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翌日,江流柒和方蔚白早早来到书院,隔着过道并排而坐,学生们也三三两两的走了进来。

    过了一会儿,范千湖和柴风也进来了,江流柒抬眸,看见范千湖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也不像平日里一来就到处热情的打招呼,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好似没看见她一样。

    江流柒也没说话,当没看见,继续和方蔚白讨论书卷上的问题。范千湖坐在江流柒身后,看见前面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内心一阵翻江倒海,气鼓鼓的把书卷挡在脸上,不想看见。

    柴风低声说:“和我一起骑马去多好,非要来。”

    范千湖斜眼睨了一眼,没再作声。

    一个士家公子嬉笑的声音响起:“千湖兄这脸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打了啊?”说罢转眼瞅着江流柒。

    江流柒的脸腾一下红了。

    范千湖不耐烦的开口:“关你什么事?不小心撞到柱子了不行吗?”

    江流柒没想到范千湖竟然没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抖出来,有些意外。

    士家公子接着说:“当然行了,就是不知道这柱子是软是硬,别连带着把脑子撞坏了才好。”

    “滚滚滚,小爷我打你十个不成问题。”范千湖不容置疑的说。

    士家公子也知道范千湖自幼习武,再加上嫉恶如仇的性格,定是惹不起的人物,于是悻悻走掉。

    方蔚白看了一眼江流柒,后者轻轻摇摇头,示意没事。范千湖抬眸看着江流柒的背影,似是有话想说,但终是咽下。

    先生讲课的语调,依旧平平无奇没有波澜,范千湖心不在焉,一直看着江流柒的背影发呆。

    柴风提醒他先生要走过来了,他也没反应,他也不知为何近几日自己竟这样心烦意乱,做事毫无耐心。

    “范千湖,我刚才讲什么了?”老先生敲了敲范千湖的案几。

    范千湖忽地晃过神来,恭敬起身,立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柴风小声提醒,却被老先生点名。柴风摊出一双手,表示已尽力。

    江流柒感受到背后的血雨腥风,也有些局促不安,她把书卷举的略微高一些,用手指着先生方才讲过的地方。

    范千湖低头扫了一眼,可是又不想得了她的恩情,带着赌气般的语气说:“千湖惭愧,方才见了周公,还请先生责罚。”

    先生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今日下学,把我讲过的这卷书都背诵下来,明日提问。书院这十日的卫生由你负责。”

    柴风抽扭着表情。

    范千湖心平气和的回应:“谢谢先生。”

    ******

    下了学,众人整理书卷准备离开。范千湖心有不甘,拦住方蔚白:“近几日,我在府里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蔚白兄文采卓然的联名书信,不知是不是蔚白兄不熟悉路,用不用我代劳送到家父手中?”

    江流柒大惊。那日为了羞辱范千湖,她随便想出来的一个计策,就是为了吓到范千湖,好让他赶快回府不再为难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联名书信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也太小气了吧?

    江流柒正想着如何应对,方蔚白疑问的开口:“什么联名书信?”

    “做都做了,就用不着这么虚伪了吧,我平生最厌恶背后搞这些文字游戏平惹是非之人,君子何事放在明里说,背地里说三道四和小人有什么区别?”

    方蔚白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虽不清楚事情原委,但大概意思听懂了,范千湖是把他当成背后嚼人舌根的小人了。

    他方蔚白虽说平日里看不惯范千湖的行为,但这件事没做过,他绝不可能认。“范千湖,你我虽不同谋,但我方蔚白为人,只求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哦?”范千湖眉毛一挑,他是不喜欢方蔚白循规蹈矩的样子,但此刻后者认真的样子,他直觉这件事应该另有蹊跷,于是眼神转向江流柒,玩味似的盯着她,没有戳穿她,等着她的解释。

    江流柒左右为难,不想让方蔚白知道自己胡编乱造的事,怕损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可是范千湖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迟早会说出来的。

    怎么办,没时间管了,她脱口而出一句:“范千湖,你别污蔑蔚白哥哥了!他和你不是一类人。”

    此话一出,正中了范千湖的猜想,这小女子着急了,果真瞎传战报,当他范千湖是傻子呢!

    当日气定神闲有模有样说的时候,范千湖还信了,着实把他气着了,今日,终于落他手里了,看他怎么整治她。

    江流柒说完也不敢对视,拉着方蔚白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范千湖哪里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慵懒开口:“那我便要去找先生问问清楚了。”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

    方蔚白不服:“我们一起去。”

    江流柒急忙拦住,伴着“哎呦”一声叫唤。方蔚白关切询问:“怎么了小柒?”

    只见江流柒脸色发白,弯着腰捂住肚子,表情好像很痛苦。

    范千湖丝毫未动,好整以暇的双手抱住胳膊,表情微妙的看着江流柒。

    “蔚白哥哥,我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不太舒服,我们走吧!”

    方蔚白答应,还不忘转头对范千湖说:“明日我们一起去找先生问个明白。”

    江流柒“哎呦”叫的更大声了。

    “等等。”范千湖忍住笑,冷静开口。

    方蔚白扶着江流柒,有些急躁的说:“你还想怎样?”

    范千湖心想,方蔚白真是个大傻子,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般走到江流柒身旁,弯着腰低声开口:“宝物呢?”

    江流柒不可置信的转头,表情说不出来的复杂,简直有一万种变幻,最后叹口气,配合着病情哆哆嗦嗦的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伸手欲递给范千湖,表情微妙,“闻此香者,三日内,羽化而登仙,”

    范千湖努努嘴,“那倒是个新鲜玩意。”伸出右手准备接住,小瓷瓶却如失重般提前落下,少年意外,随即反应敏捷,左手迅速放低,瞬间接住小瓷瓶,抬头斜睨,瞳孔微变,紧紧盯着江流柒。

    江流柒看似虚弱的身体,眸子里却投射着一股不服气,少年眼眸对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方蔚白以为江流柒是为了保护他才被迫送给范千湖宝物,内心自责,“小柒,你不必向他妥协,我没做过的事,我不怕他去找先生。”

    江流柒点头表示相信,拉着方蔚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下范千湖和柴风哈哈大笑,柴风边笑边说:“千湖,还真有你的,把他们顶的没话说,还乖乖把宝物送给你了。”

    范千湖骄傲的说:“对待江流柒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得打她的七寸,让她无法反抗。”

    “不过你这宝物,就有点意思了。”柴风好似看透一切,却没有说破。

    “是有意思,待咱俩打开闻闻就知道了。”范千湖倒没有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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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多,他还想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柴风紧急按住范千湖欲打开瓷瓶的手:“高抬贵手!江公子赠与你的宝物,我就不凑热闹了,我还约了人,先走了。”说罢就要走。

    范千湖急着问:“那今日这书院的卫生怎么办?”

    “你一个人打扫着实有些辛苦,加油哦!”柴风说完真如风一般跑掉了,不给范千湖一丝反应的机会。

    范千湖“切”了一声,心里想着,自己享用还好呢,我还舍不得和别人分呢。

    少年把小瓷瓶捧在手心里摸索着,琢磨着何时打开最好呢,闻一下便能羽化而登仙,那他岂不是能和庄子一起抓蝴蝶了?

    想想就开心,待今晚回到府上,好好梳洗沐浴一番,便打开这神奇的宝物。

    但等到他抬头看了一眼书院,想起卫生还没打扫,范千湖顿时耷拉着一张脸,大叫了一声“九鹿!”

    九鹿是范千湖的心腹,多少好事坏事都陪范千湖一起做过,竭尽全力。

    打扫完书院的卫生,回府的路上,九鹿一直追问着是什么宝物,范千湖磨不过就答应晚上回府也让他见识见识。

    ******

    范府。

    晚膳过后,父亲范烨还有公务处理,母亲周湘去小厨房给范烨熬四君子汤,近来政务繁多,范烨处理公务要至深夜,得补补身体。哥哥范千河常年在军中未回,家中只有他一个儿子。

    少年迫不及待的回房准备打开宝物,还不忘招呼着九鹿跟着进来。二人小心翼翼的如做贼一般。

    “九鹿,门都关好了吧?”

    “公子放心吧,人都支走了。”

    “好。准备好了,我要打开了。”范千湖在心里默数,深深吸气,等待着一阵芳香扑鼻后便可以神游夜空。

    三,二,一,噗,小瓶塞从瓷瓶里崩弹而出,伴随着一股刺鼻的恶臭,瞬间呛进了范千湖的胸腔,刺激得他眼泪直流,不停咳嗽。

    两人哆嗦的推开房门,跑到院里咳嗽,大口喘着气,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闻到过这么臭的味道,简直无法形容,让人不敢喘气,无法呼吸。

    九鹿边咳嗽边说:“公……公子,这宝物的……威力,也太猛了,我们......变成神仙了吗?”

    范千湖表情痛苦的说:“变什么神仙啊?我们变成傻子了。”

    九鹿捂着嘴露出一个小缝隙,以便呼吸:“不是说三日吗?我们是不是......还要闻上三日才能登仙?”

    范千湖不可置信的看着九鹿:“还闻什么三日?一刻我都闻不了了!”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听到这边的声音,以为出了事急忙跑过来,范千湖赶忙挥手,嘴里念叨着:“别……别过来。”

    可来不及了,下人们已经被屋子里散出来的味道熏着了,纷纷捂着嘴巴,“这什么味儿啊?公子这是吃坏了什么啊?要不要请郎中?”

    范千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解释道:“不是我。”

    可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想或许是他们公子在房间内……如厕了?但谁也不好再多说,只能用疑惑的表情继续猜着。

    范千湖在心里狠狠的念着:“江流柒!”

    此刻正准备睡下的江流柒忽地打了一个喷嚏,海棠问:“小姐,可是着凉了?”

    江流柒忍住笑意:“有人念叨我了。”转而又有些无奈:“明天,怕是又有一场血雨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