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幽谷,南宫家。
“姐姐她怎么样了?”秦无忧见南宫昭从房间走出来,焦急地上前询问道。
那日秦无忧得了沈悠的传信说秦无涯已经找到了,心中满是欢喜。还没等她松一口气,来到南宫家看见秦无涯满身都是血,奄奄一息,差点当场晕过去,原本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术宗的经脉只能修补到这个地步了,接下来就看她的造化了。”南宫昭也是一声叹息,秦无涯实在是伤的太重了,手脚筋脉俱断,心头血都快流干了。要不是柳雨棠和沈悠救得及时,术宗绝撑不过一个月。
秦无忧喉咙发紧,艰难道:“姐姐什么时候能醒?”
“十日之内。”南宫昭捏了捏秦无忧的肩膀,“术宗她福大命大,醒来之后好好调养,有我在,她一定会好好的。”
秦无忧声音沙哑:“这段时间还有劳南宫姐姐费心了。”
“咱们两家的交情,还用得上说这个。”南宫昭摆摆手,“术宗这几天身边不能离了人,我每天辰时来给她把脉,先用玉髓膏每天三次涂抹伤口。”
房间内,秦无涯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神情非常不安。房间里也没有别人,看见秦无涯,秦无忧再也忍不住情绪,紧紧握着秦无涯的手,小声地啜泣着,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无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一道虚影漂浮在上方,“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这是双生子之家独有的心灵感应,秦无涯和秦无忧可以用元神进行沟通。
“姐!”秦无忧双眼通红,“你以后别乱跑了,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理亏,秦无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决定岔开话题,“映真她们呢?”
“在浮屠秘境呢,大概五日后就能回来了。”秦无忧板着一张脸,“术宗大人现在还有闲心关心其他人?”
秦无涯打着哈哈,嘿嘿一笑:“还生气呢?妹妹,好妹妹,秦无忧?别生气了,你看我都成这样了,你就消消气吧。”
秦无忧恨恨地拍了拍床榻:“你现在这个样子怪谁!就让你在床上躺个十年八年的,看你还乱跑不乱跑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小心。”秦无涯小声道,“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秦无忧见秦无崖还躺着,又心疼又生气:“姐,你答应过爹娘,要好好照顾我的,你出了事,让我一个人怎么办。”爹娘去世的早,她和姐姐从小相依为命,世人都说秦无涯性子孤高,不好接触,难道谁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从秦家上任家主的幼子到现在的秦家家主,一路走来的心酸和不易,只有她们心里知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秦无涯看着妹妹消瘦的脸颊,这段时间她肯定担心坏了。
“姐,你不用道歉,是我刚才太着急了。”秦无忧擦了擦脸,情绪也稳定下来,“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秦无忧叹了一口:“姐,你要是真在床上躺个十年八载的那可怎么办?”
秦无涯道:“小昭怎么说?”
“南宫姐姐说你的经脉受损严重,想要恢复好得费上许多时间,除非……”秦无忧皱起眉头,“能找到聚血延寿花、黄金参、血灵芝这种天级灵植。”这些东西数千年才出现一次,不易得啊。
秦无涯摸了摸妹妹的头,浅笑道:“人各有命,这种机缘不能强求。十年光阴也不过弹指间,无须执念太深。”
大不了真在床上躺个十年,正好歇一歇。
与此同时,南宫家别院。
沈清玄听完柳雨棠沈悠这些天的经历,感叹道:“这几天真是幸苦你们了。”
“不幸苦……”沈悠一口下去喝完了大半碗肉汤,这几天他真是太饿了。这是药宗特意为柳雨棠和沈悠做的药膳,里面蕴含灵力,可以帮助他们补充体力。
这些天的奔波确实费了不少精力,连一向不怎么吃东西的柳雨棠都此刻正小口小口地喝着肉汤。
沈清玄满眼心疼:“回去让你们顾师叔好好给你俩补一补。”
“多谢师尊。”沈悠眉眼弯弯,“回去之后我要去珍馐堂吃好多好吃的!”
柳雨棠匆匆咽下最后一块肉,把小木盒往沈清玄面前一推,问道:“师尊,这就是我在秘境得到的宝贝。”
沈清玄打开木盒,看到里面金色的铃铛,愣住了:“天音梵铃……没想到它竟然藏在秘境里。”
“师尊,什么意思?”柳雨棠问道,“难道师尊也知道它?”
沈清玄淡淡道:“数百年前想要它的人不计其数,紫阳仙尊当时都快把九州翻遍了,都寻不到它的踪迹。”
紫阳仙尊……柳雨棠心头微动,想起之前看到的记忆,问道:“师尊,为什么仙尊要找它?”
“……”沈清玄没有说话,垂眸盯着手中的铃铛,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
“难道,也是因为魔尊?”柳雨棠心中生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清玄道:“也?”
柳雨棠道:“这是穆无霜前辈留下的东西,本来要交到魔尊手上的。”
“唉……造化弄人。”沈清玄淡淡抚摸着金色的铃铛,感叹道。
沈悠也是满心好奇,问道:“师尊,数百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紫阳仙尊要找这个东西,还有,为什么紫阳仙尊跟魔尊的关系这么好?”
沈清玄道:“你们既然拿到这天音梵铃,想必也知道魔尊曾是穆前辈的小弟子吧。”
柳雨棠点头:“为什么花似锦会变成魔尊呢?”
“这其中具体原由为师也不太清楚,”沈清玄道,“穆前辈去世之后,留下四名弟子,花似锦是最小的一个。穆前辈虽然对这个小弟子疼爱有加,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教给她任何功法。是以,花似锦虽然天资不凡,却手无缚鸡之力。后来,穆前辈的其他三个弟子一夜之间全部被人杀害,唯有她活了下来。世人都说,是花似锦怀恨在心,所以才将同门全部杀害。”
沈悠道:“所以,真的是花似锦杀的吗?”
柳雨棠想起花似锦之前说的话,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沈清玄道:“不知道……从那之后花似锦就不知所踪了。等到她再次出现,已经堕入了魔道,谁也不知道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紫阳仙尊呢?他为什么要帮魔尊找天音梵铃?”柳雨棠问道。
“紫阳仙尊……”沈清玄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仙尊的来历更加奇怪,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从哪儿来,像是忽然一夜之间冒出来似的。他以散修的身份出现在仙盟大会,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岁,金丹修为。大家都猜测,仙尊大概是师从哪位隐世大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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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玄继续说道:“那时花似锦早就不知所踪,而紫阳仙尊拿下风云榜魁首之后竟然没有要本该属于他的天阶法宝,而是跟为师的奖励交换了。”
沈悠简直听呆了,“师尊,他跟你换了什么?”
“消息。”沈清玄道,“为师那个时候拿了第三名,奖励是一枚合欢令,可以问三个消息。当时大家都不解,竟然有人好好的天阶法宝不要,拿来换了一枚合欢令。”
“难道紫阳仙尊想去找花似锦?”柳雨棠猜测道。
沈清玄点头,眼前浮现出少年的身影。
数百年前,洛山。
“喂,你疯了?”少年沈清玄一脸震惊,“你真的要跟我换?”
少年点头,笑容爽朗:“当然了!这玩意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合欢令才是我想要的。”
“你……”
沈清玄话还没说话,少年把宝剑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合欢令一溜烟地跑掉了,生怕他反悔似的。少年边跑还边回头说道,“哎,多谢了!等我找到人,回头请你喝酒啊。”
沈清玄冲着少年大喊道:“顾逢春,你要找什么人啊?我帮你!”平白得了一把宝剑,沈清玄一向厚道,觉得受之有愧。
“谢谢,不用啦……”少年的身影逐渐消失,只留下一个小白点。
沈清玄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宝剑,喃喃道:“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回答他的,只有微风吹过,后山的桃花飘落一地。
……
“那,那紫阳仙尊找到花似锦了吗?”沈悠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知道……”沈清玄垂眸,“应该是没找到吧,花似锦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入魔了。”
沈悠道:“看来紫阳仙尊找天音梵玲是想帮魔尊祛除身上的魔气,只可惜天音梵玲被卷入到秘境中,怪不得谁都没找到。”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柳雨棠说道,“青竹跟魔尊又有何渊源?”
沈清玄道:“青竹曾放言道,花似锦一身魔界的功法都是他教的。之后不知为何,他们反目成仇了”
应该是花似锦发现青竹就是屠杀了她师门的人吧,柳雨棠心想。
……
浮玉山。
“禀告主上,属下已经查清楚了沈悠的来历。”裴念低头汇报道,“当时狼妖失控屠杀了灵水村的人,沈悠被柳雨棠救走带回了天衍宗。之后又得了一次机缘,在一方小世界里修炼,出来后就已经引气入体了。”
青竹道:“可知他在什么小世界修炼?”
“这……”裴念道,“属下未曾打听到。”
“废物!”
“属下知罪!”裴念磕头请罪,“还请主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啊!”
裴念捂着胸口蜷缩在地,面色扭曲:“主,主上……饶命……”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青竹轻轻一点,焚心咒发作得更加猛烈,“这么多事,你一次都没有办好,我留着你有什么用……”
“我……找到……天音……梵玲,在……”裴念爬到青竹脚边,抓着青竹的衣角艰难道,“柳雨棠……手上,有。”
“呼……”裴念的心口猛然一松,大口喘着气。
“最后一次,”青竹冷冷道,“拿不到天音梵玲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