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男人让陈栀看着孩子,自己拿了盏煤油灯,去把碗洗了。
顺便烧了水,给小豆丁也洗了洗澡。
洗完的小豆丁就被男人扔到了床上,让陈栀给他穿寝衣,哄他入睡。
陈栀看着男人的动作,熟练又迅速。
看得出来,一个人带娃,虽说粗糙了些,但到底还是拉扯大了孩子。
可是这里对她来说,太陌生了,总会想着逃离。
至于门外的男人并不知道陈栀是怎么想的。
拿为数不多的热水交替着冷水给自己冲了个凉。
边冲凉边想,孩子还太小,自己要上山打猎,不能每次都拜托给宋婶,那些人乱说话,他担心阿豆胡已被他们的胡言乱语影响。
之前去镇采买,偶然听见消息,才花钱,从隔壁村娶了这个媳妇,这样不仅有人照顾阿豆,还能堵住别人的嘴。
希望陈栀老实些!
为了节省,灭了一盏煤油灯,只剩下床头的蜡烛,忽明忽灭的。
陈栀半摸着黑哄着小豆丁把他衣服给穿好了。
小豆丁也是配合,那双小眼睛一直盯着陈栀,两个人就这样大小瞪小眼的。
“娘亲。”小豆丁似乎感受到陈栀的情绪,叫了一声。
见陈栀不理,阿豆表情委屈的又叫了一声。
陈栀有些无奈,“别叫我娘。”
话落,阿豆小嘴一瘪,泪珠子吧嗒吧嗒落下。
陈栀一楞,就听见阿豆一边哭一边喊着娘,小脸皱成一团。
“娘亲,你别不要我,我是阿豆啊,娘,你别不要阿豆...”
陈栀只能在她一边哭一边喊着娘亲的声音中,柔声安慰起来。
“别哭别哭,好了好了,你想叫就叫,别哭了。”
小豆丁的哭声缓和很多,但还是有些抽泣,一把抱住了陈栀的脖子,“娘亲,别丢下阿豆...”
脸上还挂着没有落下的泪珠。
陈栀想起自己那个弟弟,让自己别丢下他的模样,有些心疼。
男人收拾完之完回来的时候,小豆丁还在抽噎着,蹙着眉,却没有开口质问。
只是想伸手接过阿豆。
阿豆不愿意,只要陈栀抱。
良久,抽抽噎噎的趴着陈栀肩膀上睡过去。
慢慢的将小豆丁放在了床上,盖上被子。
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就看见男人双手环抱,眼神幽暗的盯着她。
“怎...怎么了?”陈栀有些紧张,难道自己露馅了?
男人嘴角勾勒出一条弧线,“没什么,睡吧。”
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却想的是,自己没有赌错,阿豆喜欢她,她能照顾好阿豆。
而陈栀心脏狂跳,睡,睡哪?
就这么大点的房间,只有这一张床,这张床也大不了哪里去。
怎么睡。
男人可管不了陈栀心里想什么。
脱了衣服就往床上爬。
陈栀坐在床边,目瞪口呆的看着男人的动作,错愕之余才伸手捂住了双眼。
男人脱下衣服时,体格健壮,浑身结实的肌肉,孔武有力。
结实的胸肌之下,是八块腹肌,像一座座小山丘,坚硬结实。
没摸过,也多少听说过。
尤其是腹部下的倒三角,现在亲眼见到,还是有些害羞。脸上不由的爬上了红晕。
男人很满意陈栀的动作,上床的时候一把将她拉上床。
陈栀被这个动作吓到,连连挣扎。
有些惊慌失措,“喂!你放手,放开我,放手....”
“我有名字,我叫周晏舒。”男人将陈栀拉到床里面才松手,“而且我是你男人!名正言顺的。你是想叫我官人,还是想叫相公我都没意见,但不准叫喂!”
陈栀收回刚才被捏的双手,周晏舒手劲很大,也没注意轻重,她感受手腕有些微微发烫,应该是发红了。
“放心,就你那干瘦如吃柴的身体,我还看不上!安心睡你的觉,明天好好的照顾阿豆。”
男人说完就躺在了床沿边,似乎一点不担心陈栀明天会重演今天的投河。
陈栀听到周晏舒的话,有些气恼,却又无处发泄。躺
在床里面,中间还隔着一个小豆丁。
虽然不信周晏舒的话,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眼睛睁的老大,时时提防着。
耳畔传来阵阵鼾声也没让她放松。
但终究熬不过困意,还是睡了过去。
翌日,陈栀被人叫醒。
一睁眼便看见阿豆的小脸。
小手还戳着她的脸,笑的一颤一颤的。
看见陈栀醒来,阿豆才收了手,扑进了陈栀怀里,奶声奶气的喊着,“娘亲。”
陈栀撑着脑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
不过没有暗自神伤多久,门口就传来一阵动静。
“周家媳妇,你在家吗?”门口传来一道老成沧桑的妇女的声音,和昨天的不同,年纪稍微还要大些。
陈栀立刻起身,给自己穿了件妥帖的衣服,顺便给阿豆也穿戴整齐,才匆匆忙忙的回了句。
“周家媳妇,你这是才起床啊?这都巳时了。”那妇人看着牵着阿豆走出来的陈栀,头发有些杂乱,还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像刚起床的模样。
陈栀讪笑,“你是?”
那妇女扯起嘴角,自我介绍,“我是村长家的,你叫我李二婶就好。是阿律让我给你送点东西。喏,都在这里了,拿个篮子来装吧。”
阿律?周晏舒?
说着展示着框了的东西,一些青菜,一点肉,还有一些鸡蛋。
李二婶一边将东西往外面拿,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着。
“这肉啊,是前段时间我去镇子上买的,给你都腾了一半过来,这猪肉至少二十文。鸡蛋是我家里拿的,外面最少一文钱三个。”
洋洋自得的介绍着。
陈栀心里默默算着这些东西物价,十五个鸡蛋,半斤猪肉,还有一些蔬菜。
李二婶笑起来满脸横肉,东西一放完,就朝陈栀伸手,“一共三十文,周媳妇你看...”
陈栀忍不住心里骂娘,这人临走时根本没给钱!
李二婶看着陈栀踌躇的模样,心里了然。
将手收了回来,“算了,等晚些阿律回来的时候我再来问他要。你记得和阿律说啊,东西我都送到了。”
李二婶有些微胖,脸上也爬满了皱纹,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
笑容一直都挂在脸上,狡黠的笑着和陈栀闲聊了一会。
“快午时了,我得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做饭了。”李二婶笑着说,伸手摸着带来的那些东西,“记得和阿律说,我都送齐了,三十文啊。”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陈栀眼神一暗,一把手抓住要走的李二婶。
一直赔笑,笑得脸都有些僵硬了,看着李二婶偷偷摸摸的动作,终于垮了下来。
“二婶,东西既然都送齐了,我自然会和阿律说的。”
陈栀一只手抓着李二嫂的手,一只手把李二嫂藏在袖口中的手抓了出来。
那只大手上,抓着三个鸡蛋,另一只手上也握着两个。
被陈栀当场抓了个现行,李二嫂尴尬的笑了笑,将鸡蛋放回去。
“哎哟,你看我,忘了忘了。你别阿律说啊。”赶忙放下手上的鸡蛋,急匆匆的走了。
边走嘴里还边小声叨叨。
李二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她嘴上虽然叫周晏舒叫得亲切,但到底还是怕的。
“晦气。”
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点,才又急匆匆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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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欺软怕硬的主,不敢当着周晏舒的面动手脚,对她这个胆小的新妇,就是颐指气使。
想要拿捏她,没门。
自己表明了不好惹的态度,东西放下就算了,没必要为难别人。
不过她说的不错,午时了,该吃午饭了。
还好周晏舒早上给阿豆留了点吃的,不然就该饿狠了。
自己精神紧绷,睡得太久了。
除了刚才送来的东西,这个家里的剩下的米都是很糙的那种,面也是,淘了很多次才煮出稍微粘稠一点的粥。
只能吃点,先垫了垫,要向找到回去的方法,必须先改变现在的生活条件,不然以自己前二十几年的挑食习惯,早晚饿死在这里。
吃饱喝足后的阿豆玩了会就睡午觉了。
陈栀这才有空仔细端详这间屋子。
和昨晚看到的一样,屋子不大,墙上的弓箭、斧头和网兜已经不在了,可能是周晏舒拿走了。
这人是猎户?
院子里面灶台并不大,上面搭了个雨棚遮住,旁边有个大水缸,装着水。
右边的鸡舍里面只有,两只鸡,太小了,生不了蛋。
茅房在鸡舍旁边,是个旱厕,只用篱笆围了两层,人若是高一点,一起身就会被看见。
院子旁边有一块荒土,许久没有翻土,长满了杂草。
这就是这个家里的全部家当了,真的是穷的叮当响。
陈栀没有贸然逃跑。
人生地不熟的她,现在无论逃去哪里,都可能会很快被抓回来。
索性观察一阵子,在谈其他。
闲的没事的她,将屋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还给旁边的土地给开了荒,许是不常用,还有些困难。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毕竟是农科院的,虽说都是机械化管理了,但这点体力她还是有的。
如果一时半刻走不了,她或许还得自给自足。
只不过弄到一半,就听见屋内一阵啼哭声。
是午睡梦魇的阿豆,或许是因为担心陈栀离开,一直喊着别丢下他。
“娘在,阿豆不哭啊,不哭。”
为了安慰阿豆,陈栀只能抱着他在外面走。
自己对这里也不熟悉,也不敢走太远,就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这幅身体,她瞧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体纤细柔弱,风一吹就能倒,但现在身体里住的人是她,只是看起来柔弱罢了。
阿豆紧紧抱着陈栀,生怕这个娘不要自己了。
“娘亲。”
“嗯,怎么了。”陈栀问,阿豆笑了笑,不说话,又叫了几声。
每次陈栀问他什么事,他都摇头,自顾自的高兴。
陈栀也没理会他,小孩子心思,难猜。
走到村头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阿豆好奇的拉着陈栀走过去凑热闹。
走近一瞧,原来是一个云游的和尚在写驱魔的符纸。
一群妇人在围着,买符纸的买符纸,算命的算命。
闲着的人都在扯着家常,聊着八卦。
“听说了吗?村西头那家猎户小子,花了二十两给自己买了个媳妇....”
“二十两?!这么多!”有人惊呼,“这都够我们攒个五六年了吧。”
“哎呀,要是你,你肯定不会同意将你家的姑娘嫁过去,就是这几年独来独往的那家猎户啊,你见过的。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
“对对对,本来是一个人的,结果就前两个月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
“是啊,我从李二嫂哪里也听说了,说他啊,就没娶过老婆,哪里来的儿子。”
“怕不是窑子里那个情人生的吧。找不到人接手,才随便抓了个以前的恩客吧...”
有瓜!
陈栀侧着耳朵偷听,这说的是周晏舒的八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