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将摊子摆到县里去
    村里似周二家这样的情况还有许多,周禾一路踏着哭声穿街过巷最后来到周四奶家。

    家中只有周四奶婆媳三人,周二林父子二人周禾并未见着,想来也是跟自己一样,出门打探家中消息去了。

    周四奶见着周禾一把攥住她的手急问道:“那些差役可曾进到你家中?有没有被吓到?”

    周禾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又道:“或许是我家住的偏,那些人倒未曾闯进来,不然......”周禾想着一路走来看到的情形,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想到此又问周四奶:“四奶,您家可还好?那些人......”

    “也没进来,幸而昨天你二林叔提前去和村长通了个气,在那些人来的第一时间就把粮食交出去了,否则再晚一步......”钱财损失只是一方面,家里的年轻女人和孩子都得被吓得不轻。

    事到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虽然提早交了税赋,好在眼下季节果蔬茂盛,总不会真的将人饿死,忍到秋收就好了,那时候田里所有产出都是自家的,这个冬天就不怕了。

    两家人互相安慰了一阵,周禾就提起了凉粉的生意:“我估摸着经过这一遭,镇上的凉粉生意恐要受影响,除了赶集日平日里怕是不好卖了。”

    周四奶也叹气,周禾说的正是呢,现在这个情形谁家还要闲钱置办吃食,能有口杂菜粥喝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干起来的营生眼瞅着又要没了,四奶一家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这次税赋他家虽说勉强也凑够了,但几乎也快头掏空了家底。他们逃荒到此不过二十来年,赁田地盖房子一点点积攒家业,好不容易这两年有了些结余,结果眨眼成空,怎么让人不难过!

    周禾见气氛不对赶忙说出自己后面的打算:“镇上嫂子常去送货的吴家看上了我的凉粉,打算在城里开个食铺子,所有的供货都由咱们这边送,我想着嫂子反正是跟吴家打惯了交道的,这送货的活计不如还是嫂子来吧,当然这个费用自然不能按照之前那样算,每送四块凉粉我给嫂子一文,如何?”

    周四奶婆媳三人都没想到转机来的这样快,前一秒还在担心以后的营生断了,后一秒就又有新的机遇摆在眼前,而且她们没有听错吧,不需要卖出去只帮着送一送货就能拿到钱。

    既然是在县里开小食铺子,那要货的数量肯定就不会太少,每天怎么也得三五十块吧?送四块能得一文,平均按照每天四十块算那就是十文,一个月就是三百文,再加上镇里赶集的生意也不会丢......

    天哪!这样一算,他们家税赋上花出去的那些钱,不是很快就能赚回来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周四奶觉得周禾简直就是她家的活菩萨,大救星!这可比儿孙出去打短工强多了,那爷俩哪回出去不得累掉半条命!

    谁知周禾的话还没有说完,后边还有更让他们吃惊的内容:“我之前在县城西市里摆了个小摊子,如今既然要专心做凉粉,那摊子只怕也顾不上了,我想着县城离得那么远嫂子去了只为送货实在可惜,不然还像之前那样继续摆个摊子。”

    只不过这摊子从镇上挪到了县里!

    这下轮到香草慌了,她先是看看坐在自己左右两侧的两位婆婆,然后又看看对面笑吟吟望着自己的周禾,喃喃道:“这,这我行吗?”

    “行,怎么不行,嫂子你之前就做得很好呀!”周禾对香草的能力很有信心。

    香草想说那怎么一样,之前都是周边的乡亲,大家没啥不同的,现在可是进县城啊!据她当家的说,城里人讲究忒多,对着她们这些乡下人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再说了自己进了城只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更别提卖东西,她心里慌得很第一反应就是想逃!

    周禾没再安慰香草,而是将视线看向了周四奶婆媳:“四奶,二林婶子,依您说进城卖凉粉这事,我香草嫂子行不行?”

    婆媳俩对视一眼,然后笑着点了点头,都表示周禾说的很对。

    周禾更是笑了:“嫂子你看我没乱说吧,大家都觉得你行呢,你看之前你做得多好。县里人跟镇上也没啥区别,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而且他们还更舍得花钱呢!嫂子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想到香草刚开始可能有些怯生主动道:“第一遭我与你同去,咱们先认认地方,等都熟悉了嫂子在自己进城,这样可好?”

    周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不好吗?而且从香草内心深处来说她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觉得自己未必就比那些城里人差了,最初的慌乱不过是习惯使然,对城里仰视惯了。

    现在想想周禾说的极对,城里人有啥可怕的,还不是同她们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想到此香草露出周禾进屋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既然奶奶和娘还有妹妹都这么信我,那我要在推辞就说不过去了,我试试吧!”

    几人闻言逗笑了!

    周禾又道:“吴家那边的铺子还没收拾出来,送货恐还得等几天,这段时间嫂子要是得闲,咱们就先把县里的摊子摆起来。

    要是嫂子一个人在外,婶子放心不下也可以跟着同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就是得多花一个人的进城费了。”

    周禾这么说也是怕冷落了香草的婆婆,毕竟之前去镇上赶集她可是跟着一道去的。

    周二林媳妇闻言笑了笑,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望着周四奶道:“我都听娘的。”让我去我就去,不让也就算了,毕竟进城一次就要花掉一文钱呢,她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论起卖东西来,那肯定是不如儿媳妇香草的。

    事情说的差不多周禾就起身告辞了,总得给人一点自家商量的时间,不过她有信心很快就会收到回复的。

    周小山有些不明白周禾为什么要将送货和卖凉粉的活计都让出去,分明他们自己也能干。

    周禾便问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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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这个活我们自己要干的话,的确也能干的完,可是却会很累,而且就没有功夫再上山了。”

    做凉粉算不得麻烦,但是每天半夜起床干活也并不轻松,尤其以后的出货量大以后她怕是就要起得更早。若是再加上每天来往一趟县城和摆摊消耗的时间,周禾可以想象那样的日子会有多忙碌。

    她好不容易逃离了996的命运,完全不想再试一下,周禾很愿意分润出去一些利益以获得更多的自由时间。解放双手之后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思考,思考多了才可能找到其他的生财之道,小小的凉粉生意并不能使周禾满足。

    “小山你记着,埋头干活的同时也千万莫要忘了抬头看路,用体力挣钱最多也就是混个温饱,用脑子挣钱才有可能聚集财富。而且除了摆摊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缠磨在小事上,那样是很愚蠢的行为。”

    打工人累死累活努力半天最后发家致富的也是老板,上辈子做了一世牛马重活一次周禾想试试不一样的人生,摒除打工人思维试着自己创业,利用更多的人替自己赚钱,这就是她创业路上的第一步。

    周禾一番话说下来,周小山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凡事听姐姐的准没错,便只当做自己听懂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周禾的做法。

    如周禾所料,周四奶家很快同意了她的提议,甚至消息送过来的时候连香草进出县城的手续都办好了,也就是说最早明天她们就能去县城摆摊。

    赚钱的事当然宜早不宜迟,周禾拍板:明天咱们就去。

    香草回家进行心里准备,周禾上山进行原材料准备,很快就割了一筐的凉粉草背下山。

    回来的路上,周禾碰到村里几个在山脚下捡拾野菜的妇人,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刚要走就听有人问她:“禾丫头你这是又上山了啊?山上那么多蛇虫鼠疫也不见你害怕?”

    周禾面上的笑容不减:“我也就是在山边转转,像嫂子们一样捡拾些野菜罢了,至于上山那可是没有的事。”

    几个妇人吾自撇撇嘴,谁不知道老周家的闺女本事大,山上的野鸡兔子都能掏来,这会儿又说只是在山边转着挖野菜,谁信呢!

    其中就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妇人,抻着脖子往周禾身后的背篓里看:“今天挖的是啥野菜呀?”说着身子往前探,似乎还想伸手往背篓里翻。

    周禾后退两边躲过了那妇人伸过来的手抓:“就是一些寻常的马齿笕蕨菜之类的。”又道:“我家里还有事,就不多耽误嫂子们了。”说罢扭头直接走了。

    想要伸手的妇人自觉被抹了面子,恨恨呸了一声:“有啥了不起的,哼,好像谁没见过蕨菜是的,我还不稀罕看呢!”

    周禾边走边暗暗道好险,若非自己刚刚躲得快,真让那人的手伸进背篓里乱翻,那凉粉草的事就瞒不住了,看来以后自己还得更小心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