便讨论一下是否有操作的可能而已。”庞殷耸耸肩，“反正也没别的事，不是吗？”
“但事情还有很多啊。”邵布掰着手指头，“明天的课得预习，下午会提问，晚上会考试；分数到账后需要去超市买必需品；还要找时间去一趟图书馆；齐琼可能还要考虑去医务室一趟……时间本来就不够。”
庞殷把发梢撩起来，沉默片刻：“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我们以后未必不会遇到类似的，早一点接触也可以有经验。”
“但前提是保证自己能拿到一定的分数吧。”邵布看着她，“明天又是新的两章内容，你确定你能拿到基本的分数吗？”
庞殷沉默了，她当然不能保证。
“哎呀，其实你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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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聪明，明天多花点功夫，总能拿个差不多的分数嘛。”陈锦珊一看气氛不对，立刻跳出来调节，“不过我们也确实需要认真复习，帮那个黄衣大哥的事可以慢慢考虑。”
邵布显然不听她的，冷冷道：“我不聪明，背不过那么多内容。”
“唉，这……”陈锦珊被噎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只见邵布站起身来，“我还想回去复习一会儿，先走了。”
夜里风大，他一个人疾步而行，风衣被吹得飘远。
庞殷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对陈锦珊说：“你也早些回去吧，休息一下或者再看一会儿书都挺好的。”
陈锦珊沉默片刻，神色突然认真起来：“我觉得他其实还是愿意帮忙的。”
“但这件事情确实很花费精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分数也确实很重要。”庞殷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长时间地坐在外面，她也觉得有些冷。
陈锦珊静了静，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急着回去吗？”
“因为你已经背完了？”庞殷看出来陈锦珊想开解自己，但大概一整天的事情太多了，她确实提不太起情绪来。
陈锦珊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最不擅长搞这种学习了好吗！”
“因为你想帮黄宇？”
“当然也不是啦，我都没跟他说过话。”陈锦珊道，“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你应该多花点精力在应付考试上，虽然助人为乐是良好的美德，但……”
“我真的不是为了助人为乐。”庞殷不得不打断她，又问，“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的一点都看不下去那本书啊，”陈锦珊无奈地笑了，“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各种考试都快学吐了，好不容易脱离那个环境，现在又有一点应激反应了。”
“所以来找你们混喽，可以不背书，也不至于一个人躺床上焦虑。”
庞殷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陈锦珊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怎么啦？”
“你今晚的测验估分是多少？”庞殷问。
陈锦珊犹豫着：“……我估计能有个三十七八分吧。”
庞殷面无表情：“那我劝你还是回去抓紧背，明天上课前我要抽查第三章。”
“啊？”陈锦珊哀嚎着，“不要哇——”
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时，齐琼已经睡下了，余下两个人都还在熬夜看书。庞殷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疲惫至极，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晌，她轻轻地在心里呼唤。
“系统？你在吗？”
是童声，但有很明显的机械音：【我在。】
“我现在在哪里？”
【检测在你在模型内。】
“你认为这是个游戏吗？”
【我不认为这是传统意义上的游戏，但大部分的模型也许都可以当做游戏看待哦。】
庞殷沉默片刻：“可以帮我定一个明早5:20的闹钟吗？”
【当然可以，我最擅长定闹钟了。】
“那你有没有可以帮助我更快地进入睡眠的办法？”
【嗯——也许我可以为你唱歌？】
“什么歌？”
下一秒，充满魔性的音乐在庞殷的脑海里回荡起来：“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
庞殷忍无可忍：“……闭嘴！”
【哦。】带点委屈的童声消失了。
脑海中恢复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