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婆家回来的第二天,左榆就返校开启了下学期的学习,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来不及收拾假期没能见到杨嘉安的遗憾心情,她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之中。
在感到疲累时,她会想起杨嘉安过年时说的那句“我一回来就去广市看你“,这导致她在放学时不由自主地会左右张望一番,或许真的能看到杨嘉安的身影,然而等到木棉花被雨水打落,杨嘉安也没有来看她。
非但如此,杨嘉安越来越少主动跟她联系,这种情况多少会影响左榆的学习。为了让自己能够专注于学习,左榆将手机给了妈妈保管,每周的休息日拿回手机看看信息。
但事实上,每日一次的等待变成了每周一次的等待,好在这样的等待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学习。起初,左榆每周看手机的时候都会收到杨嘉安的留言,有时是鼓励的话,有时的日常的问候,内容看起来虽然跟普通朋友关系无异,但这些信息让左榆觉得杨嘉安的心里面会记挂着她。
后来,到留言两周才有一次的时候,左榆已经到了高考最后冲刺到时候,她每天都背诵和做题,无暇顾及其他。
广市的夏天来得早,五月已是初夏,天气渐渐炎热,外加上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对未来的过分向往以及不确定性让左榆变得有些浮躁,她开始畏惧,担心,甚至想逃。
在一个失眠的夜晚,她给杨嘉安发了一条微信。
【小鱼干儿:如果我考不上海市的学校,一切是不是全完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她猜想杨嘉安应该已经休息了,发完微信就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哪知,很快有一条信息回了过来。
【Y:别乱想,好好备考。】
【小鱼干儿:你还没睡呢?】
【Y:嗯,刚有点事在忙。】
没等左榆回复,他又发过来一条微信。
【Y:我最近有点忙,你别瞎想,好好学习,期待你的好成绩。】
【小鱼干儿:嗯,我知道了。】
左榆承认她想听的不是这些,她想听到一种更深层次的鼓励,但既然杨嘉安说因为太忙才无暇顾及她,她当然是能够理解。
【Y:还剩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加油!】
【小鱼干儿:考完后,我可以去海市找你吗?】
左榆信心满满,认为杨嘉安的回答都肯定的,可是等待许久,他的对话框上断断续续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但迟迟不见他发信息过来。于是,她在最后关头撤回了哪句话。
【小鱼干儿: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她装作若无其事补充了一句,心里却难受得要命。
【Y:很晚了,休息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
杨嘉安的态度让左榆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但她无从追究,如杨嘉安所说,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是左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她敏感也好,是真的发生了改变也好,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纠结。
在如炼狱般的地方里待了大半年,假若那个夏夜里杨嘉安的话不再作数,她就算为了自己,也要努力去获得一个好结果。
经过这么一番,她竟然想通了。
最后一个月,拼了。
广市的初夏是湿热的,时常没由来得下一场大暴雨,很快又天晴。在这样反复无常的天气变化中,左榆第二次上了高考考场。高考的那三天,每天午后两点多都下了一场大暴雨,伴随着考试结束的钟声而停止。
考完后,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蒙头大睡了一场,睡得很踏实。
如果不是被陶然打来的电话吵醒,她大概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考得怎么样?”陶然问。
“我感觉还可以,肯定比去年要好。”
“想好报什么大学了吗?”
“暂时没有,等分数出来了再考虑吧。”
“要不要过来陪我们玩几天?刚好我和浩然最近都没什么课。”
陶然这么一说,左榆就心动了。
榕城距离海市很近,或许,不是特地去海市看他,只是去找朋友玩的途中顺便看望一下他,这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哎呀,你就过来玩玩嘛,我们都快一年没见面了。”陶然见左榆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
原本,四个人在春节的时候准备约一次,但是大家都忙着拜年走亲戚,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等到大家都闲下来时,左榆又开始上课了,就没能见面。
“那我先问问我妈妈吧。”
“好,期待你的好消息。我们在榕城等你。”
挂掉电话后,左榆犹犹豫豫,在想要不要先探一探杨嘉安的口风,如果知道她要去海市看他,他会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就在她犹豫时,手机上来了一条微信,是杨嘉安发来的。
【Y:考完了吧?】
【小鱼干儿:嗯,考完了。】
【Y:考得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小鱼干儿:肯定比去年好,我考前的几次模拟成绩都不错。】
【Y:为你骄傲。】
两人的聊天戛然而止,左榆在想,杨嘉安是不是已经忘记曾经说过的话了,那她还有必要提醒他吗?她犹豫了好几天,杨嘉安似乎很忙,没有再找过她,倒是陶然隔一天就来问她什么时候去榕城找他们玩。
在经过妈妈的同意后,左榆买了去榕城的机票。
在一个周六的上午,左榆到达了榕城机场,陶然、宋浩然和张星辰早早就在机场等她了。
两个女生一见面就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张星辰非常自觉地接下了左榆的行李箱。
“好久不见。”快一年时间没见,张星辰看起来比从前要沉稳了些。在这段时间里,他极少联系左榆,左榆觉得这是好事,认为他大概在大学里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眷念的人。
“好久不见。”左榆笑道。
“我们中午去这家吃饭,下午去这些地方玩……”陶然大致说了一下这几天安排,“对了,住的酒店给你定在了张星辰学校附近,他学校的地理位置比较好,我和浩然的学校太偏僻了,这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
和好朋友相聚,左榆是开心的,但想到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杨嘉安,她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无论去哪里玩,她脑子里的杨嘉安始终挥之不去。陶然很容易就捕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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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程前提出要不要去海市逛一逛。
“大一都要结束了,我还没去过海市呢,我们一起去玩一玩,看是不是有大家说的那么繁华。”陶然没等左榆表态,就让宋浩然买了高铁票。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这两天都有课。”张星辰阴郁地说道,他当然知道T大在海市,要将左榆送到别人面前,他现在还做不到。
从榕城坐高铁,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海市。按照陶然的计划,上午三个人在海市随便逛一逛,下午送左榆倒T大后,她和宋浩然随便找点借口一起离开,让左榆和杨嘉安在T大好好叙叙旧,晚上一起吃个晚饭后坐高铁回榕城。
刚开始,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走,他们在左榆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左榆送到了T大。
“怎么到这里来了?”左榆看着T大的校门一脸懵。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我真不想看到你这么丧气的样子。”
“我看起来很丧气吗?”左榆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原来旁人一眼就能看出。
“我不知道你跟那个杨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你们两个人就面对面好好聊一聊,把问题给解决掉。”陶然不仅看出了左榆的颓丧,还看出了他们之间紧绷的关系局势,“我跟浩然去其他地方逛一逛,就不陪你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联系我们。”
事已至此,左榆决定放下所有的顾虑,义无反顾一次。她凭借自己所知的一切关于杨嘉安的信息,顺利找到了宿舍楼下。
她站在宿舍门口,想到一会儿后就会见到杨嘉安,心脏就扑通乱跳,身体也止不住地发抖。就在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杨嘉安发微信的时候,却猛然见到杨嘉安刚好从里面往外走。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左榆还没想到见面后的第一句话说什么。下一秒,她听到旁边一个女声叫了一句“嘉安,这里”,而杨嘉安也朝叫他的女生招了招手。
目睹了这一幕,左榆下意识躲到了一边,身体颤抖地更加剧烈,大脑一片空白。因为那个女生,她如果没有看错,应该就是杨嘉安的前女友,林毓敏。
所以,林毓敏跟杨嘉安一样,都在T大读书。
这么长时间以来,杨嘉安从没有跟她提及过这件事。她在千里之外想念他时,林毓敏每天都能见到他。
为什么他对她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敷衍,原因好像已经找到了。可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她也不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接受。
看着杨嘉安和林毓敏离开的背影,她尽量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拨通了杨嘉安的电话。
“嘟——嘟——嘟”每一声都犹如巨石碾压着她的心,她看到杨嘉安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喂。”他接通了。
“我……有打扰到你吗?”左榆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但杨嘉安还是听出了她的声音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左榆的脑袋还是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再给你打电话。”
“好。”
挂断电话后,左榆一直看着杨嘉安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