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时,顾昀正巡防归来,轻裘都没卸便直奔帅帐的方向,离得近了脚步缓下来,扭头挥手撵走一帮不明所以跟在后边跑的亲兵。
站原地悄无声息地轻呼一口气,他才闲庭信步地往帅帐里走,面上端得是一派从容,背在身后的手虚握了两下。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他虽没成过亲,此时仿佛也感同身受,心里破天荒地升起一点紧张。
当然,以顾大帅死要面子的德性,旁人是绝计看不出来的。
除了当值巡防的,他手下其余几位大将都在里头陪着,中间围着搅乱顾昀心池的那人,正是押送军备而来的朝中新贵雁亲王。
原本神色淡漠的长庚听见动静转头,看清来人后眉眼弯了一下,抬手挡住唇边笑意,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清嗓子。
将军们丝毫没注意到雁王殿下的情绪变化,被他一声咳嗽提醒,都看向了门口,纷纷起身道:“大帅。”
顾昀伸手一压,示意不用多礼,溜达进去,一本正经地将该走的流程走完。
之后众人鱼贯而出,各司其职,帅帐里只剩下安定侯和雁亲王两人。
没了旁人,长庚上前两步抱住顾昀,将军身着的轻袭甲经嘉峪关寒风一吹,触感冰凉坚硬,冷意穿过狐裘,冻得他战栗一下。
被冰着了长庚也没撒手,双臂反倒环得更紧,将头埋在顾昀颈窝,朝堂上舌灿生花的雁王殿下难得有些词穷,最后只得将积攒百来个日夜的思念,凝作一句依恋的:“子熹,我好想你……”
柔软的毛领扫过顾昀的脸,带着隐约安神散香味,他下意识想回一句“我也想你”,话到嘴边觉得过太简单又咽下,惯会的甜言蜜语放在此时又显得轻浮。
思来想去,顾昀低低应了一声,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回抱,感叹半年不见,长庚撒娇功力见长。
到底不舍得冰着他,顾昀轻轻拍了拍长庚后背,主动退开一点,伸手将他狐裘拢好:“以前没来过这边吧,我带你出去转转。”
两人并肩走出帅帐,外面押送辎重的车队宛若长龙一眼望不到头,负责清点搬运的将士往来穿梭其间,场面透着一丝战后久违的繁华意味。
“先送来这么多,其他的我再想别的办法。”长庚见顾昀驻足往那边看,开口道,“这回送来的军备里有阿蒙先生改良的几门火炮,威力比之前大上许多,灵枢院试验过,一炮下去能轻松轰穿沙虎战车。”
“真的吗,”顾昀听得眼里一亮,“这东西紫流金消耗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不过他们说消耗很少。”长庚噪音清润,眉间带笑:“奉函公还信誓旦旦说,西洋海军的海怪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给他时间,他也能做得出。”
“奉函公这辈子没吃过饱饭,这是要吃一碗倒一碗吗?”顾昀笑了笑,“那海怪除了长得吓人和败家之外还有什么用,没钱没关系,就算用轻骑,我也迟早把那些到别人地盘上来撒野的东西踹回老家去,你……”
他方才微微侧了侧,垂在身侧裹着一半钢甲的手刚好撞到了长庚手心,被长庚下意识地一把攥住,动作被宽大的朝服掩盖。
自那天后,布耶尔给的金色果子顾昀再没离过身,大冬天的露在外面的指节比长庚手心温度还高些,也就随长庚攥着,就当帮他暖手了。
对上长庚看过来的双眼,顾昀嘴边勾起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帅帐里刚打了个照面,他便发现长庚比半年前清减了些,“别太逼迫自己,万事有我在,多保重身体……不然我会心疼的。”
长庚闻言眼神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半晌后抿唇浅笑,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顾昀捏捏他指尖,抽回手:“走了,刚才说要给你接风洗尘呢,那帮泥腿子都等着瞻仰雁王风采,傻站在这喝西北风算怎么回事?”
战时军中禁酒,更不可能有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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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说是给雁亲王接风,也不过就是多做几个菜,暂时不负责布防的几位将军过来做个陪而已,由于要轮流顶班,还不能陪到太晚,所以未到入夜,人就都散了,留下顾昀领着长庚去安顿。
整顿防务的沈易归来,他听雁王殿下亲临,本打算过来叙一叙,但老远看见顾昀也在,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谢绝了很可能会怼到他面前的狗粮。
沈将军的选择很有先见之明,因为顾昀半路突发奇想,拿出白玉短笛要给长庚吹一曲。
欢宴的女主人舞姿卓绝,乐器也是会一些的,顾昀说他特地请教过娜布,长庚便信了他的鬼话,毫无防备地点了点头,甚至还带上点期待。
大抵是爱情使人盲目,此时的长庚全然忘了当年在雁回时,他小义父催人尿下的埙声。
顾昀功力犹胜当年,一阕塞外小曲,吹得人肝胆俱裂,鹰坠马鸣,不知道是因为被他吹出了幻觉,还是边塞风大,长庚揉了下眼睛,发现路边开得正艳的那丛花好像低垂了头。
长庚:“……”
这动静让雁王殿下大开眼界,他有点想问问顾昀——娜布姑娘知道你在外边败坏她在教育界的声誉吗?
如果娜布在这里,可能会沉默一下,然后反问长庚: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去关内伤兵所帮陈姑娘打下手?
一曲终了,顾昀有几分期待地看过来:“好听吗?”
心里的嘀咕对着顾昀没法直接讲,长庚迟疑良久,只好诚恳道:“清心醒神,有那个……退敌之能。”
顾昀哈哈一笑,对自己丧心病狂的技艺毫不脸红,权当他是在夸奖,“这几天跟我睡还是让人给你收拾个亲王帐?”
长庚不露痕迹地扫了周围一圈,拜顾昀那丧心病狂的笛声所赐,能跑动的活物都跑了。
四下无人,他便靠近些,将那该死的笛子揣回顾昀怀里收好。
长庚笑了一下,“自然是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