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准备
    周禾很快意思道这人是在逗弄自己,她有些生气,瞪圆了杏眼道:“您说笑话了,先不要说您并非是那样的人,便是我也不怕的。”

    “哦!不怕?为什么?”

    张久望面上依旧带着笑,心里已经对面前的小姑娘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若是一般人听着了自己刚刚的话,不说吓哭只怕也会害怕的立刻跑开了了,哪像眼前这位非但不跑,反倒跟自己讲起理来。

    偏生她还不是不怕,只是非要撑着罢了,嗯!是个硬气的小姑娘。张久望给了周禾一个不错的评价。

    在社会上挣扎这么多年,周禾深谙输人不输阵的道理,尽管心里已经慌得打鼓,腿都软了,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她语气不疾不徐道:“这里虽说离了村子,到底也隔得却并不远,平时也是人来人往的大庭观众之下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再者我住的极近,家就在这附近,喊一嗓子家里人都听的见的。而且我到这来全家都知晓,若是久不回还,家人岂能不来寻,那时您又岂能走的脱?

    您来我们村子卖盐也不是头一次了,这年月的盐可比人值钱,我不信您会因小失大,放弃咱们村这么个长长久久的进项”

    周禾这话说的思维缜、密条理清楚,同时也暗含着警告,让张久望知道自己身后是有整个村子做靠山的。

    周禾说完往后又退了两步:“今天是我冒昧了,打扰到了您是我的不是,还请您宽宥则个,不要与我一般计较,告辞了!

    周禾说罢转身往外走,她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让自己脚步尽量平稳,不至于立刻就跑起来。刚刚自己的话知对方信了多少,只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绝对不能跑的,一跑对方就明白自己是在虚张声势了。

    一步,两步,三步......周禾连着走出十来步,都不见对方有何动作,心里稍稍放下一些。很好,还有三五米就能走出大殿了,只要出了大殿她立刻就往山上跑,那时对方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追不上自己。

    “等等!”就在周禾马上就要走出大殿的时候,张久望冷不丁来了一句,周禾吓得一哆嗦。

    她停住脚步,缓缓转身,不解的看着张久望,那意思:你还有事吗?

    “不想知道外头的事了?”张久望不知从哪翻出一双筷子,此刻正夹着一块凉粉丢进嘴里,胡乱嚼着。

    “你这吃食做的不错,若是卖到外头想来必有人喜欢,既如此那我就做做好事,跟你说说外头的情形,只是你还想不想听?”

    周禾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对外界的好奇压过了恐惧。她又往回蹭了几步,只到底被张久望刚刚那番话吓出了阴影,没敢靠得太近,在距两人十来丈的地方停下脚步。

    “若得您告知一二,我全家不胜感激。”

    张久望静静的望着周禾,仿佛看的又不是她,若家中的幼妹还活着,年岁应该跟对方差不多吧!

    张久望正了神色,开始细细的给周禾讲外面的世界。

    ***

    周禾去买盐,周小山则在家继续劈竹篾编鱼篓子。眼见着太阳越来越高,鱼篓子都快编完了还不见人回来,周小山心里就有些慌了。虽说大白天村里该是很安全的,可凡事都有个万一,尤其他们刚跟二叔撕破脸,若这周二脑子一热做出伤害他姐的事来,可如何是好?

    周小山越想越不踏实,在板凳上再也坐不住了,拉开院门想要去找人,谁知才一出门就见着周禾正从远处过来。

    “姐!”周小山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高高兴兴的跑上去迎人。

    周禾见他这样,脸上不自觉也带上了笑。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段日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尽管日子苦,尽管每日睁开眼就要不停的劳作,尽管身边有糟污的奇葩亲戚,但这些比不上身边有了关心、惦念自己的亲人重要。

    她不在如同前世那般,永远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纵然也有同事朋友,但是个人都有个人的生活,每个人日子都不轻松,更有自己的家人需要陪伴,她自也不好总打扰别人。

    如今她也有了家,有了关心自己的亲人了,喜怒哀乐有人分享,遇着愁烦有人可以商量,就连她稍稍晚归,都有人惦记着,真好!

    “等急了吧!”眼看着天上的日头开始偏西,问道:“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给你做饭去!”

    周小山摇头:“早上吃的不少,上午也没干啥重活,不饿。姐,咱们要是不出去的话,今天吃两顿就行。”

    对比别家的一日两餐,自家这日子还是有些奢侈了。眼瞅着家中粮食已然不对,眼下离麦收却还有一月,新粮食下来且还早呢!至于周二赔的那两斗粮食,还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周小山节俭过日子习惯就又冒出来了。

    周禾也觉得不太饿,想着家里还剩下一些昨日做的凉粉,真饿了吃上一口垫垫也使得,便也没坚持要去做饭:“那好,我先把盐放好,一会儿就过来跟你一起编鱼篓,等这鱼篓子编完了咱们再弄饭。”

    姐弟俩忙了小半个下午,非但编出两个大小合用的鱼篓子,更是成功解锁了一个竹竹笸箩外加三四个带盖的小竹筒。

    眼看着春去夏至,山里许多树木枝条上挂的果子都快成熟了,周禾打算在摘些回来晒成果干,这竹笸箩到时就派上了大用场,至于竹筒则是要带到明日集上用的。

    吃完一顿比其他人家早上许多的夕食,姐弟俩又背着篓子上山了。

    这次他们没有去溪边,而是直接去了之前发现凉粉草的那片山地,明天要去镇上赶集,今天得提前将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出来。

    到了地方周禾放下背篓去割草,周小山则按照他姐的嘱咐,去采厚实肥大的叶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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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粉草密密实实长了好大一片,周禾不一会儿就割了满满一背篓,她也不贪多,立马收了手招呼周小山回家:“咱们早点回去,叶子路上也能找。”

    归途中,漫山的野花野草在风中摇曳晃动,数不清蜜蜂儿蝴蝶儿围着花朵翩翩起舞,暮春的风挟着些许的凉意,轻轻吹在的脸上,周禾禁不住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她情不自禁张开双臂,似是想要将这无限美好的春光统统都拥进怀里!

    然后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张开喉咙大声呼喊:啊.......啊......

    这呼喊声在山谷中层层荡开,越传越远,同时又有无数的回音从四面八方纷至传来,仿佛山的另一面同样有个调皮的小姑娘,与她一起玩耍。

    周小山先是被她姐姐忽然的一声吓到,然后便也学着周禾的样子,将手拢在口边大声呼喊:啊......

    真奇怪,为什么他忽然觉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非但心中的忧愁烦恼一扫而空,连整个胸腔似乎都在变化,变得特别空旷、广袤,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回程路上周禾明显感觉周小山的话比之前多多了。

    “姐姐,刚刚从咱们脚步窜过去的应该是兔子吧!”

    “姐姐,你看那边那边树上的杏子好像都快熟了,等过几天咱们来摘吧!”

    “姐姐......”

    “姐姐,姐姐.....”

    周禾被他聒噪的想要抬手捂住耳朵,忽然就有点怀念起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来,看来这太过放飞了也不好......

    赶在天擦黑之前回到家,一进门姐弟俩就分头忙活,周禾准备明日赶集要带的干粮,周小山打了一盆清水投洗刚摘回来的叶子。

    家里的面粉已经没有了,周禾便蒸了一大锅米饭,想着明日出发前做个蛋炒饭,既省时又能饱肚子。

    将米饭蒸上锅,周禾开始巴拉厨房里的酱醋。推销一样新鲜吃食,最快且有用的方法就是试吃,所以她打算调些料汁带到集上,现场拌些凉粉给人尝个味儿。

    想法挺不错的,就是家里的酱醋真的不太经得起折腾,周小山眼见着他姐想要家里所有的存货一次用光,心疼的直蹙眉,不过他到底还晓得轻重,没有说什么。

    殊不知他这表情早被周禾看了个正着,等忙活完了,周禾将人叫到身边耐心的解释:“俗话说有舍才有得,咱们现在心疼这一点酱醋,若到时影响了生意那岂不是因小失大?放心吧,姐心里都有数,等明儿卖了这凉粉,准将咱家的酱醋坛子都装满。”

    周小山自然是信服周禾的,他用力点点头,主动说:“姐,那我帮你一起弄”。

    “先不急,料汁放久了味道不好,咱们明早起来再调。”

    周小山特别乖巧的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听他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