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荍不是没查过甘罗。
这位在十二岁时就惊才艳艳,甚至被拜为上卿的少年天才,如今的境遇甚至比不上当初的自己。
自那次扶苏邀请甘罗对弈之后,楚荍对他也好奇起来。十二岁之后再无历史记载,连结局都没能留下只言片语。
但现在楚荍能直面曾经流逝在时间长河的历史,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她让人简单查了一下。
甘罗十二岁那年,他的爷爷甘茂去世。他虽在那一年大展拳脚,被拜为上卿,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众人虽会惊叹于他的才华,同时也为他套上年龄的枷锁。
更不谈他还是吕不韦手下的门客,嬴政借嫪毐一事将吕不韦的势力连根拔起时,自然也将他的上卿之位一并免去。但见他年龄尚小,并未取他性命。
此事过后,甘罗称病闭门谢客,一直到前年要给扶苏选老师的时候,嬴政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
嬴政想着他和扶苏一样都是天资聪颖,说不定教起来会事半功倍。于是就派他去给扶苏当老师,顺手给他安了个闲散官职。
楚荍见甘罗主动提出要帮自己,不仅没有松了口气,反而皱起眉反问道:“夫子为何要帮我?”
若说昨天只是碰见后顺便开解自己两句,那今天呢?又为何要帮她?
她二人根本没有这种交情,两人关系仅仅只停留在认识而已。
没想到甘罗丝毫没有因为楚荍不客气,甚至是带有□□味的反问生气,而是笑着说:“你不是说我是棋痴,忘记是谁研制的象棋了?”
听完甘罗的解释,楚荍愣了一下,她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或者说仅仅是这个原因。
瞬间,楚荍就因为自己刚刚对甘罗发的无名火感到愧疚。
啊啊啊——她到底在做什么啊,明明人家是想帮她。
“抱歉,我昨晚没休息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楚荍扶着额十分抱歉地说。
“嗯,也看出来了。”甘罗笑着指了指她的脸。
“又这么明显吗?”楚荍苦笑一声,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脸。如果这里有镜子的话,那现在自己眼下肯定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闻言,甘罗点点头,起身向她道别,“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等公子回来,你帮我把棋谱转交给公子就好。”
楚荍也跟着起身,其实她刚刚想了一下,如果甘罗愿意帮她,那她其实也可以找个盟友。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夫子不再坐坐吗”的客套。
“不了,”甘罗摇摇头,“你好好休息吧。”
“好,那我送送夫子。”
楚荍没再坚持,她可以找个盟友,但不能现在决定。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她的脑子现在跟浆糊没区别。而浆糊脑袋是不能做决定的。
更不要谈这种需慎之又慎的事。
送走甘罗之后,楚荍就回了房间休息。还吩咐其他宫人,只要不是天塌下来了,别叫她。
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几乎是倒下就睡着了。
楚荍这一觉睡得很香,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外面天还黑着,楚荍估计现在也就早上五点吧。她一天没吃东西,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她起身在房间转了一圈,悲伤的发现除了桌上半个硬掉的馒头,没有别的吃的了。
虽然她要饿死了,但她不会在一早上吃冷馒头的。这完全不符合她的吃货哲学。
所以楚荍最后决定去膳房觅食。
等她饿着肚子走了一万年终于走到膳房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郑大哥,”楚荍高喊了一声,“有吃的吗?”
正在准备各宫早膳的郑威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楚荍,立即也大声喊道:“哎呦,楚妹子,这么早?”
“刚磨出来的热豆浆和蒸好的包子,在笼屉里你自己拿。”
“诶,好嘞。”
闻言,楚荍也没客气,拿好自己那份,就端到膳房外的院子里坐着吃了。
一口热豆浆下肚,暖意在五脏六腑从传开,楚荍感觉自己简直立马就活了过来。
膳房里师傅们热火朝天干活的声音成了白噪音,楚荍一口包子一口豆浆,不知觉见神游天外。还是郑威喊她才回过神。
“怎么了,郑大哥?”楚荍回过神懵懵地问。
郑威将食盒提起放到桌上,笑着说:“问你要不要吃完后把公子的早膳带回去。”
“好啊,”楚荍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起身拎起食盒,“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足吃饱,楚荍感觉自己脑子现在十分清明。很多昨天没想明白的事情,现在很快就想通了。
不多时,楚荍就回到了扶苏寝宫。
“姑姑睡好了?”扶苏笑着揶揄,他已经起来洗漱完了。
“嗷,可不是,还得多谢公子昨晚回宫后没有把我叫醒之恩。”楚荍也笑着打趣回去,她现在心情不错。
“嗯嗯,不谢不谢。”扶苏笑着摆手。
楚荍见状挑了挑眉,立马就猜到了扶苏心情这么好的原因,“公子可是看到了甘罗先生送来的棋谱?”
闻言,扶苏点点头,“昨晚一回来就看到了。夫子写得真好,不仅棋谱内容很多,而且详实有趣,深入浅出。我昨夜看到很晚才睡呢。”他非常真心地夸赞道。
“真有这么好?”楚荍有些狐疑地问。在她的印象里,棋谱难道不就一盘残棋,然后旁边再写一些破局的思路就完了吗?有好到用这么多词来夸?
扶苏看出自家姑姑的疑虑,直接抓起手边的一卷竹简递给她,“不信姑姑自己看。”
楚荍放下为扶苏布菜的筷子,接过竹简,半信半疑地展开看了起来。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扶苏说的没错,这棋谱,还真他娘写得好!
正常棋谱和楚荍印象里是一样的,但是甘罗写的这部象棋棋谱,掺杂了太多他自己的所思所想。
每一局残棋都对应着不同人生境遇,每一步破局的棋都有因有果。甘罗用着或诙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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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幽默、或锐利的话语,以身入局,以棋盘为天下,畅快地在其中挥斥方遒。
扶苏说的没错,甘罗这棋谱确实写得极好。而且能看出是原始的手稿初版,少年意气的锐利都要溢出来了,里面有些话尖锐到楚荍都要为他捏把汗。
扶苏已经吃完早饭,看见楚荍跟他昨晚一样痴迷地看着这本棋谱,又想起刚刚自家姑姑怀疑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姑姑,我说的没错吧。”
“姑姑?”
扶苏又叫了一声,楚荍才如梦初醒。她慌忙起身,拎起裙子就往外跑,手上还拿着那卷竹简,只留给扶苏一个背影和一句话:
“公子,我有事出去一趟!”
叩!叩!
楚荍抬起的手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敲响了甘府的大门。
敲完门后半天都没人来应门,不会不在家吧?楚荍有点悲催地想,她可是专门出宫来找甘罗的。
她没有放弃地又用力敲了几下,说不定是府邸太大,门房又刚好不在,所以没人没听见呢。
果然,这次门后很快就传来脚步声。
太好了,有人在家。楚荍松了口气。
吱呀——老旧的木门随着这声响被人打开了条缝,里面露出一个小童干净的面容。
“你是谁?”她问。
“我是公子身边的人,找甘罗先生有急事,麻烦你通报一声。”楚荍扬起一个自以为十分温柔的笑容。
结果人家小女孩只是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重新关上了门。
不过很快,甘罗就为她打开了大门。
“楚荍,你怎么来了?公子出事了?”甘罗边把她迎进来边问道,语气也带上了一丝疑惑。
“跟公子没关系,”楚荍摇摇头,“是我的急事。”
“夫子昨日说可以帮我,不知这句话还作数吗?”
没想到甘罗没说答不答应,倒是把她昨天那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了她,“为何是我?”
楚荍被他这话噎了一下,但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赶紧求饶道:“不知我要做些什么才能求得夫子的原谅?”
“呵呵,那倒不用了。”甘罗微微一笑,将此事轻轻揭过。
路上,直到甘罗的书房前,两人没再讲话。
楚荍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曾经辉煌一时的甘府。甘罗的爷爷位极秦国左丞相,他自己也被拜为上卿,虽然现在甘家已经落败,但仍然能从这座曾经的丞相府邸看出其当初的盛极一时。
不过处处丛生的杂草,砖石木板的剥落腐败,不知多少间空屋子透出来的黑暗,都让楚荍莫名感觉有些阴冷。
宅子的荒凉落败,让楚荍有些不敢相信甘罗竟然敢自己一人住在这里。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礼貌,但这里真的很像鬼屋!她最怕这些东西了啊。
“夫子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楚荍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有些战战兢兢地问。
“当然不是,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先生的!”
刚刚给她开门的小女童突然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