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裴期,你等等,别生气嘛。”
“你胆子就这么小吗?这个都听不得?”
“你昨天不还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第一眼见了你就以为你要拆骨剥皮的吃他吗?现在你知道了。”
到了夜晚,硕月高悬,月光皎皎铺在地下的青石板上,裴期踏着银白的月光抿唇一个劲儿往前走。
他们刚在杨小旗的店里吃了小馄饨就被锦衣卫司派来的力士通知晚上要和彭指挥使一起夜巡。
杨小旗站在那道月光的尽头等他们。
屋檐遮住他,让他显得整个人都待在黑色的阴影里一样。
“怎么了?”杨小旗一脸稀奇地看着裴期,“你是怎么把他惹生气的?你竟然也能把他惹生气?”
他曾以为裴期永远都会是那副无论干出什么惊世骇俗事情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呢。
钱苗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了个小玩笑,就能惹得裴期这样。
“还不是上次的事,刚在你家的铺子上吃饭的时候,我跟裴期说上次的事,那个贼人不是捉小孩和妇人女子儿就是为了……”
吃饭的时候说这事?
“够了。”杨小旗打断钱苗,“你就是欠的。”
其实本来审出了什么结果是不应该让这么多锦衣卫都知道的。
但口供实在太过惊诧,参与审问的人跟相熟的同僚说了一下,刹那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锦衣卫司。
原来这贼人这个团伙供奉了个自称是仙人的骗子。
这骗子先是说:妇女和小孩儿的油脂做成的脂粉,香味扑鼻,若是在市面上卖定能大赚一笔。
然后又是说:他们的肉和骨剁碎了包在面皮里做成馄饨煮了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增强体质减缓衰老。
街的那头那家奇贵无比但香气扑鼻的脂粉店就是他们组织开的。
若不是锦衣卫和大理寺调度人手,及时把所有人都给救了出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遭了毒手。
这里有不少锦衣卫都十分爱俏。
有几个更是险些就去买了那家脂粉铺的脂粉。
一听到审讯出来的口供,一时之间都感觉异常恶心。
只可惜如今所有参与绑架的人都给抓到了,可那幕后主使却没有揪到。
那么大一家脂粉店,还是在那么金贵的地段,要的租金可不少。
那些贼人们若是有这么多的钱,倒也不必去干这些绑架人的腌臜事儿了。
裴期停下脚步,等着后面的钱苗追上来,他往后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杨小旗才说,“我们换了夜巡的地方吗?”
他记得上次给他们分配到的夜巡的地方是在上京靠近外郊的地方,现在都靠近上京的中心了。
钱苗气喘吁吁地从后边儿追了上来,
“你,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又没让你抓人,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杨小旗听见裴期的问话,笑了一下,“我们夜巡分到的地方没变。”
钱苗偷笑,插嘴补充,
“跟着杨小旗夜巡叫夜巡,跟着指挥使的夜巡叫……”他走到裴期的眼前说,“叫抄家。”
“抄家?”
在当朝律法中,只有犯了那些比较严重的罪的人被定罪了之后才会抄家。
譬如谋反叛乱,结党营私等。
但裴期仿佛还没有听说最近是谁犯了那么严重的错。
“啧,就是那个。”钱苗努了努嘴,“我第一次带你去看审讯的时候审的那个张大人,三皇子母族的那个。”
裴期点了点头,把这个人记了起来。
“证据确凿,他们定案之后,明天白天张大人就要处斩了。”
杨小旗说,“所以才派我们今晚连夜去抄家。”
本朝的皇帝对于贪官的态度延续了太祖的作风,向来是严惩不贷。
更何况是这种皇子母族的人,更得杀一儆百。
旁边路过了个打更的人,他大声吆喝着,又“咚咚”地敲打了两下手上的锣。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在古代,白天还可以靠太阳来辨别时间,晚上则要靠这些打更人来分辨时辰。
一般来说敲一下锣就是一更,也就是后来说的七点~九点,敲两下锣就是二更,也就是九点~十一点。
打更人的警示语也会有所不同,譬如一更的时候他会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的时候他会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听到打更人的声音,杨小旗说:“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然后他在前面带路,裴期和钱苗就在他的身后跟着。
“对了,听说你们今日结识了个举人?”边走杨小旗边问。
裴期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给杨小旗知道了,他嗯了一声,“对,叫杨明。”
杨小旗听了,点点头,也没把这当回事,只是领着他们,又加快了脚步。
三人在月光下快步往前,他们走的是就近的小路,不如其他地方夜市热闹,并没有多少人,故而脚步声在有些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不多时,他们三人就来到了张大人的府邸附近,府邸的大门紧闭,门外边儿站着两排锦衣卫。
看来裴期他们还是来晚了一些,如今这些锦衣卫们都给站好了,见到这一幕,他们三人立即放轻了脚步,默默地加入到了队伍的最后边。
彭指挥使正神色冷峻地站在那里,看到裴期等人到来,才微微颔首。
随即他神色一凛,对着站在府邸外的各锦衣卫说,
“此次查抄前兵部主事张几的府邸,最少要从府邸上查出两万两雪花银,若是有人敢在其中浑水摸鱼,私藏赃款的。”
他眯着眼睛看了在场的人一眼,
“左手拿的砍左手,右手拿的砍右手。”
下面的站着的锦衣卫们齐声回答道:“是。”
裴期也跟着回答是。
忽然,他似乎在指挥使的旁边似乎看到了太子的身影。
太子又穿了一身玄色的衣服,整个人都在黑影里面。乍一看谁也不知道那里有个人。
此时见到裴期注意到他,他缓缓地从黑影里出来,月光照下来,先是高挺的鼻梁,然后是眉眼,他远远地看向裴期,然后眯着眼睛,眉眼一弯。
裴期有些莫名,但还是扬起嘴角回了个笑,然后他小声地问旁边的钱苗,“太子怎么会在这儿?”
钱苗看了一眼后说,“太子殿下负责大理寺的事,最近殿下也想让他负责锦衣卫的部分事务,张大人又是他审的,抄家的时候在这儿也正常。”
裴期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指挥使在说完这些话之后,锦衣卫们纷纷散开前去查抄府邸里面的银子财产。
虽说方才指挥使刚说不许拿府邸里面的脏银,可在锦衣卫司查抄府邸之时,上边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虽然府邸里边儿的现银是不许随便拿的,可其他的东西却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锦衣卫虽然看着光鲜,俸禄却捉襟见肘 ,且锦衣卫中不只勋爵子弟更多的还有被选拔进来的普通民众,那点儿银子远不够糊口的。
所以皇上对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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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他们之中立了规矩。
除现银之外,千户以上的可以拿价值50两以下的物品,百户以上的可以拿价值20两以下的物品,稍微有些官职的小旗总旗可以拿10两以下的。
而像是裴期这种刚来的身上没有任何官职的最底层校尉,有的东西给他们分已经是额外开恩了,最多只能拿5两以下的。
此时他们行动如此快的原因也是如果慢些,那些好的,容易出手的东西便会被同僚拿走了。
裴期则被叫住,站在了原地,太子走过来说:“父皇特意让我给你带了口谕,今年的秋猎让你也去。”
他说这话时勾着唇角,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说这话时仿佛不是在传什么口谕,而是在耳边私语。
但太子旁边站着的侍卫却不着痕迹地看了太子一眼。
他明明记得是太子自己抢了这差事的,怎的又说是陛下说的呢?
“多谢殿下提醒。”裴期回。
“不必如此客气。”李稷说,“孤与裴卿相见,只觉十分投缘,如今你我二人也算是好友。”
好友?
好朋友?
裴期微微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认真地说,“多谢殿下抬爱。”
李稷唇角微勾,凑近裴期,此时虽有月色,可他是背对着月亮站着的,因此裴期也看不清对李稷脸上的神色。
只见李稷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拘束,秋猎之时,你我可畅意而谈即可。”
两人隔得近了,裴期的手似乎被太子穿的那身衣服宽大的袖袍给盖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期似乎感觉自己的手被隔着袖袍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裴期愣了一下,他眨眨眼,看向李稷。
李稷没说话,只是看着裴期。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裴卿,莫耽误了差事。”
裴期这才想起来,自己该进去同同僚们一起抄家了。
于是他客客气气地拜别了太子。
转身朝府邸里面走去。
钱苗正在前面等着他,“哎呦,你怎么才来。”
李稷站在原地,目送着裴期进去。
他旁边那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侍卫问,
“殿下,您只是传个口谕而已,何必同这等人说这些话?”
实际上他连殿下为什么要揽这个差事也不知道。
李稷神色有些莫测。
他派出去的探子眼线行动都十分迅速,很快就查清了裴期身边的一些关系。
但得出的结论十分奇怪,别说和三皇子,五皇子有联系了,这个人似乎除了家中府里的那些人之外,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的人。
除了来锦衣卫之后认识的,
一个熟人、朋友也没有。
身边的关系简直干净到不可置信。
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有两种原因,要么对方就真是没有任何交际,从小到大一个人。
要么,就是从极小的时候便开始布局的一枚重要棋子。
无论怎么想,肯定是后者的可能性大。
一个人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过外人,甚至连小时候都没有接触过同龄人呢?
这样长大的人,只会是疯子。
那么,就让李稷亲自来试一试,裴期背后的人究竟想要什么。
李稷没有说话,只是斜视了一样旁边的侍卫。
侍卫瞬间汗毛直立,低着头说话也不利索了,“是,是属下逾越了,请殿下恕罪。”
“走吧。”李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