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三更半夜,正是谣言在网络上疯狂滋长的时候,如果不及时掐断,发酵到明天的话,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更严重的局面。

    楠姐很快就到了左榆家,对左榆进行了各种“盘问”,左榆如实回忆了她之前跟杨嘉安之间的点点滴滴。

    “所以,小杨总那时候确实是有女朋友?”楠姐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说过那时是已经分手了,但这只是他对我说的,我并不知道他对林毓敏是怎样说的。”左榆如实回答。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左榆心头一颤,既然到了这一刻,她也无法再隐瞒什么,“男女朋友。”

    “那也好办,这事看来只能让小杨总来为你澄清,你联系他了吗?”楠姐继续问。

    “他现在应该在睡觉,你来之前,我给他发了微信。”

    “发微信有什么用,你给他打电话啊。”楠姐急了,有些恼怒。

    左榆却拿着手机陷入沉默,她不是没想过直接打电话过去,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那时候的杨嘉安跟林毓敏之间确实有没斩断的情分,难道她要他为了她而否认自己的过去吗?她并不想这样做。

    “明天吧,他醒后看到微信会联系我的。”左榆淡淡道。

    楠姐看了一下舆论走向,发现势头降下去了很多,虽然各个平台还在联动,但围观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也是,如果小杨总现在澄清,速度太快反而让人觉得刻意,说不定还会认为我们是串通好的。那就明天再说吧。”

    楠姐离开后,左榆根本无法再入睡,并非是因为舆论,而是那几张杨嘉安和林毓敏的合照搅得她的心难以平静。从照片上的衣着来看,这些应该是他们高中时候拍的,杨嘉安眉眼之间的青涩以及看向林毓敏时的深情,让她有些羡慕,有些嫉妒。

    “如果我早些时候认识你该有多好,我也想被青涩时期的你当作全世界,拥有你眼底深处最纯的柔情。”

    第二日清早,杨嘉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本想着问问左榆醒了没,在看到微信消息后当即有不好的预感。他正准备打电话过去时,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

    【楠姐:怎么样?小杨总有没有联系你?】

    左榆几乎是在黑夜中坐到天亮。

    【小鱼干儿:还没有。】

    【楠姐: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小鱼干儿:没有。】

    【楠姐:哎哟我真服了,你快点给他打电话呀!!!现在都几点了??你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左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杨嘉安原本来京市的航班是上午十点半,也就是说,按照原计划,他此刻肯定是醒了,那他也一定看到了左榆发的微信,但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她。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左榆不免胡思乱想,一番纠结后,她还是给杨嘉安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电话打不通。

    【楠姐:怎么样?打电话了吗?】

    楠姐又发微信来催,左榆打了好几次,但依旧是无法接通。

    思索再三,左榆给秦晖打了个电话,但面对左榆的询问,秦晖一问三不知,最后,左榆只好作罢。

    【楠姐:算了,就先这样吧。小朵,你继续盯着舆论方向,如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马上跟我说,粉丝那边有什么反馈的内容也马上发给我。】

    【小朵:好的,楠姐。】

    两个小时后,杨嘉安乘坐的航班落地,他回到了江城。

    手机有了信号,短信提醒有几个未接来电。杨嘉安看了看,是左榆打来的,他立即回拨了过去。

    “喂。”左榆接通电话,“你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吧?”

    “看到了。”杨嘉安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我刚下飞机,现在在江城。”

    “怎么去江城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直觉告诉左榆,有事发生。

    “我奶奶病了,说是进了医院。”杨嘉安的语气更加低沉。

    左榆听了,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没事吧?”

    虽然口中是这么问,但左榆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答案,毕竟让杨嘉安这样风尘仆仆赶回江城,肯定不是普通小病。

    “还不知道,我现在赶去医院。”

    “嗯。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嗯。”

    左榆没有提到网上的那些事,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给杨嘉安增添烦恼。

    当杨嘉安赶到医院时,奶奶已经离开了医院回了家。杨嘉安又急匆匆赶回奶奶家。

    他上次回来还是左榆外婆去世的时候,掐指算了一算,原来他已经这么久没回奶奶家了。

    已经是初夏,春日柔和的阳光开始变得刺眼。杨奶奶坐在门口的一张摇摇椅上闭目养神,邻居家的厨房不时传来炒菜声。

    杨嘉安缓步走进院内,走到奶奶旁边。

    “奶奶,我回来了。”他说话时,轻轻握住奶奶的手。

    奶奶缓缓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是杨嘉安后,一边双手支撑着椅子想要站起来,一边笑着说道:“嘉安回来啦,我去做饭。”

    杨嘉安轻轻将奶奶按回椅子上,说:“我去做饭,你休息一会儿。”

    如果是以前,奶奶肯定不会依杨嘉安,但这一次,她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好啊,那你去做吧。”

    在看到杨嘉安走向厨房后,她又喃喃了一句:“奶奶也想再吃一次你做的饭。”

    冰箱里的食材少之又少,两个盘子里放着不知隔了多少餐的剩菜,已经变得有些黑了。杨嘉安简单清理了一下冰箱,翻出两个西红柿,几根青菜,又在厨房的地上找到几个小土豆。

    蹲在地上削土豆皮时,杨嘉安突然想起,年幼时帮奶奶削土豆皮,他因为把握不好力度,总是将一个土豆削成半个,皮是削好了,土豆也少了一半。后来,奶奶拿一个碎瓷片给他,教他用瓷片轻轻刮掉土豆最外面的那一层皮。

    切菜、打蛋、炒菜,不知道为什么,在做这些的时候,杨嘉安的脑子里总是会涌现出小时候的那些记忆。

    早上给他打电话的是同村的一个伙伴,那人告诉他,他奶奶昨天进了医院,没说具体是什么病。他就马上买了回江城的机票,左榆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飞机上了。

    一个炒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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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炒青菜,外加番茄蛋花汤,做好这三道菜,杨嘉安特地将屋内的一张小饭桌搬到奶奶旁边,又将饭菜一一端上桌。

    “奶奶,吃饭了。”他轻声唤了唤。

    奶奶没有反应,似乎没有听见,杨嘉安轻轻拍了拍奶奶的手,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反应。看着奶奶安详的模样,不好的预感瞬间出现在杨嘉安的脑子里,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进了脑子里,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手脚软绵无力。

    “奶奶。”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微颤。

    初夏的午后,微风吹过时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桌上的菜,热气渐渐散去,地上的电饭煲旁,还放着两个没来得及盛上饭的碗。

    这是杨嘉安与奶奶最后的回忆。

    【小鱼干儿:奶奶还好吗?】

    傍晚,左榆给杨嘉安发了条微信。

    十分钟后,她收到杨嘉安的回答。

    【Y:她走了。】

    这三个字紧紧揪住了左榆的心,后知后觉,眼泪滑落脸颊。外公走了,外婆走了,如今,杨嘉安的奶奶也走了,那些在童年里守护他们的人,一个个离开了。童年的记忆在慢慢撤场,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片空白。

    对于杨嘉安来说,奶奶是怎样重要的存在,左榆很清楚,所以她第一时间找楠姐请假,想过去陪着他,然而得到的却是冷血的拒绝。

    【楠姐:不行,你后天有行程,推不开。】

    就算左榆没有行程,眼下楠姐也不会让她跟杨嘉安有任何同框的机会,至少要等到小杨总澄清谣言之后。

    【小鱼干儿:长辈去世了也不行吗?楠姐我求求你。】

    【楠姐:你求我也没用,定好的行程涉及多个方面的配合,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一点你还不清楚吗?】

    在跟楠姐的争辩中,左榆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眼泪却流了一次又一次。

    【小鱼干儿: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回去。】

    【Y:没关系。】

    在村里人的帮忙下,杨嘉安料理好了奶奶的后事。在整理奶奶的遗物时,他发现了在一个铁制的月饼盒里,放着许多老照片。这些照片大多都是爸爸和妈妈的,他一张张翻看,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突然,一张合照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不是爸爸妈妈的合照,而是他小时候的照片,跟他一起拍照的人,他一眼便认出那是小时候的左榆。

    “找了这么久,原来你在这里。”

    收拾好东西后,他回到一楼堂屋,缓缓坐到地上,仰头四顾空空的房子,内心一阵悲凉,仿佛是即将要割断一段曾经的记忆。

    离开奶奶家时,他经过左榆外婆家,看到院子里已经长了杂草,铁门也生了锈。

    这几天,他累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除了简单回复左榆发来的微信之外,没有过多关心左榆。在机场,他给秦晖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了左榆这几天的舆论动向。

    “你别告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秦晖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家里最近有事,没怎么关注网上的事,也没人跟我提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杨嘉安问。

    “出大事了,我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