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承宗掌门絮语真人闭关静修已有三年,在此期间一直是大师兄灵歌掌事。哪想回归凡尘的白叙忽然回来了,恰逢前几日木桩开裂,险些撼动江山,白叙在此,倒是成为了宗门的定海神针。
白叙早年上山拜师的时候还是个孩童,同期师兄弟都比他大上十几岁,现下,白叙也不过二十多岁。
时隔多年,白叙再次归来,仿若脱胎换骨。年纪轻轻,竟有世事尽收眼底的大气沉稳,仿若天崩地裂,他依然能岿然不动。
但此人于穆卿叶而言却是个令人头痛的存在。
穆卿叶在密承宗的日子算是十分闲适自由,每日和同门修炼,清朗头脑,强健身体,身体状况一日比一日好,她甚至还能偷偷看看话本,要说有什么让她不如意的,那就是给师叔白叙当伴读,还有打扫清心阁。
每次研墨或者打扫,必不能让她轻易离开,这里不对,那里不对的,总是把她折腾得想骂人。
磨磨蹭蹭到了清心阁门口,穆卿叶长叹一口气,心情十分沉重。
推开房门,里面静悄悄的,好像没人。
穆卿叶先打扫了大堂,之后打扫了书房,到此为止,白叙还没出现,太好了!
穆卿叶来到后院给花草树木浇水,又被那水塘里的鲤鱼精缠上了。那小鲤鱼精幻化了人形,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俊俏,性子却奇怪,每回见了她都要来枪她的手镯。穆卿叶有所防备,还没等他近身就一掌挡开了他。
鲤鱼精呵呵一声:“几日不见,本事见长啊!”
穆卿叶:“你以为密承宗会收闲人?”
鲤鱼精看看她手里的喷壶,“你很忙吗?忙着浇水啊?”
“你走开!”穆卿叶踢开他的尾巴。
“姐姐,你就把你的手镯借我看看呗,我只是想看看。”
“都说了取不下来了。”
说来也怪,这手镯自从戴上之后她便没再留意,直到遇到鲤鱼精那日。那时他还没这么明目张胆,装得楚楚可怜,眼巴巴地望着她的手镯。穆卿叶一时心软寻思着就摘下来给他看看,可摘了半天也没摘下来,她是长胖了吗!
之后这小鲤鱼便常来逗她,最后连装也不装了,上手就抢,但一次也没让他成功,哪怕他已经拽着手镯往外扯了,但还是摘不下来。
鲤鱼精才不相信她的话,“你分明就是用了术法,不然这镯子怎么可能摘不掉。”
穆卿叶懒得理他,一边拔杂草,一边漫不经心地应付他:“我要真练出了那种术法,第一个就把你炖了吃。”
鲤鱼精瞪着眼睛,“你要吃我?我居然要吃我?”
穆卿叶:“我吃你怎么了?据说吃了你便可以得到一千年灵力,是真的吗?”
鲤鱼精恨恨地看着她,一扭头钻进水塘里,甩着尾巴游走了。
穆卿叶继续拔草,一边拔一边念叨:“等我学有所成,就不用怕随时会被人掐死,刺死!哎,可我这点功夫……”
穆卿叶摇摇头。
想起这件事她就苦恼,人家都能飞个几米远了,她却蹦半天蹦不起来。
像素素那种悟性高的,已经会简单的幻形术了,只有她每次都只能变个烂草根出来,被人笑话死了。
大师兄虽然很有耐心,悉心教导,奈何她一直没什么长进。
那日大师兄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人都是各有所长的,我看你写写画画倒是在行,日后你就在清心阁给师叔当个伴读吧!”
“啊?”穆卿叶大惊,她可不想给他当什么伴读啊!在他眼皮底下说不准哪天就被他捏死了。穆卿叶还想争取,她发誓一定会好好修炼的,但大师兄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穆卿叶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她快乐自由的日子就这么被掐断了,自打当了白叙的伴读,只要他出现在书房,她就得自觉出现,他读多久,她就要陪多久。
陪到打瞌睡,会被他敲脑袋,有时候用扇子,有时候用石头,有时候用橘子,这还不算完,白叙还会罚她抄书,罚她打扫,罚她站,罚她数树叶,罚她不吃饭……
总之,他有的是办法。
她只有日日祈祷他别来书房,这些日子终于清净了些,想想大概有七天没见过他了。
穆卿叶严肃地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情形,越想越难过。
怎么办?以她现在的能力她是无法自保的。
白叙是明摆着要整死她,虽然她每次都奇迹般地在他眼皮底下活过来了。
而那些刺杀她的黑衣人却在暗处,不知何时会出现在她身边。来密承山这一路她都有人陪伴,现下在密承宗也没有外人能随便出入,倒是保了她一时安全。
但只要出了宗门,落了单,不管是白叙还是黑衣人,她都无法对付。
想来想去,想要自保,还不如在这密承宗好生修炼。至于白叙,他总不至于在宗门里把她弄死吧?想到他不会把她弄死之后,穆卿叶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相比于那些要弄死她的人,只有白叙给了她生的可能,那么还会不会有其他可能呢?比如,背靠大树好乘凉。
白叙能成为密承宗的师叔,无论是法力还是武功定是上乘中的上乘,那么……如果能得到他的庇护,她岂不是就安全了。
转变了思想过后,穆卿叶仿若被牛顿的苹果砸了一样。
等等,为什么是牛顿的苹果?
罢了罢了,她又犯病了。
总之呢,现在想要好好活着,需要努力啦!
穆卿叶在清心阁从早守到晚,第一次盼望着白叙的归来。她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白叙还没回来,是不回来了吗?
干了一天活,又正襟危坐装乖巧那么久,她早就累了。
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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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她便肩膀一塌,长叹一口气,随后便在他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梦里,有人叫她醒醒,她睁开眼睛,两眼迷茫地看着……白叙?
穆卿叶立时坐直身体,“师叔,你回来了?”
大概是她太过热情了,白叙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之后绕过她,坐到案边,与她保有一定距离。
穆卿叶努力地在他身上找话题,“师叔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白叙没吭声。
穆卿叶清清嗓子,“师叔,你饿了吗?我做了鲜花饼,你要吃吗?”
白叙的目光让她有些心虚,尤其是他一闪而过的笑意,让她心虚到了极点,但她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一定要装下去。于是,穆卿叶一直微笑着说:“我去给师叔拿来。”
穆卿叶当真给他做了鲜花饼,是用院子里的桃花做的,失败了几次才做成如今这样。
穆卿叶端着六枚鲜花饼进了书房,规规矩矩地端到他身旁,又规规矩矩地放在案上,再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一旁,微笑着说:“师叔,请。”
白叙看看鲜花饼,又看看她,奇怪,他又在看什么。
“你在开心什么?”
有这么明显吗?她开心了吗?
“师叔回来了,我就好开心啊!”
她胸前的坠子的确呈现了强烈的紫色。
“你该不会是在这里下了毒,要毒死我吧?”
穆卿叶连忙摆手,“这怎么可能呢师叔?您是我师叔,平日里教我修炼,教我读书,我怎么可能要毒死您,那我岂不是大逆不道?师叔若是不信,我先吃。”
穆卿叶随便拿了一个鲜花饼咬了一口——真没想到啊,她的厨艺也还可以嘛?穆卿叶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这下他该信了吧!
白叙却毫不在意似的,淡声道:“你的手怎么了?”
“嗯?哦,切花瓣的时候切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研墨不行,练功不行,打扫不行,连切个花瓣也能受伤?”
穆卿叶垂下目光,叹了一声,“师叔,弟子知道自己愚笨,弟子自幼身体不好,整日里靠药续命,家里的事从来都没有做过。的确是又没力气,又没脑子,实不相瞒,这是弟子第一次做鲜花饼。”
如果没看到玉坠变成了灰色,知道她在气愤,还真的容易被她骗了。
白叙拿起一个鲜花饼,端详起来,“不怕我变态了?”
穆卿叶连忙跪地,“弟子知错,师叔只是想对幻境之事予以指点,弟子却误解了师叔,弟子错了!”
那坠子的灰色更盛了。
这一波表白够诚恳了吧,马屁应该拍到位了吧!
可是她等啊等,还是没等来白叙的好脸色,他莫名其妙地把鲜花饼扔进盘子里,“穆卿叶。”
“弟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