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公主是戚螟胞妹,原本嫁给西陵王长孙昇,做了公主便立即给丈夫送去一纸休书,向皇帝提交西陵王的种种把柄,与他一刀两断并狠狠踩上一脚,以保持自己在新朝至尊无上的地位。她是个非常有野心的女人,景姒知道她暗中支持戚鄞,因为戚延不受控,不可能让她谋得朝政大权。
景姒进入王府后,她先找上门来,假意震惊戚延去了并州,其实是想看一看戚延带回来的女人长什么样。当时景姒去上了一盏茶,与她对谈近日局势,让她刮目相看,说二郎身边竟然有这么个妙人。
这次上了拜帖,公主很快派来一辆马车,侍卫们不好阻拦,从旁跟着,景姒进入内院见到公主,开门见山地说晋州多是缺漏之处,请公主注意。公主和戚鄞等人早就暗中抓戚延的痛脚,自然也在关注晋州,见她如此坦诚倒是惊讶,“你不是戚延的人吗?你来与我说这番话,我能相信吗?”
“公主若是不信,只管去查晋州总兵田缮。”
她的眉眼精致而淡漠,提到戚延,竟是没有半分波动,公主笑意深深:“那就多谢景姑娘提醒了。”
没说几句话,便有人传话大将军王到了,景姒坐在八角椅上转头望去,戚延风尘仆仆,大步跨入院中,对公主拱手叫了声姑姑,目光只盯着她。
当着常平公主的面便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握在手中的茶夺去,拉她起来对公主道:“姒儿打扰许久,姑姑也该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马车里戚延抱着她,只往她脸和脖子上凑,长出来的胡茬有些扎人,景姒缩起肩膀推拒,被压在马车窗前。脑袋后仰,发髻坠到窗外,随着马车的起伏乱晃,衣襟散开,她按着男人的头颅,心脏处灼热得似要流出血来,而她只是仰着脖子望向窗外,树枝偶尔刮过面颊带起酥麻的痒。
马车之外,已是满眼春色。
她不会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总会像这春日的黄莺,飞到院墙之外,飞上高高的枝头,自由自在地啼唱。
“你少接触那些人。”戚延说的是常平公主,许久不见只过了把嘴瘾,边给她系好上衣的系带边说:“她喜欢我大哥比我多多了,在朝堂上想着法子打压我,你不必往她跟前凑,免得遭她冷脸,等我做了皇帝,你想与谁结识,我便叫她过来拜见你。”
景姒抬眼望着戚延,他从前何曾会跟她解释那么多,最多只说一句不要往她跟前凑,便算了了,她自然也不敢再犯。难道是真的为她改变了,她又想冷笑,本质上是个专横无比的人,就算学会了哄她,也不可能真心给予她尊重。
回到王府戚延立即着手安排婚事,他做事一向果决,当天就请礼部拟定了婚期,呈报帝后,准备婚礼事宜。景姒什么都不用做,戚延以为她的心软化了,愿意接受做他的王妃,很开心。
日日到她跟前来讨好,通天的宝物流水似的送到她眼前,她只是淡淡看一眼便放到一旁去。有一回戚延问为什么不用他送的碧玉九尾银凤钗,“我一看就觉得衬你,千方百计要了来,除了在你的鬓发上,哪里都不好。”
他还记得景姒在塔塔木可的操场上打马球,头发仅用一根发带扎起,没有半点装饰,却美得动魄惊心。他当时想的是把她抓回身边,亲手给她簪子,穿上漂亮的衣服,把她藏起来,谁都看不见。
只是他的。
他握着景姒的手,捏着簪子往头上戴,景姒眸光凛然,狠狠扔了簪子,宝石碎了一地,忽而发怒:“你就会送我这些,从一开始便是如此,可曾见我戴过!我都说了我绝不要再回到樊京!待在这儿我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只想回到沙漠里做个平民女子,不要做你的王妃,不要戴这些贵重的玉钗!我算是看透了,你就是想要逼死我!”
戚延攥住她的手臂,逼她看向他:“就为了那个梦!你就非得要死要活的不愿嫁给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把我们感情当什么!”他的喉咙涌上血沫子,压下去,连着满腹戾气一并压下,捏紧景姒的手腕摇晃沉重的头颅。
他不是这么想的,在他从并州回来的路上,每每想到她冷淡的眼神,都是深刻反省了的,以景家人的性命威胁她,他其实内心有亏。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哄哄她,跟她把道理说清楚,她是善解人意的女子,一定会体谅他的。
但两人只要见面就频频吵架,甚至到了想看两厌的地步。
他在并州每日救灾,接触上下官员百姓,和戚鄞明争暗斗,头真的很痛,只有景姒帮他按摩才能缓解,旁人都不行,问了几万遍樊京的情况,都说她吃好喝好,没有念及过他一句。那样也好,只要她还在就好,千方百计提前几日回来找她,献上他在并州好不容易找来的簪子,却得了这样一顿骂。
他没忍住对景姒说了重话:“到底是我不尊重你还是你不尊重我?天下哪个妇人像你这般任性,一个不如意便对夫君大吵大骂,若这府里有一个插进来的外人,你今日这般做派传到宫里,就是欺君不敬之罪!”
景姒油盐不进地笑笑:“那你就去治我罪吧,把我关进大牢,正好这些婚仪一概不必换下,来一位新人立刻就是新的皇妃。”
戚延在她脸上收紧五指,捏出几道指痕,她满不在乎地回望,半晌后他愤然离去。
景姒继续过一天是一天,身为笼中雀,她确实也不能做什么。但心里那团火从未熄灭,她告诉自己等待机会,不能心软。
没想到那次吵架后戚延还会主动来求和,那日天还未亮就把她从被窝里抱起,拐上马车去了军营,景姒被人紧紧抱着睡了一路。
她也是变了很多,从前哪里敢在戚延怀里睡着,他醒着的时候,她是绝不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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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如今撕破脸到这个程度,她自是没什么好矫情的,将他的讨好伺候全盘收下。
到了地方,竟是来见景祺,当日在塔塔木可,戚延没跟她商量就把景祺送来了军营,景姒一直耿耿于怀。
短短两月未见,原本瘦弱的小少年竟然硬朗多了,晒得皮肤有些黑,穿着士兵的衣服很有精神气,跑到她身边叫姐姐,景姒揉了揉他的头发,问他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景祺说很好,姐夫对他很好,看向戚延带着崇拜的眼神。戚延则站在景姒身边,克制而骄傲地笑着,说祺弟弟自己争气,靠自己在军中升为小将。
这皇城禁卫军是戚延一手带出来的,将领和士兵都曾跟着他打天下,自然整个军营对他尊敬崇拜不已,景祺送进去耳濡目染,竟然叫上了姐夫。他们说着军中的事,景祺的眼睛里都有星星,景姒生气他的叛变。
见过景祺,还在军营里见到了窦义,他参加了春闱还未知结果,被戚延要过来担任参谋军师,出来见了面,也与戚延相谈甚欢。
他穿一身白衣儒服,与从前务农耕读的形象大不一样,想来在这军营里得了戚延提携,满身学识收到尊重,整个人意气风发,对景姒拱手:“景姑娘,听闻你和王爷婚期已定,恭喜恭喜,如今要称一声王妃了。”
戚延知道窦义是个人才,在雍州见了一面,这就拉拢到了麾下。景姒远远看着他们二人并肩行走却在担心,前世的窦义去了晋州,后来捅了戚延一刀,今生的轨迹不同,这刀还能捅起来么。
景姒没有更多的办法,只是告诉了常平公主田缮这个关键人物,以公主党人的聪慧,应当会立即派人去查。
田缮从戚螟去年冬天登基后,立即被戚延保举为晋州总兵,最近动作挺大,只要去查很快就能发现端倪。
戚延和他哥戚鄞都不干净,为了夺权,多少得沾点浑水,这个关键时期就看谁露出的马脚更多。晋州位处大邺心腹位置,矿产资源优越,戚延把田缮等自己人放进去,总要花些银子上下打点,才能让让他们站稳脚跟。窟窿越来越大,钱从哪儿来,便是遵照原来的规矩,想尽办法对底下的税收层层盘剥,维持着表面的稳定。
戚延总是想改变也有心无力,总得等他站稳了脚跟,再拿那些沉苛旧制开刀,只这一拖,便是一道天大的软肋,前世因为此事重重摔了个跟头。
一个上午戚延净是接见各种人了,到了下午坐马车回京城,他拥抱她道:“你身边的人,我都会妥善安排,日后你若想,也可慢慢把景家其余人搬到樊京,你就安生留在我身边吧,好不好?”
景姒闭目拒绝回答。他想了想,自以为体贴退让道:“只要你留在樊京,想做什么都可以,经商也可以,回到府上我便找来户部尚书蒯越,经商上的事情尽可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