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叩拜天地!”
执礼者庄重嘹亮的声音将谢媛的思绪拉回,她与贺兰仪按规矩恭恭敬敬拜谢天地。
然后是拜谢父母,贺兰屠嘉含笑点头,陆安萍则神色复杂看着堂下的新人,这是一对漂亮的年轻男女,礼服将他们衬托得愈发神彩飞扬。
陆夫人双眼不由转向围观礼仪的群众中,赛神医赫然站在最前排,他感受到陆安萍的目光,迎向她,坦然而笑。
陆安萍心中的某处,似乎也随着这个笑容彻底释怀。
轮到最后一个环节,赞者特意拖长声调,另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盖过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
“圣上口谕,即刻宣贺兰仪入宫,不得有误。”
众人惊讶,面面相觑,谢媛亦放下手中一直举着的扇子。
她与贺兰仪互望一眼,明白十之八九是裴牧之在幕后操作。
“王公公,今日我儿大喜,”贺兰屠嘉走下堂,笑容满面,“王公公稍待歇息,不若礼成之后再让他随你入宫。”
“国公大人,不是咱家不通融,而是情况紧急。”王公公尖着嗓子,“这可事关一座城池呀。”
贺兰屠嘉神色一凛,婚礼自然只得暂停,贺兰仪匆忙换下礼服随王公公入宫。
晚间贺兰仪回来,谢媛才知道事情经过。
宁国的新帝是个贪图享乐,行事荒唐的人,杀了朱锆后,他认为没有制约自己的人了,便大肆修建宫殿,搜罗民间美貌女子、珠玉珍宝,尽入宫中,夜夜歌舞达旦,他听腻了宁国的曲辞歌赋,想要一睹魏国文化风貌,便派使者来到魏国,邀请些博学士子为他新建的宫殿命名作赋。
宁国皇帝很是大方,以新昌城作为代价,宁国使臣便指名要求贺兰仪前往宁国,
能白得一座城池,魏国朝臣齐刷刷盼着贺兰仪尽快出发,再则,宁国地处南方,气侯温暖,经济发达,就文学成就而言,宁国胜于魏国,这次朝野上下一致赞成贺兰仪去,也有希望他能为国争光的意思。
宁国使臣第二日便要出发回国,一切准备就绪,贺兰仪与谢媛的婚礼自然无举行,因为时间紧迫,就连告别都是匆匆忙忙的。
谢媛很气恼。
天下有才学的人那么多,偏偏指名道姓,那么叫上贺兰仪,哪有那般凑巧,分明是裴牧之搞的鬼。
赛神医得知情况后,劝谢媛与望月说清楚,光生闷气没有用。
“没用的,上次我已经对他说得很清楚了。”谢媛道:“他就是不想我与贺兰仪成婚,即便贺兰回来,他还会用其他方法阻拦的,有小决在,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唉,你们这三个人呀。”赛神医皱眉摇头,“难道就这样干耗着。”
谢媛拖着下巴,苦恼,“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你还是去找他谈谈吧。”赛神医建议。
“不要。”谢媛拒绝,“我不想去。”
谢媛一方面对裴牧之如此行事而愤怒,另一方面又担心他向她索要小决,因而谢媛现在很怕去见裴牧之。
可说谁,谁就到。院子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进来的正是裴牧之。
赛神医很客气,“望月,你来得正好,快坐下,我们好好聊聊,把问题解决了。”
裴牧之一撩衣摆,坐在谢媛对面,他看着谢媛,可谢媛转过脸去,不理他。
裴牧之微微一笑,“阿媛,还在生气?”
简直是明知故问,谢媛不说话。
“这不能怪我,我想,任何人处在我这样的情况下,都会这般行事,不是吗?阿媛。”
真是理由充分,谢媛紧紧抿着嘴巴。
“阿媛,都是我的错。”裴牧之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
裴牧之向来能屈能伸,何况向心上人认错,他以前就做得很熟练了,谢媛恍惚,多年前,他们还住在杏花村时,两人偶尔吵架,不论她自己有理无理,最终先妥协认错的都是望月,他总是第一个说自己错了,娘子不要生气,这句话一出,天大的气也消弥无踪,谢媛反而不好意思再跟他吵了。
后来,谢媛见得的夫妻多了,她才知道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望月那般,有着那样的肚量,可以包容妻子。
裴牧之捧上一杯清茶,谢媛不知不觉接了不过来。
裴牧之见状,双目的笑意变得更深。
谢媛猛然回神,她把茶杯放在桌上,为了掩饰一般自己的失态,谢媛语气不善,“裴牧之,不要来这一套,我不会上当的。”
谢媛很生气,她不是气裴牧之,而是生自己的气,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裴牧之,就算你使计让贺兰仪出使宁国,几个月后,他还会回来,那时,我还是要和他成婚的,你再怎么阻止都没有用,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多此一举。”
谢媛一股脑儿说完,她略带气怒的看着裴牧之。
“阿媛,怎会是多此一举呢?”裴牧之平静的看着她,“如果我不行动,你现在就是贺兰仪的妻子了,而我的孩子要叫他人为父亲。”
裴牧之没有指责,谢媛却因他提起小决而心虚不已。
“阿媛,我问你,如果没人告诉我小决的身世,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瞒着我,永远不让我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孩子。”
谢媛心更虚了,她低下头,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是谁告诉你小决身世的?”
裴牧之看了她一眼,“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谢媛默然,她总觉得裴牧之洞穿了她的心思,真相已经揭露,事情也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再去追问谁告知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谢媛也不想追究,只是她不愿裴牧之占尽先机,故而有此一问。
但谢媛很快便后悔自己提及小决,裴牧之顺口说道:“阿媛,我可以见一见小决吗?”
“你想干什么?”谢媛神情戒备。
裴牧之是小决的生父,他要见小决那是理所当然的,谢媛也告诉了小决真相,让小决做出选择,可听到裴牧之要见小决,谢媛仍是不免心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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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媛,我不想干什么,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夺走他的。”
不知何时,裴牧之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见见小决,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现在想来,对他亏欠良多。”
谢媛看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男性手掌,白皙而有力,这双手曾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为她洗手作羹汤,在她生病时抚慰照顾她,如果没有意外,在她生子时,他会笨拙着抱着孩子,然后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父亲。
谢媛叹息,“改天有时间,我让他来见你。”
“好,我等着。”
谢媛准备搬出贺兰府。
陆安萍察觉到她的想法后,极力劝说和阻止,谢媛却铁下心肠一定要走。
在贺兰府中,她是寄人篱下的,以前贺兰仪还在,她可以说服自己,等与他结婚后,她与这座华丽府邸的那种陌生隔阂的感觉就会消散,她会把它当成自己的家,可婚礼的停止,贺兰的离去,让她在府中备觉疏离。
不知贺兰会什么时候回来,不知她与贺兰的婚礼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举行,这一切都是未知,没有贺兰仪在,谢媛待在贺兰府始终觉得不踏实。
她向贺兰屠嘉告别,她要带着小决一起另寻住所。
“阿媛,你真的要搬出去吗?”
面对前来告别的谢媛,贺兰屠嘉和蔼可亲。
谢媛点了点头。
“那你准备搬到哪里去?”贺兰屠嘉道:“不如与那位赛神医住在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对于这个与他夫人年少时有过一段感情的赛神医,贺兰屠嘉语气平静。
谢媛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怕提起赛伯伯,卫国公会不高兴,看来是她多想了,贺兰屠嘉肚量大得很。
她想起自己告诉贺兰屠嘉,小决不是贺兰仪的孩子,不是他的孙子时,卫国公的情绪也是这般从容。
“我早就有所察觉。”贺兰屠嘉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变得明显,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可这位国公依旧持有一种温柔的翩翩风度,十分随和,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
“仪儿虽不在我身边长大,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观他实在不像酒后乱性之人。”
谢媛汗颜,真是知子莫若父,贺兰仪的确是一个非常克制的人,不会放纵自己的欲望和情绪,让自己喝醉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更论酒后乱性了。
就这样,谢媛与小决搬出了贺兰府。
在与赛神医同住的第三日,裴牧之就上门了。
他还带着礼物,一篮新鲜采摘的,产自自家庄园的葡萄。
“阿媛,恭喜。”
“喜从何来?”
“乔迁之喜,应当祝贺。”
谢媛无语,裴牧之的喜悦轻易就能感受得到,他根本就不加掩饰,眉目,全身上下透露着愉悦。
小决听到屋外说话声,从房中飞奔而出,他站在谢媛身旁,抬着望向裴牧之,然后又看了看自己娘亲。
“裴叔叔。”小决还是决定这样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