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下来。
自那日太子殿下离开之后,崔朝雪再未见过他。
那日的亲昵与关心,如梦境一般。
他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太子。
她则继续侯府夫人的日常。
许是老夫人和谢纲的死给了谢宛宛沉重的打击,她变得小心翼翼,对崔朝雪毕恭毕敬的。卫婕楚则更是安静,独居于一处小院,无事几乎不出院门。
崔朝雪差丫头去探询了一番。
竹雪回来时,眼睛里满是好奇,“不知道卫姑娘哪里来的银两,吃住用皆不需要府里操心。清霞居里新添置了床品和一些用具,吃食采买皆是小荷经手。”
崔朝雪不找她的麻烦,她也不来崔朝雪跟前找不痛快。
同在侯府的屋檐下,两人竟是几个月也不曾碰面。
崔朝雪完全可以找个理由将人给赶走。
毕竟谢纲在时并没给卫婕楚什么名份。
让她离开,理所应当。
可崔朝雪并没有这么做,她倒不是对卫婕楚手下留情,而是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父母有罪,孩子却无过错。
一切皆等着生下孩子再说。
阳春三月,天气乍暖还寒的时候,秦叔带回来一个坏消息。
“太子殿下被下了大狱!”
崔朝雪惊住,“梁将军边关战事顺利,太子殿下一切都好好的,这怎么就?”她脑子纷乱,“难不成是殿下的身体?”
绝嗣一事,一直未曾听人提起。
是不是东窗事发,被人给发现了?
秦叔摇头:“我仔细打听过了,与绝嗣之事无关。是荣丞相拿出太子私自养兵的证据,皇上雷霆震怒,以太子有谋反之心将其下了大狱。”
“太子竟私自养兵?”
“证据确凿,太子当庭承认。”
“那太子岂不是,”崔朝雪心下惶恐,“岂不是活不成了?”
谋逆可是重罪。
“太子殿下不日便要问斩。荣相府里一派喜气洋洋。太子一死,荣贵妃之子便成了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荣家本来在朝中就势力强劲,如此更是势不可挡。近些日子更是门庭若市,风头无两。”
崔朝雪忧心如焚,“几月不见,殿下竟遭此大难。”她重重地皱了下眉头,“不行,我要去见见他。”
“你要去见太子?”
“太子逢此大难,我去问问可有转机。若是没有,”崔朝雪闭了下眼,“也算是带孩子们最后见见他们的父亲。”
秦叔默了一瞬,“既如此,老朽去安排。”
“银子多少皆不是问题。只要能见到太子,多少银子都可以。”
崔朝雪知道,太子犯此大罪,很难见上一面。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这钱,也得够到一定的数额,才能够达到目的。
秦叔不放心她的身体,可也无奈。
很快,散了大量钱财之后,崔朝雪终于得到了一个面见太子的机会。
夜黑风高的夜晚。她在秦叔的一路带领下,来到了阴森幽暗的大牢里。
在门口处,秦叔停下,将一只灯笼递到崔朝雪手里,小声叮嘱:“只殿下一人在里头,天明之前必须出来。”
离着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足够了。
崔朝雪已经是六个多月的身孕,腹部高高隆起。
行走非常不便。
她裹着厚厚的大氅,步履缓慢地走了进去。
厚重的铁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
崔朝雪紧了紧鼻子,抬眸。
正前方的地面上,靠墙处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浓重的血腥味便是从那儿传来的。
崔朝雪鼻子一酸,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金尊玉贵的太子,竟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殿,殿下!”她将灯笼放置到一旁,声音哽咽,慢慢靠过去。抬手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背,那人一动不动的。
那人面朝墙,头发散乱着,被血污揪得一缕一缕的。
若不是秦叔说这里只太子一人。
她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太子。
太子没有反应。
她颤着手指往前,试探着横到他的鼻端。
有淡淡的气息拂过。
她心微微松了下。
人还活着。
她抬手拭了下脸上的泪。
“殿下,你,受苦了。”她吸吸鼻子,“若是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到太子殿下,臣妇定倾尽心力,万死不辞。”
她不忍看他这副惨状,若是能帮到他。让她做什么也是愿意的。
那人躺着一动不动。
崔朝雪不放心,“殿下,容臣妇失礼了。”
她想上前帮他清理身上的血污,再让秦叔帮忙看看,他倒底为何会一声不吭。
会不会是伤得太狠了?
为了行动方便,她索性将大氅往侧旁一扔,撸起袖子便要上前。
后颈处突然被人提起,她被拉扯着往后了几步。
一道戏谑的声音淡淡响起。
“谢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崔朝雪难以置信地扭头,便看到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胥宸玉树临风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殿,下!”崔朝雪心情大起大落,她惊喜地看着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的太子,惊喜地问道,“殿下没事?”
“谁说孤有事了?”
胥宸慢慢踱步到崔朝雪的正前方,眼神淡淡扫向她隆起得有些夸张的腹部。
崔朝雪倒是不在意自己现在臃肿的样子,她发自心底地欢喜,“殿下无事是最好了。”
“孤没事,至于为什么没事,谢夫人不必知道。”
崔朝雪不是太关心朝堂之事,能看到他无事,她便放下心来。
“只要殿下无事,臣妇便放心了。”
“谢夫人倒是大方,孤听闻为了来见孤,你花了不少的银两。”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妨事的。”
“那,谢夫人见到我之后,有何话要说?”
花了不少的银两,总不会只见一下吧?
“臣妇感念殿下之前的庇护之恩,是以想着,见殿下一面,看有否能帮上忙的。若是能帮上,臣妇自当竭尽全力。能瞧见您没事,心也便安了。”
胥宸挑眉,“就这?”
似有些不信。
“嗯,就是这样。臣妇对殿下之心,日月可鉴。”
胥宸垂眸,露出一抹浅笑。
“荣丞相一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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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愈嚣张,父皇想要将隐患连根拔起,必得先让其放松警惕,在其最松懈的时候,连根拔起。孤,配合父皇而已。”
说是不想解释,他还是耐心给崔朝雪解释了事情缘由。
“为防泄密,孤本不想见你。可奈何你给的银两实在是太多,孤若是不见你,只怕是你要做到散尽家财的地步。孤只好在此见上你一面。”
初时,他真得不想见她。荣丞相耳目众多,他不想在关键时刻露出马脚。
可安成一次又一次来报。
谢夫人的银两在不断地加码。
大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式。
最后,安成小心翼翼地劝道:“殿下,若不然,您还是见谢夫人一面吧。照此下去,谢夫人怕是要散尽家财了。”
“她要见孤的心还真是坚决。”
安成点头:“的确。谢夫人可是说了,无论如何都要见上殿下一面。奴才照您的吩咐,说是等人死了再见吧。谢夫人说不行,必须死前见上一面。梁将军都说从未见过如此坚决的女子,哪怕是亲人也做不到此种地步。”
安成很是佩服,“有些下了大狱的官员,妻妾能逃的早逃了,哪有人花重金来见?愿意花重金来见的,必是重要之人。”
胥宸无奈之下,允了。
他倒要看看,她所图是什么。
崔朝雪竟在胥宸的眼眸里看到了一丝宠溺之意。
她闭了下眼。
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她身子重,站得久了,双腿酸涩,腹部也隐有不适。她一手抚向隆起的小腹,一手抚向后方的铁柱,身子缓缓地坐了下去。
胥宸眼神一凛,疾步上前托住了她。
她人没坐到地上,而是倚靠到了他的怀里。
他单手托住她的腰,人则是扎扎实实坐在地上。崔朝雪就势坐到了他的腿上。
两人此时的姿态,等同于她坐在了他的怀里。
崔朝雪挣扎着要起身,可起了几次,没能成功。
她略显尴尬地说道:“殿下,您,您放开我吧,我自己在这里稍坐片刻便好。”
胥宸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淡淡响起,“这种时候了,谢夫人还注重这些个礼节?”他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身体可还好?”
“臣妇身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崔朝雪缓了缓,正欲再起,胥宸的另一只手掌突然覆到了她隆起的腹部,“既然是累了,还乱动什么?”
崔朝雪起了一半的身子僵住,缓了一瞬,慢慢坐了回去。
既然他不介意,她便再坐一会儿好了。
天气是有一点儿寒凉的。
她坐在他腿上,接触不到冰冷的地面。
他的怀抱暖意融融的,似火热的大暖炉。
靠坐在他怀里。
很舒服。
忽然,她的腹部缓缓地动了下,似有波浪翻滚一般。
胥宸的手掌恰好覆在她的腹部,是以真实地感受到了。
他惊奇地抬眸,手掌抬起又重新覆上。
波浪般的翻滚再次袭来。
他瞪大双目,“什么情况?”他迟疑地问道,“你,你的肚子,为何,为何在动?”
崔朝雪扑哧笑出声:“大概是,两个小家伙在向殿下表达感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