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车儿眼睁睁的看着刘琮掀开食鼎,那鲜美的鸡汤味便漫进鼻端,车儿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吞了吞口水。
刘琮低头一笑,看着车儿道:“这野鸡却是你捉来于本将熬鸡汤补身子的?”
车儿赶紧点了点头,诚挚的说道:“却是!”
刘琮又道:“却也忠勇可嘉,为了尽忠于本将,让你陷入险境,差点丢了性命,本将看你年岁方小,竟敢同棕熊搏斗,如此胆量和气魄,实属难得。”
车儿往前一站,抬头挺胸,铿锵有力道:“能为将军鞍前马后,是小的应该做的,勇谈不上,但小的对将军的忠,却是天地可鉴呐!将军,小的看那棕熊居然咬住野鸡的脖子,想将它吞下,小的心里是千万个不愿,小的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献给将军的吃食,怎得能被这黑毛畜生给夺了去,小的心里不愿啊!将军保家卫国,鞠躬尽瘁,当时,小的想着将军若是吃不上一口好的,那小的心里怎能痛快,遂就是个死,也要将这野鸡夺回,于是就同它搏斗了个三百回合,不分上下,眼看就要将这黑毛畜生给杀死,未料这只这黑毛畜生是如此狡诈,竟是遁走欺骗于我,让我掉以轻心,这才把我撞到树下。”
刘琮面上没有表情,眼底却是含了笑意,一转即逝:“如此便罢,当时本将在林子外头听到有人呼救,本想是你,但如此说来,亦或许是本将听错了。”
车儿傲娇的神色一顿,慢慢垮了下来,这厮明明就是在戏耍自己,她将将见到那黑毛畜生便开始呼救,想必那时刘琮就已在林子外头,自己在林中所有作为肯定是被这厮一点不差的都看了去,他不想着来搭救,却是在外头看她笑话,方才自己的所言,明明虚假,他也不拆穿,静静看她一人在此处狐假虎威。车儿想起自己在林中与那棕熊纠缠的场景,此刻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颜面尽失啊!颜面尽失!
笑容早已僵在面上,车儿又扯了扯嘴角,道:“却……却也是小的,那黑毛畜生实在狡猾,小的……小的……小的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方才呼救……嘿嘿……它庞大至此,凭借小人一己之力实在是很难将它制服。”
刘琮:“噢?如此,本将听闻那时喊什么如若有人来救,下辈子当牛做马来偿还恩情亦是你所言?”
“是……是……正是小的所言?”
刘琮合上面前的食鼎,慢慢踱到营帐中,他往着车儿胡乱团起的发髻一掠,道:“那倒不必,不用你费尽周章等到下辈子,此时此刻,本将就让你偿还恩情。”
车儿不明所以,直勾勾的将他盯着:“啊?”
刘琮抿着嘴角,摆摆手道:“下去吧,介时你便知晓。”
寅时未到,伙房营便有人声躁动,车儿掀开帘布,看着外头人影攒动,她大概知道刘琮要有所行动了。
对着身后的乌维说:“乌维大哥,收拾东西,待会儿可能要拔营了。”
“拔营?未曾听闻啊。”
车儿将自己的铠甲理好:“上谷关近日流民遍野,且是愈来愈多,两国交战,平城定是动乱异常,上谷关自古就有千古之名,得之难,失之更难,如今,这上谷关归了刘琮,自是近来恐无战事,所以流民大多来此避难,呵!刘琮竟是如此沉得住气,在此地盘桓如此之久,实在想不通他于意何为?”
乌维不明白车儿的话语,挠了挠头问道:“车儿,你还是未曾告诉我为何收拾行囊,你是如何得知今晚就要拔营?”
车儿拍拍乌维的肩膀,对他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且看着,过一会子定是要整顿三军,拔营行军了,快快收拾东西吧。”
两人将将将行李包好,但听外头鼓声震天,所有人都集结在校场,果真是要整顿三军,拔营去往平城。
车儿背着行囊,和伙房营的一伙子人跟在行军队伍的最后头,五万兵马,全都集在上古关如此之久,车儿是真真想不通这刘琮是和用意,按理来说,此刻晋国已是失利,应是一鼓作气,直取平城,但刘琮却是按兵不动,自己蛰居上谷光,令手下在平城外安营扎寨,如此按兵不动,实乃错失良机啊!
车儿摇头,啧啧叹息,实属朽木不可雕也!
天色暗淡,一轮弯月挂在空中,行军途中,不能点燃火把,但借着月色,车儿大致看出,悠长整齐的队伍,有序的蜿蜒盘桓在这大漠之中,最前头是骑兵,个个高头大马,速度极快,中间大部是步兵,手执军旗,密密麻麻一片,遮挡着视线,最后就是他们这些伙房营的人。
大概行了一个时辰,天冷加之路上沙石遍地,早前脚受伤还未恢复,每踩一步,脚底都在阵阵刺痛,车儿实在是痛苦不堪,但只要她稍有懈怠就会被落道队伍后头,车儿不能放慢步伐,只得紧紧跟随,乌维人高马大,力气卓然,从行军伊始,就被叫去搬重物,只有像车儿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喽啰,落在队伍最后,一身轻松。
既是没有任何重物负担,车儿还是苦不堪言。
大约行了三个时辰,才停在一处高地,暂做休整,车儿依靠在身边的粮草车上,从腰间掏出馐粮,馐粮是行军之前所发,每人一袋,挂在腰间,等行军途中如若饿了用以解燃眉之急,车儿看着手中巴掌大小的干硬面饼,实在是难以下咽,她咬了好几下,都未曾咬下一口。
她既是气恼,又是愤恨,捏了捏手里的馐粮,忍了好几忍才压住将它扔掉的冲动,她在心里一直默念:“不能扔,不能扔,这是用来救命的,要是现在将它丢弃,等后头饿了,肯定是没得食。”
车儿含泪将面饼含在嘴里,等面饼周边微微湿濡软糯一些,才用牙将边角用力咬下。
将将进嘴,却是干瘪难以下咽,可慢慢咀嚼却有淡淡回甜在嘴里蔓延,这种食物的味道是车儿从未体验过的,仿佛是大漠的沙地里,降下一场酣畅的大雨,身心都得到了疏愉,几口面饼下肚,车儿也不再焦躁,她环顾四周,皆是茫茫沙地,地形随着风向起伏,暗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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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绵软纱绸,伏在沙地之上,使着无边地景,变得虚无飘无,向后望去,上谷关早已被行军队伍远远的甩在了后方,此时倒是能看得见全景,上谷关威严的矗立在两山之间,这道坚固得城门,使得所有进去休屠泽城的人都必须要经过这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怪不得爹爹一直以上谷关为患,即使不惜牺牲了自己,也要换得上谷关。如若有了这般霸道的关卡,那攻取平城势必事半功倍!指日可待!
车儿想起爹爹信中所言:“……实属无奈,借汝之力,助功成。”好一句实属无奈,为了他们的朝堂宫斗,差点让自己的亲身女儿身陷险境,不知他们是否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是否还有派人来找过她。那人是否还记得她。
心里酸涩,眼底有了湿润,车儿抬手擦去,暗恨这边塞的风沙果然是大。她望着这茫茫无边的荒芜,内心也漫上无边的悲哀,独在异乡,她居然找不到心之所向,一时迷茫,竟也不知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车儿将将将馐粮吃完,便有一人打马从前方而来,嘴里喊着:“胡车儿何在?胡车儿何在?”
车儿不明所以,将依靠的身子站直,看着来人:“我就是胡车儿。”
那将士将马勒停:“将军有召,速至前方。”说罢,又匆匆离去。
行军队伍及其庞大,车儿顺着人流走了好久,从队伍末尾走到前方。
队伍最前头是骑兵阵营,将士们都下了马,将马拴在林子里,让其歇息,刘琮被一群将士包围,坐在一枯枝上,亦是一手拿着馐粮,一手执着牛皮水袋,一脸的严肃,不知对着下首一人说着什么,眉头微皱。
车儿后知后觉,自从她与刘琮打头一次照面,便从未见他脸上有过笑容,似乎永久都是一副严肃模样,沉沉的将你盯着,让你周身冰凉。
刘琮下首这人车儿见过,是刘琮副将骠骑将军张辽,上次去刘琮帐中送膳,车儿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关于他的传闻,她亦是从伙房营里道听途说。
车儿站在人群外头,猜测刘琮他们是在议事,也不进去,静静的呆在一边。
她漫无目的,四处环顾,发现周边尽是低矮的荆棘林,林木矮小,枝枝条条,从地上突兀拔起,一簇一簇,一片一片,居然也是蔓延了一大片。在这沙丘之地乃是突兀的存在。
她正打算仔细研究,却被来自右方的视线摄住,车儿转头,便撞进刘琮隽利的眸光中,车儿动作一顿,看那人盯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张辽对刘琮一拱手,又说了几句话,刘琮目光未动,还是定在车儿这边,点了点头。
车儿被他这似乎她欠了这厮钱币的眼神,盯得浑身紧绷,抿着嘴角,对着刘琮,讨好的笑了笑。刘琮眼神掠过,对着她招了招手。
“唉……”车儿在心里幽幽吐出一口浊气,亦恨刘琮在这里一人独大,她不得不听她的命令,任命的慢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