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乐于助人的母亲
    禅院家那样的垃圾堆里只能长出像禅院甚尔这样的人渣。

    这件事16岁挣扎着从这该死的淤泥中爬出来的甚尔就知道了,而等到他26岁这样的体悟变得更加明确,因为这个世界是不会让人渣拥有幸福的,哪怕曾经短暂的拥有过也很快就会被夺走。

    绘里啊,是像水晶一样明亮通透的女孩儿。是那种不管跟谁组建家庭,那个被他选中的幸运儿,都会将她奉为天赐的礼物的存在吧。

    一开始他们也的确十分幸福。绘里是小有名气的绘本漫画家。她拥有着体面而收入稳定的工作,并且从不对甚尔过去的伤口做过多的疑问。

    她总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就让那块儿伤口快点结痂,重新长上血肉好了。

    绘里需要做的是在阴冷刮风的雨季,伤口处的疼痛重新袭来时,用她温热的手掌贴附在那疼的不停痉挛的肌肉上。

    并且告诉他这样狰狞的伤口不会再出现在甚尔的身体上了。

    他们的房子,那个有着两层楼高,有漂亮的画室,从画室的落地窗上可以看见超级可爱的小花园的房子。

    曾经的确是爱的巢穴,那时甚尔无比坚定的相信他们可以在这里一直过下去。

    我们可以一直一直住在这里,等到黑发全部被白发覆盖,脸也变得皱皱的,嘴巴里的牙齿都掉光,变成两个皱皱的老橘子一样的老头和老太婆,就这样携手一起白头到老的生活下去。

    哦,还有最最让两人开心的,他们在搬进新家不久就拥有了自己爱情的结晶。

    他们也曾坐在短短的地毯上翻阅着字典,要给TA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真正相爱的父母会从孩子还是一个模糊的小肉块儿时就开始为TA的未来烦恼。

    要起什么样的名字呢?要给TA买怎样的衣服,以后要上什么小学,初中呢?哎呀,高中要是没有考上要怎么办呢?说不定能考上大学,那是不是现在就要单独立一个存折帮TA存点学费呢?

    对于未来美好的希冀,穿透厚厚的字典册子奔跑向很远很远的以后。

    但是可能没有以后了。

    刚刚出生的命名为惠的孩子是赐予上天的恩惠呀,小小的,红红的一小团紧密的贴在母亲柔软的胸脯上。

    上天的恩惠带给这对新婚夫妇是巨大的幸福冲击后遗留的眩晕感,这样晕乎乎毛茸茸的感觉没有在这个刚刚完整的小家里停留太久。

    绘里不知得了什么病,起先是在画绘本时突然手抖摔掉的钢笔。磕碰在地上的墨水渍很容易就清洗干净,但是隐藏在人类身体的病灶却没那么容易消除。

    病来如山倒,不过短短两个星期,她一下子就从原来红润健康的样子变得苍白消瘦。

    普通的地方小医院根本无法查出到底是哪里的病症,于是甚尔带着因为病痛昏迷不醒的妻子和只不到一个月大脆弱柔软的儿子踏上了寻医问药的道路。

    他们先是根据医生的建议去到神户据说那里有最先进的检查仪器。

    先进的仪器没有给疾病的诊断带来什么进展,他们又去了东京,甚至避开禅院的视线又去了京都。

    让妻子日渐消瘦,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的病因却始终没有查到,最后还是托了黑色产业链的服福。

    甚尔拿出手里全部的流动资金,请了那个据说十分厉害的专家过来。

    专家的到来没有带来妻子好转的希望,“是先天遗传所致的基因病。只能拖延让她多活一段时间,但是治愈的话,现在以我们的技术水平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他这样说。

    被重金和武力逼迫着请来的专家先生还是很有医德的。他没有因为禅院甚尔的暴力恐吓就谎报绘里的病情。

    天生下来携带在基因里的病症几乎是无法治愈的。可是甚尔怎么可能放弃呢?“你说能延长寿命,那大概是多久?能进一步减轻身体的痛苦吗?”他这样问。

    “我们正在做这方面的议题的研究,但是具体情况如何还缺乏临床经验。”

    于是甚尔又恢复到了遇到婚礼前那拼命三郎什么任务都敢接的状态了。不可治愈的基因病就像是无底的黑洞,不管将多少的金钱投入进去,都听不见一点儿的回响。

    与天咒缚带来的人类最强□□,让他不知疲倦的奔波在霓虹的各个角落,不是没有想过将妻子连同孩子一起带走去医疗技术更加先进的国家。

    但是那个金毛医生却否认了甚尔的想法,“患者现在的身体状态根本无法适应高空飞行,至于走海路时间太长变数太多。”于是他们只能挤压在这里继续做着现在看来的确是无用功的努力。

    温热的血液和咒灵带给皮肤的诡异的冰凉感,几乎从来没有从身体的感官上散去过。银行里存储的金钱成了整日跳动的数据。

    越来越多据说是研究这一领域的权威专家来到这里,越来越多甚尔完全看不懂的仪器被搬进妻子的病房。

    绘里凭借着顽强的意识硬撑过了四个月,而这四个月机械性的重复任务让甚尔清晰的意识到这样拖下去只会徒增会里的痛苦。

    妻子的手上依旧戴着那枚不算昂贵的戒指。

    说起来甚尔的求婚还真是临时起意多一点。倒也的确不能有人指望一个从没见过母亲,也没感受过父母爱情的家族弃子明白婚姻,情侣,夫妻之间的不同和递进关系。

    只是突然有一天看到孔时雨戴在手上的钻戒,是一个素圈上面镶着一块很小很小的金刚石。

    戒指的主人明显十分的爱惜它,长时间的摩挲让这个素圈在染上时光的痕迹之余也显得更加闪亮。

    假装自己是无情干肉机器的雇佣兵,终于舍得抬头搭理一下自己的老搭档,然后就被这一闪而过的颜色吸引,“那是什么?”

    “是戒指啊,甚尔,我的婚戒,你这家伙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于是当天甚尔就从他干掉的目标的私库里找了一颗同样闪亮亮的宝石,把又一次报废了的短刀咒具的刀身做成了个圆滑的素圈,再把那一颗亮晶晶的宝石镶了上去。

    然后他就求婚成功,要跟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步入婚姻殿堂了。

    原先刚好合适的钻戒,现在在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手上显得是那么突兀,就像他们两个被突兀截断的幸福那。

    躺在病床上被插满管子,因为频繁用药开始脱发,再也看不到窗外的风景,漂亮的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花园不再被仔细修剪,这样强撑着活着大概也不是绘里所希望的吧。

    哪怕她在为数不多清醒的时间总是在畅想着惠长大之后的场景,但是被沾湿的枕巾告诉两人,那不过是将要去世的家人对还幼小的孩子最后梦幻般的期许。

    咒术师,一种被咒力侵染大脑的可怜人类,奇迹的由不是疯子就是蠢货的离谱成分组成。

    虽然没有科学表明这种神鬼二象性的大脑状况会遗传给后代,但是在一群疯子和蠢货中长大的禅院甚尔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在放弃了科技手段的求助之后,他迅速转投了神学的怀抱。甚尔是绝对不可能真的放弃绘里,让她孤独的离开的。

    既然现代医疗只能在痛苦的基础上保证人的活着,那就归依神学的庇护吧。

    接触过太多诅咒杀人事件的甚尔不相信咒术师,但流传于人类的口口相传中,那种非常灵验的神明他还是决定去试试的。

    这样疯狂的好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狂赌徒行为到底是否出自他本人的意愿?大概已经无从考证了。

    在仙台市完成了两个诛杀咒灵任务,从那个全霓虹都鼎鼎有名的土御神神社里出来后,禅院甚尔就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样。

    一定要带着自己的妻儿来仙台试试,于是就有了孔时雨与虎杖倭助的交易。

    在孔时雨这样的旁观者看来,这已经是甚尔最后的垂死挣扎了,而高维度的神明随意流露的一点能量干扰也的确对没咒重力保护大脑的零咒力□□十分有用。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仙台是的确是存在着一位拥有无上伟力的神明大人呀!

    缩在御守里的黑玉子原本正待在房间里,用奥特签名打着忽闪。

    突然推门而入的甚尔一家吸引了整个房间的注意,隐蔽在暗色的金属光辉下,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隐秘的发出亮光。

    甚尔带着睡熟了的妻子和孩子迈进了这个还带着些塑料味道的新家。

    一开始只是新奇的打量着这家人的黑玉子,马上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踏进了他们的领土。被高大壮硕的男人小心拥在怀中的女人,她的灵魂深处竟趴伏着一只蜘蛛。那蜘蛛盘踞在已经快要完全被蛛网覆盖住的灵魂之上。

    红色的复眼里不知是挑衅还是警惕,不管那是什么,突被侵犯领土的黑玉子马上炸了毛。

    整个房间都躁动了起来。原本贴附在墙壁上的花纹,一个个争相的舞动起来,人类的耳朵无法捕捉到的咔嚓声,在金属花纹之间回荡。

    房间的墙壁快速朝着还站在原地的三人靠去,而比他们更快的是黑玉子已经打中蜘蛛的暗紫色光刃。

    “啪嗒!”

    巨大的能量冲击让这个耀武扬威的家伙一下子炸成了一团暗色的咒力烟雾,而伴随着蜘蛛一起消失的则是女人身上层层叠叠的蛛网。

    靠在在甚尔胸前的绘里迷迷糊糊的动了动,很快就因为灵魂上的疲惫又一次沉沉的睡去。

    而远在仙台千里之外的某个地界,一个头顶缝合线的女人跟那只蜘蛛一样,“啪”的一声爆成了一团血雾,只有一块儿粉红色的身体组织从血雾中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