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期回到家中时已是半夜。
好像自从在锦衣卫当差以来,他就没怎么好好的在晚上早回家过。
“裴兄,你终于回来了!”
裴府前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在那里站着等。
钱苗背后是辆自家的马车,他从马车上跳下来,“你快点说说他,今日他就非得在这儿等你回来了,怎么说也是不听的,我只好叫了家中的马车过来让他在里边儿歇着。”
之前他还以为杨明这小子说可以等很久,是在开玩笑呢,没想到裴期不出现,他是真的要等啊。
杨明却语气坚定,满脸的内疚,“再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我的错,若不是我非要裴兄早些出去的话,也撞不上他们在那儿布陷阱抓贼。”
“不管你的事。”裴期说,忽而,他忽然想起眼前的这人,虽然低调却是个举人,正好……
“杨明,我有事要问你。”
听到这话杨明立马身体都挺直了,神色十分认真,“裴兄若是有东西问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期皱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可知怎么练字?”
今日因为他不会写漂亮的字。让事情差点出了差错,他一直耿耿于怀线下眼前就有个现成的举人在,他倒是可以好好问问。
杨明挠了挠头,随机小心地问,“那个,裴兄在以前可识写过什么字,读过什么书?”
这下可不太好,裴期简体字就全部认识,认识古代的这些文字,全靠它上辈子的简体字积累,到现在面对繁体字,写一个囫囵字都得反应半天。
见裴期面露难色。
杨明也不继续问,更加没有追究裴期明明生在这样的世家,却为什么自小到大不读书练字,他只是笑着说:
“若是裴兄之前并没有练过任何字的话,那倒是好事,反而可以挑选一些自己喜爱的字体来学,像我们,小时候学了台阁体,长大时要再学颜体,柳体便只感觉力不从心了。”
“那从头开始学要怎么做?”裴期说。
“小孩子启蒙便用别人写的《千字文》,《龙文鞭影》的。”
杨明笑着抬头看了看裴期,
“裴兄定是比小孩儿强上许多的,因此只需下次去书肆挑选培训看着喜欢的字体学便可。”
不愧是已经考得了举人的,他几下就给裴期寻到了简单的法子,他考虑地周全,裴期看样子是不想去科举的,又和文臣不对付,因此便不必故意去迎合当下读书人所推崇的字体,只挑自己喜欢的即可。
裴期听了,也豁然开朗。
他也眉眼弯弯朝杨明道谢。
这下杨明和钱苗二人才注意到裴期身上穿着一件女子的衣裙,他一笑起来眉眼间的锋利变温和了许多,倒显得……艳?
钱苗眼神乱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心里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好兄弟。
幸好裴期迟钝,是绝对察觉不到的。
“时间不早,你们快些回家吧。”裴期看了一眼月色,觉得现在肯定已经三更了。
天气越往后去就越是黑夜漫长,要是再留下去,只怕时间太晚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准备着各自告别。
口忽然之间后面出现一个尖锐声音来,“你们是谁?!”
裴建从后边走了出来,他语气质问声音比平时的似乎更加尖利,两颊微红,好像是喝了点酒。
虽然说的是“你们”可他眼睛却只看着杨明一个人。
“你是谁?为何要叫我大哥兄长?”
杨明皱眉,他本身就拗,能不忍就不忍,因此,准备离开的他听到这话反倒上前一步,
说:“为何我不能?”
裴建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他甚至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因此他胸膛起伏了两下,把自己的情绪平静之后说:
“若是没有血缘,却非得对权贵攀亲攀故的,阁下可知都是什么人?”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最注重的是什么?
清白与清高。
因此,污蔑对方是攀龙附凤之人,简直是能说地最过分的话了。
果然杨明听到这话,脸色微微涨红,但却并未退缩,反而朗声道:“我虽不才,但也绝非攀附权贵之徒。我与裴兄意气相投,以兄弟相称,是敬重他的为人,岂是你所想那般不堪。”
裴建气性也上来,他冷笑一声:“意气相投?哼,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裴期眉头紧皱,不知道对方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他转身面对裴建,护住了身后的二人 ,
“裴建,我之前便已经说过,从今往后,我无论干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
裴建自从做下那个决定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起伏连耳朵都在耳鸣了。
平常再怎么样都能装一装的他不知为何忽然就被气的脑子一片空白,口不择言,声音尖利地说:
“裴期,你是我的大哥,你与我有血缘关系,他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这么叫?”
“他是个还没有取得功名的普通人,你为什么问练字的事情不问我这个进士,非要问他?”
“我还没有考,你怎么就知道我杨明就取得不了功名?”
杨明本想着离开,可听到这句话他又不禁从裴期后边走出来看着裴建,那固执的眼神简直与裴期一模一样。
裴建只是听到了这句话,便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的心当下就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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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方才燃起的怒火忽然之间被彻骨的凉风浇灭。
杨明,竟然是杨明。
他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居然是杨明。
方才他说出去的话,像巴掌一般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脸上火辣辣的,像是多年前的一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把火顷刻之间便会将它费尽心机才拥有的一切全部烧地只剩一层灰烬。
裴期不知道对方这是怎么了,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母亲很重视对方,于是他只好伸出手去,抓住裴期的手臂。
“你怎么了?”他皱着眉问。
没想到裴建却反过来将他的手给握住,
“大哥。”裴建说,“如果我像杨明一样,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会允许我叫兄长吗?”
古代的照明设施并没有后世的光亮,因此裴期对于对方脸上那似乎又哭又笑的表情,只疑心自己看错了。
“不会。”裴期立即回答,他很诚实,且并不喜欢撒谎,
“因为我并不喜欢你。”
钱苗在后面小声“嘶”了一下。
哇,虽然知道这两兄弟的关系并不好,可裴期居然也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啧啧啧,还是小看他了。
裴建笑了笑,只说:“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像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走进府内。
月光洒进裴府里,隐隐约约地照亮了地上的青石板。
裴建往里边走,越走便离月光越远越走便月进入到黑暗当中去。
裴期恍若未觉,只当做裴建没有出来搅和一般,叮嘱杨明和钱苗二人,“夜晚出行,你们二人可得小心点,虽说上京的大贼已经抓了,可路上的那些毛贼还需得小心。”
钱苗还沉浸在裴期绝情冷脸的形象当中,他恍恍惚惚地听完叮嘱,然后将杨明拉上了自己的马车。
“你当时为什么不忍一忍?”钱苗问,“少生出许多事端来。”
杨明好像想到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一样,朝马车的窗外眺望了一会儿,然后眉眼弯着说:“我要读书,就是为了不忍的。”
钱苗想想,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
只是在裴府中也有一个人想到了什么很久之前的事情,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于是,隔日裴期便听闻——
裴建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闹着立即把产业划分到他自己的名下。
按道理来说,只要两人之间有一人成亲,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分家。
其实那些东西不用闹也全是他的。
他都已经把裴府最大的倚仗,那爵位给拿走了,这些产业有很多离了这个名头也是难以为继的。
他为何要这么心急,徒增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