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前脚踏入林府,后脚楚王便跟了上来。
当今陛下育有四子,五女。
其中太子恒裕排行老三,接着便是楚王恒益,皇七子霖王恒溪,皇八子邕王恒扬。
而这其中,最令太子头疼的也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便是楚王,当今贵妃所生,朝政一半的人都是楚王一党。
甚至是大将军钟镪,都是楚王的人。
所以周晏舒出走之后,太子身边人才稀缺,在兵权的方面便落了下风。
见到突然出现的楚王,太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之情,却在无人察觉时,掩藏起来。
陈栀并不认得楚王,但看着服侍穿着和太子不相上下的人,下意识的看向周晏舒。
眼神检查起周晏舒脸上的面具是否佩戴无误,不想让周晏舒过多被人认出。
周晏舒感受到的陈栀炙热的眼神,看过去,眼神交汇,两人会心一笑。
“皇兄果真在此。”
楚王进入林府,眼神扫射一圈,精准的落在了太子身上,眼神由深转浅,一脸兄友弟恭。
太子面色不改,“四弟怎么来了?别告诉孤,只是巧合。”
“皇兄英明,这不是去京兆府查探近日的案情,偶然听说皇兄在此,便随府尹大人一同来拜见皇兄了。”
三月尾上的天,天气还是冷冽的,楚王却离不开手中的折扇,边说边扇。
“皇兄就当弟弟不存在,你们忙,不必理会我。”
楚王虽然如此说,可现场除了太子,谁也不敢轻视他。
林府的人见到京兆府的人还不以为意,但又见到一名皇子前来,有些慌神。
不过林老太君深思敏捷,想到楚王和太子朝政不和,立刻转头巴结上楚王。
泪眼婆娑,卖惨哭诉,只可惜楚王并不理会她。
“李大人,孤让你带的户籍册可带来了?”太子主持大局,将正事回拨。
角落上一直躬身低头的人站了出来,恭敬的递上一本厚厚的户籍册。
这上面记录了京城南城所有人的户籍情况。
包括林府。
看到户籍册的林府,气焰萎靡下来,各自都没了之前的主意。
“现在林府,林老太君你还有何话可说?”
太子走近逼问,只见后者垂头丧气。
林家如今管事的,是老太君,就连林家大郎在林家都没有话语权。
老太君一个眼神,林大郎的妻子便哀求起来。
“殿下,即使林其户籍不在林府上,可到底曾经也是林家的人啊,如今林家事颓,眼看只有这一根独苗了!”
“事到如今你们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当初欺辱他们母子之时,逼的阿豆母亲郁郁而终之时,你们可曾想过有今日?”
陈栀受不了林府的这份道德绑架,指责林家当年所做之事。
“你一个人外人,村妇,收养林陡难道不是为了他爹的抚恤金吗?”林夫人攀诬嘶吼道,“把林陡还给林家!”
说罢,便来拉扯阿豆,可无论是阿豆还是陈栀,都不会再让他们碰到半分。
“若真是为了这一点银子,我又何必等到如今?还有,你们真的指望一个被你们欺负的伤痕累累的人为你们传宗接代吗!?”陈栀轻蔑的看向林家众人。
“姑娘这话说的就大错特错的,无论他愿不愿意,他身上留着的都是林家的血脉。林家所求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楚王看戏的站在院中,事不关己的插嘴添乱。
陈栀横眼看去,“楚王殿下的意思是,只要身上沾染氏族血脉,那就是道理了?”
“不错。”
“呵呵,禹家禹晴也是禹家人,甚至是禹家嫡支,怎么不见禹家让她继承家族?女子也能继承家业,明明禹晴比任何人都更有能力。楚王殿下不是氏族之人,却还是插手过各大家族,这又是什么道理?
血脉这东西就是狗屁!你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别人愿意,我家孩子不愿意!这所谓的富贵,我们不屑。”
风忝彻顺嘴附和,“就是就是。”
楚王哑然失语,脸上说不清的色彩变化。
看了好几眼陈栀,被周晏舒上前挡住视线。
林家人见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姑娘,姑娘你就行行好,将林陡还给我们林家吧。林陡你是林家人,你放心,婶娘一定会对你好的。”
只可惜,陈栀从不吃这一套,在陈栀身边长大的阿豆同样不吃这一套。
从始至终,没有开口的阿豆,终于张嘴,对上林夫人,林老太君,林家族老。
“我姓林,不是林府的林,是林其的林。”
阿豆说着说着,冷静的表情逐渐有些委屈,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却要承受如此之多。
陈栀心疼的抱住阿豆,衣裙的湿润,让她确切的体会到,阿豆还是个孩子。
无论之前表现的多么坚强,他也只是孩子。
“既如此,阿豆从不是你们林家人,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家,也轮不到你们管!”太子厉声道出,一字一句的语气顿挫,“现在该来说说你们抢占林其抚恤金的事了。”
“殿下,太子殿下,楚王殿下,林家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你就看在我林家为国效忠的份儿上饶恕这一会吧!”
林家族老纷纷跪地哀求,按律例,这可是大罪。
“这事本王全然不知,皇兄做主就好。只是事了之后,不知皇兄可否赏脸春江楼一叙?”
楚王这次来,只是来瞧瞧有什么可能拿捏的把柄,一路上也听府尹说了前因后果,现下并未没什么错处,他可不想沾染上任何一点。
最终在太子和京兆府尹的决断下,勒令林家不许再接近阿豆。
甚至吐出当初抢占的林其的抚恤金,念在老太君年迈,免除牢狱,但其他林家人参与过此事的统统抓起起来。
阿豆想让陈栀收下这笔银子,但陈栀严词拒绝。
“这是你阿爹留给你的。阿豆不是想去看看林宅吗?以后这笔银子就用来雇人照看林宅,这样阿豆随时可以回来。”
阿豆欣喜,苦涩的脸上,终于有些笑容,明媚如初,灿烂绽放。
事情结束,太子被楚王缠着,眼睁睁的看着周晏舒等人离开,却又不好暴露他的身份强行留下。
而另一头,阿豆一手牵着陈栀,另一手牵着周晏舒,还让风忝彻跟在身后,去了林宅。
林宅,破落的小宅院,经年累月没有人打理,小小的院子已经长满了杂草。
正值春时,葱葱郁郁的小草茂密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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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长着。
阿豆许久没有回来过,站在门口愣了一会,随后带着他们走到了一间小小的卧房之中。
房间昏暗,周晏舒点燃火折子,找到一根短小的蜡烛,才稍微有了光。
可阿豆即使是在没光的情况下,还是熟练的找到了最里面,一处立着两块牌位的地方。
语气哽咽,颤颤巍巍的呢喃,“阿爹,阿娘,阿豆回来了。”
眼中蕴含许久的泪珠,随着话语落下,陈栀瞧着那盖着薄薄一层灰尘的牌位,这边是阿豆的亲生爹娘了。
“阿爹阿娘你们别担心阿豆,阿豆现在有了新的爹爹娘亲,还有两个舅舅,会很努力的活着。阿豆现在吃得可多了,身体很好,还学会了武功,习了字.....”
阿豆在里面一点一点的擦着牌位上的灰尘。
以往的思念宣泄而出。
陈栀和周晏舒从未想到,阿豆原来都记得。
记得林宅的路,记得黑暗房间中,拜访着父母的灵位。
三个人沉默的站在屋外,等着阿豆。
陈栀时不时眼神看向里面,心疼得紧,周晏舒顺势将陈栀搂在怀中,“放心,阿豆是个坚强的孩子。”
生命脆弱,死神威胁。
可坚强的人永远在努力的活着。
良久,双眼红肿的阿豆走出来,笑眼盈盈的叫着陈栀他们,“娘亲,爹爹,风舅舅,我们走吧。”
“嗯。”
关上林宅的那一刻,装作无事的阿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娘亲,你说死后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陈栀捧起阿豆的脸,眼神对视,耐心解释,“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阿豆还记得你的阿爹阿娘,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以后只要阿豆愿意,爹爹娘亲随时陪你来看他们。”
“好。”
阿豆擦掉眼尾的泪珠,心情松快许多,将林宅的门缓缓关上。
风忝彻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牵着阿豆的手,“走,风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给我们阿豆补身体!”
几人还未走远,就看见四五个彪形大汉朝这边走来。
其中一人脸上还有几道疤痕,另外几人还有个眼睛受伤被盖了起来的。
几个人看起来是行伍出身,走起路来气势磅礴,表情凶狠,周围的人都不敢与其对视。
但让陈栀有些别扭的,不知是这几人的出现。
隐隐感觉,身后总有人在盯着自己。
两拨人在擦肩而过之时,对方领头的人突然喊道:“阿豆?”
阿豆疑惑回头,仔细辨别,小心试探的叫了一声,“方伯伯?”
“真的是你阿豆,你何时回来了?”那人正惊喜的抱起阿豆,可转眼一想,立刻抬头看向陈栀等人,直到眼神看见还带着面具的周晏舒,“将...将军?”
周晏舒仔细打量着这人,竟然是当年自己的手下,可如今变化大却让他没有认出来。
“你是方辉?”
方辉立刻应到,“是我,将军,两年未见,将军终于回来了。”
另外几人蜂拥而上,“是将军,真的是你吗?”
方辉见周晏舒还开着自己的脸,有些难堪的侧了侧身,想要遮住脸上的疤痕。
“方辉你的脸,还有刘夏你的眼睛,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