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的鱼都清理掉内脏埋在外头的积雪里冻上,周禾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自从来到这边,周家也过起了一日两餐的生活,省粮食是一方面,另外也是因为中午太阳好的时候要赶着出去干活,所以周家每天的第二顿饭基本都是在半下午的时候,当然这期间要是饿了的话周禾也会做点吃食垫垫肚子。
早上已经喝了一顿鱼汤,再好吃的食物一直吃也会乏味,尽管今天收获的鱼不少,周禾还是打算换换口味。
她翻找一遍,找出来一把栗子,几个花菇,还有一条之前吃剩下的腊肉。
先生火将栗子在锅里咕嘟咕嘟的煮一会儿,这期间还要时不时的用筷子搅动一下,等煮到差不多的时候,把水倒掉,将栗子上那层褐色带着绒毛的皮揭下来扔掉,果肉放到碗里备用。
她又将腊肉用淘米水洗刷干净,切成几欲透光的薄片,再将泡发好的香菇切丁跟米混合,然后铺在瓦罐的最底层,米的上面放上剥净皮的栗子,最后一层是切好的腊肉片,添上水,放在灶上煮。
当天色开始变得漆黑,锅里的饭也蒸好了,香味飘满屋子。
熏制的腊肉蒸好了之后瘦肉是种美丽的深粉红色,肥肉油光锃亮成了半透明的浅黄色,腊肉里的油脂渗入了米粒和栗子里,栗子的甜味也渗入腊肉和米粒里,雪白的米粒中夹杂着些许褐色的香菇,一见就很有食欲。
三碗饭端上桌,周禾又切了一碟芥菜丝佐餐。
这芥菜是每年秋收以后腌制,芥菜刚收获的时候是青绿色随着腌制时间的推移,慢慢就变成了深褐色,腌制的越久颜色越深,最后表白还会抱上一层白色的盐霜。
捞芥菜前先将手洗干净,注意要擦干别滴了水进去,再拿一个长柄的笊篱从缸的最下层去捞,这样的芥菜疙瘩是最早放进去的一批,腌制的最透最入味。这样的芥菜丝周家原本有很多,可惜只有一小部分带到了山上,这咸菜也就成了奢侈的好东西。
芥菜疙瘩切成细丝,放在清水里投洗两遍,然后滴上几滴芝麻油,顿时就变得非常美味。
光吃米饭有些干,周禾用之前晒得野菜干随手做了个汤。
有菜有汤有腊肉饭,周禾觉得这一餐也算丰盛啦!
吃过饭,周禾把锅碗餐具放进一个大木盆,撒上草木灰清洗干净,之后她拿出今天收集到的干草和木板,准备给吴芳娘改进一下出门的鞋子。
吴芳娘穿的是软底绣花鞋,这种鞋子不耐磨沾上雪还会渗水,所以周禾打算编个草绳,给她的鞋也加一个木底,这样吴芳娘以后外出会方便很多。
周禾拿着工具切割木板,周小山拿着锤子捶干草,经过捶打的草会变得更加绕软富有韧性,编出来的草绳也更加结实。
吴芳娘也想要帮忙,周禾让她把手上的伤养好了再说,木板鞋做起来不难,临睡前周禾就将它们做好了。
“套在脚上试试!要是有不合适的我再改。”
吴芳娘将木板套在脚上,试着在山洞里行走,周禾又根据她的脚掌长度做了些调整,一双外出的雪板鞋就算准备好了。
“好了,这样你明天在出门,就不必再担心弄湿鞋子了。”
第二天他们却并未能如愿出行,因为从早上开始就又下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纷纷扬扬落到地上,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山洞里的光线更暗了。
这样的天气当然是没法出门的,好在洞外就有现成的积雪可以使用,倒不必急着出门打水,就是:“昨天好不容易才新凿出来的洞又要冻上了。”周小山的语气里满是遗憾。
“没事,有篝火辅助以后在凿冰层就没那么麻烦了。”
周禾倒是比较乐观,大雪的确让她们困在山洞里没办法出门,但是各种小动物也是一样的,等到雪停就是捕获的最佳时机。
到下午的时候雪停了,可是太阳一直躲在云后,刮着风,气温更低了。周禾加多了几块木头在火堆里,盯着瓦罐里的粟米粥,金黄的小米随着热水的蒸腾上下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食物不多,今天又一整天没有出去干活,周禾便没做主食,只煮了一罐粟米粥充饥。虽然没做主食菜却有的,之前抓的鱼还有很多,周禾收拾出三条架在火上烤,香喷喷的烤鱼配上小米粥,周禾觉得今天吃的也算不错。
天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算放晴,期间周禾她们数次出山洞去扫雪,将洞门口的道路清理出来,成堆的积雪压实堆在洞口两侧这样可以挡风保暖。
周禾将挂在洞里的松鼠带出洞外,小家伙长时间在洞里憋着乍一出门,兴奋的在笼子里叽叽乱叫。
周禾带着周小山和吴芳娘去了通风的烟道附近,这松鼠她打算用来做诱饵,相信今天的那里一定很热闹。
周禾将松鼠的笼子挂在树上,然后又在烟道周边下了几个套子,然后三人静悄悄隐在灌木丛的下风向处,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果不其然,等了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一只獐子子贼头贼脑冒了出来,不过这家伙很谨慎,周禾下的几只套子都被它成功避过,连堆放在那里的食物也没能吸引到它。
吴芳娘紧张的双手搅在一起,生怕被它跑了,周禾笑着冲她眨眨眼,用口型说了句别担心。
眼看着獐子越走越近,就见周小山右手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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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嗖的一声,随着石子一起落地的还有獐子的身体。
“打到了。”三人兴奋立刻跑出灌木,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獐子的情况。
獐子的身体十分完整,只有后脑处瘪了一块,从这里流出的血液将雪白的地面染了一片鲜红。
“小山,你这本事又精进了。”周禾乐呵呵的夸赞。
周小山不太好意思:“姐,你别乱说。”
“怎么是乱说,不信你问芳娘姐姐?”
吴芳娘拼命点头:“真是看不出来,小山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能耐,将来长大了必然能成就大事。”
“也不求他成什么大事,只盼着在这乱世中能保全自己就好。”周禾说出天下长辈最淳朴的期盼。
吴芳娘听了脸色一暗,是啊现在天下都乱了,各路人马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争斗不休,似他们这样的百姓能保全自己已经是不易,谈何建功立业,不去战场上做炮灰已经是极好的了。
眼见着气氛有些沉闷,周禾赶紧换了个话题,说起这獐子的处置来:“这么一大只足有二三十斤,咱们一时半会儿肯定吃不完,不如我带到山下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换些过年用的东西回来。”
眼瞅着就过年了,周禾想去镇上换点东西。
不过她这话才一出口,立刻就遭到了周小山和吴芳娘的双料反对。
“姐姐,外头太危险了,要去也是我去,你想换什么告诉我,我去换,再说不论别的就是路上我也比你熟。”
吴芳娘说的是:“依我看非但禾儿不要去,小山你也一样留在山里的好。现在外头真的很乱,他们可不见得只伤害女子,孩子老人一样不放过的,万一有个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吴芳娘对之前的经历心有余悸,只想躲得越远越好!也劝周小山和周禾千万不要冒险。
周禾本也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一说,见大家都反对自然也不再坚持,笑着表示自己会取消打算。
得到的猎物足够大,几人也没了继续狩猎的心思,拖拽着今天的收获便往山洞的方向赶。
走到一半周禾让吴芳娘带着松鼠先回山洞,自己则带着周小山赶去河边。
处理内脏的味道太大,山洞通风不好,周禾可不像把自己的居所熏臭,还是在河边更适合,虽然冷点但是燃一团篝火也还能忍。
獐子处理的很快,掏空内脏后周禾将其劈成几块,然夹在火上熏制,这样能存放的时间更久,味道也更好。
将獐子处理好带回山洞,周禾指着其中一条后腿说道:“今天咱们就吃这个吧,小山把调料找出来,今天给你们做个红烧獐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