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如果裴期是…
    马车晃晃悠悠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忠勇侯府的门口。

    老爷子不让看到的人扶他,自己撑着马车的护栏从马车上下来。

    下来了之后,他还不忘回头对裴期笑了两声说,“今日便多谢小子相送,你且记着,若是你发现你外祖的骑术太差,便来找我,并不为别的,只是想给这匹赤月找个相性符合的主人。”

    他绝口不提是因为自己看到了裴期腰窄,肩宽,腿长有劲,适合练骑术。

    已经多年没出这么一个他觉得或许有些天赋的人了。

    可他话刚说完就眼睁睁的看着裴期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皱着眉说:“怎么了?你可是回心转意?”

    说罢,他挑了挑眉,脸上带上些许自傲,“我说了你那不知道什么来头的外祖定然是不如我的,你现在回心转意我还可以……”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只听见眼前的人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外祖父”。

    他呆愣了两秒,第一反应是有些恼怒,这小子都跟他同城了一路了,怎么也不跟他说明白?

    第二反应则是……不是细看的话,这小子看上去还真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

    若是要说是自己的外孙也确实能说得过去。

    他的祖上有些胡人的血脉,曾经因为这事,许多人都瞧不起他。

    他咬了牙,发狠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这才被封了忠勇侯,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看轻他了。

    他甚至被皇帝单独赐了姓——靖

    靖忠,为表他在战场上劳苦功高尽忠之意。

    “你这小子!”外祖父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被蒙在鼓里丢丑!”

    裴期就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回答,“您没问。”

    外祖父这下被气得啥也说不出来了,只站在原地瞪着裴期。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哎哟,老夫人!您慢点!”

    “老夫人,前边儿有道门槛,您小心些。”

    “当心脚下!”

    紧接着,忠勇侯府的门被猛的地一下打开。

    一个头发银白但穿戴华丽,满头珠翠的老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急切地走了裴期的身边,走得急了,身子有些酿跄,裴期伸出手,虚虚地护着这位老夫人,生怕对方被绊倒。

    老夫人站定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裴期,眼眶泛红,嘴唇微微颤抖,“你是……裴期吗?”

    裴期虽有些懵懂,但仍乖巧地点点头。老夫人一把将裴期搂进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身体微颤。

    外祖父见状,哼了一声,告状道:“老太婆,你看看这小子,跟我同城一路,故意看我丢脸。”

    老夫人没理他,只是松开裴期,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母亲可有差你送什么东西过来?”

    裴期听见这话,点点头,从怀里拿出那封尚且还带着体温的信封,“这是母亲让我带给您二位的,还有……”

    他顿了顿,“母亲让我替她问您二位安。”

    老夫人一听这话,立马泪眼婆娑,珍而重之地将信收下,然后说:“诶,都好,都好。”

    她攀着裴期的肩膀,轻抚了几下,

    “现在都长成大人了,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奶娃娃。”

    而外祖父则在旁边不满地说:

    “喂,你听我说话没?这小子太过分了,而且,那不肖女这么多年,就只送回来一封信?哼,别以为我就这么好说话。”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我还没说要原谅你背着我又去外边偷着策马的事呢。”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况且,这些年,淑儿也并不容易,你脾气臭,她从小就怕你,做错了事便不知所措,她又嫁去了裴府,哪里有再同你和好的机会?”

    外祖父嘴巴一瘪,“总之,总之我是不会就这么原谅他骗我这事的,什么骑射我也都不想教了!”

    好不容易在路上遇到个和眼缘还天赋不错的小子,居然是这种情况,简直让人……哼!

    老夫人看着外祖父那赌气的模样,无奈地摇头,“一大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他刚来,你就别闹脾气了,快些进来,晚饭才刚好。”

    外祖父听了老夫人的话,虽然心里暗喜,老夫人总算肯让他上桌了,可毕竟他的脸上还是要装一装,不能显得太得意,于是便轻哼一声,仿佛自己是妥协一般,率先向府内走去。

    见状,老夫人拉着裴期,也跟着走了进去。

    与之前被抄家的李大人家的奢华,以及裴府的静雅不同。

    忠勇侯府内布置得很庄重,全屋多使用对称结构,用料足但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十分严肃古朴。

    众人来到膳堂,桌上摆满了菜。

    可以见得这里吃饭的人口味都比较重。

    全是一些赤酱浓油的菜式。

    有葱爆大排,黄焖排骨,鳝筒红烧肉,红烧羊肉等。

    小菜则就是一些当下的时蔬清炒的。

    每个人的手边还放着一碗用来解腻的冬瓜肉丸汤。

    老夫人拉着裴期坐下,外祖父则坐在主位上,看上去依旧板着脸,实则认识的人都知道,他这会儿舒畅得嘴角都压不下去了。

    下人十分机灵,眼瞧见加了一个人,便又顺势加了一副烫过的碗筷上来,言语间有些卖乖,

    “表少爷,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小的。”

    老夫人加了一块大排放到裴期的碗里,"裴期啊,你母亲在可有说些别的?她在裴府过得可好?"

    裴母并没有说这些。

    可裴期望着二老有些期待的眼神,忽然福至心灵,他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放下筷子,有些认真地回答:"母亲说,她一切都好,只是时常挂念着外祖父和外祖母。"

    老夫人泪花闪闪,又使劲往裴期碗里夹了好几样菜。

    就连一直装着冷眼的外祖父也忍不住侧着耳朵过来听。

    他轻咳一声,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说道:“算她还有点良心。”

    老夫人“啧”了一声,瞪着他,“还不是你说的那些重话!不是你那样的绝情,淑儿怎会怕到这么多年不敢同家里来往!”

    外祖父不说话了,只是埋头吃着。

    裴期也夹起了碗里的大排,

    夹起一块,一靠近便葱香扑鼻,葱段被热油激发出了浓郁的辛香附着在大排上。

    将酥脆的外壳咬碎鲜嫩多汁的肉味便在口中散开,咸甜的味道恰到好处。

    这时,老夫人又问,“小期,我刚才听你外祖父说,你是要学骑射?怎么突然要学骑射?外祖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是否对行军打仗起了兴趣?”

    她的心提了起来,她已经因为这事失去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还险些失去丈夫,好不容易来个外孙,她不想这样。

    “不是。”裴期摇了摇头,“裴府给我找了个差事当锦衣卫,皇上让我去秋猎,我不怎么会骑射,故而母亲才让我来同外祖父学,听说外祖父的骑射是当朝最好的,跟着学几日便能有所成效。”

    他这句话蕴含的内容颇多,

    首先是他当了锦衣卫。

    别以为只有文臣讨厌锦衣卫,武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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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只是没那么声势浩大,毕竟没有人能受得了时时刻刻有人监视自己。

    不知道裴府是怎么缺心眼的把嫡出少爷送去做锦衣卫的。

    其二是裴期这锦衣卫居然当地还不错,没做多久就受了皇帝青眼,居然钦点让他跟着去秋猎。

    其三则是……

    这裴府未免对裴期也太差,像裴期这么大的,应早就找师傅教过君子六艺、骑射了。

    老夫人皱着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心中怜爱更甚,

    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摸着裴期的头。

    而外祖父关注的居然是——

    “我就知道。”他笑了几声,“哪怕老夫现在并不在军队,也知晓这满朝上下,论骑射之术,无人能出我右。小皇帝倒是有眼光,让你跟着去秋猎,你可得好好学,莫要丢了老夫的脸。”

    裴期听到外祖的话,点点头,“多谢外祖父。”

    老夫人看了一眼裴期,心想,倒是聪明,还懂得顺带着把老头子也夸一下,可见有些聪明。

    ——

    而另一边,太子府内。

    李稷因为近日要协同大理寺和锦衣卫继续暗中搜查证据,证实血玉与三皇子生母张贵妃有关实在有些心力憔悴。

    但他不想声张,他并无母族妻族从旁助力,若是稍微漏出颓势,周围那些上一刻还温顺的绵羊便刹那会变成豺狼虎豹。

    因此,他又把自己放在了温泉中,想要歇息片刻,缓解头痛。

    水波荡漾,李稷又回想起和裴期见的第一面,他忽然冒出个想法——

    如果裴期是女子会怎么样?

    如果他这时同裴期假戏真做,那他是不是便不用如现在一般一刻休息的余地都没有?

    不,他自己的势力足够抗衡那些人,并不需要裴期的家族相助。

    不,他甚至不需要裴期是女……

    温泉水温越来越高,李稷猛地从水中站起身来,冷风拍打着他的身体,他捏了捏鼻梁,神色不耐,脸色冷得可怕。

    果然人不能太沉迷享乐。

    一享乐起来便会开始胡思乱想。

    裴期还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派来迷惑自己的,自己怎会就这样中这样简单的计?

    说罢,他挥挥手,旁边就有个全身黑色的人出来。

    “十三,让你查裴期的你查到了吗?”

    “回殿下。”黑衣人说,“尚且未发现裴大人同任何势力有联络,只是最近两天似乎为了秋猎的事去了忠勇侯府学骑射。”

    学骑射?

    连李稷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皱起的眉忽然散开。

    为了自己,裴期也花了一番心思。

    李稷挑眉,

    “将那匹新来的上等马给裴期送去,再额外寻人给他打一副弓和箭。”

    黑衣人愣了愣,“是黑影吗?”

    黑影是那匹马的名字。

    通体黑色,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好马,太子曾对这马也是爱不释手。

    如今……?

    李稷侧头,看着黑衣人:“想问什么?”

    黑衣人心里一紧,脑子一片空白,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没有!是属下逾越!请殿下责罚!”

    李稷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开,快些送去。

    黑衣人弯着腰往后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湿透。

    他心里明白,要不是还要给急着那位裴大人送东西,他只怕现在便要被罚水刑了。

    感谢裴大人,他心想。

    不过,他打探到裴大人的外祖父也有一匹马要给他,不知道到时候裴大人会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