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千湖回到府中,就开始忙碌起来,忙碌什么呢?当然是为了明日的晚宴。
他试了十几件衣服,对着镜子看来看去,感觉没有一件能衬得上他气质的。九鹿不解的在旁问:“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呢?”
“赴宴。”少年对着镜子不停比量着,“九鹿,你说哪一件更配得上我气质呢?一见着就让人目瞪口呆惊艳四座的?”
九鹿笑嘻嘻的回复:“公子,您这么帅气,何须衣衫来衬托?您本身就光芒万丈了!哪件都好看,哪件都好看。”
“那是自然。”范千湖一被夸,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得意的同时还不忘继续拽了一件衣衫比量起来,“这件银白色的呢?”
“好看好看!公子眼光独到,审美一流!”九鹿简直是一个捧杀高手,当然,他家公子在他心中,自然无人能比,他说的也是真心话。
“那就这件了!”说罢扔给九鹿,“熨服帖了拿给我。”
九鹿抱着衣服站定:“放心吧公子!一丝褶皱都不会有的。”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等等,我让你准备的礼物呢?”范千湖忽然又想起礼物了,感觉有些手忙脚乱,东一头西一头没有个顺序。
“准备着呢,马上就好,我去盯盯。”不得不说,九鹿平时看起来有点二,但是做事还是熟络着呢。
“去吧去吧!”范千湖摆摆手,又继续摸着他的玉冠。
他也不知道为何,当江母邀请他去家中做客时,他怎么会忽然答应,而且带着兴奋与开心,回到家中,又开始不自觉的在意起自己的着装与形象了。
只是去见一个见面总是吵架的小对头和她的父母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以他的秉性,他们江府十里外迎接他都不一定赏脸的。
周湘在院子里,看到范千湖院里的下人们里出外进,忙忙叨叨的,不知在干什么。再看九鹿抱着一叠衣衫,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提着大包小包精美的盒子,快速行步。
周湘起身,叫住九鹿:“九鹿,过来一下。”
“夫人。”九鹿俯身作揖。
“公子院内在做什么?”周湘看了一眼这些盒子。
九鹿对夫人自然不设防,实话实说:“回夫人,公子让我们整理衣物,准备礼物。”
“他用来做什么?”周湘不解,她好像从来没见范千湖这么用心过。
“好像是赴宴。”
“赴什么宴?”
“小的不知,夫人还是问公子吧!”九鹿作揖离开。
周湘疑惑的看着,准备亲自去问问范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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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跨进屋门,周湘就看见范千湖对着镜子试着衣服,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从来没这么用心的准备,定是见一个十分重要的人。周湘打趣道:“呦,这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物呀!”
范千湖被背后忽然出现的周湘吓了一跳,再一看周湘嗔笑的表情,好像看透了什么,范千湖想赶快解释:“娘,看你说的,我干净整洁仪表堂堂也是给你和我爹长脸不是?”
周湘摇摇头:“不对,湖儿是有心事了。”
“哪有哪有。”
“那用得着带这么多礼物?说吧,去见哪家的姑娘?”
“哎呀娘,想哪里去了,不过就是......见个朋友。”少年边说边推着周湘往外走,怕是招架不住母亲这样的问题,“我爹快要回来了,您去厨房看看,看看。”
周湘笑着边走边说:“好好好,我走我走,有了结果可别忘了告诉娘哦!”
“哪有结果!”范千湖逃也似的赶紧关上房门,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大叫九鹿:“九鹿,我有很......很明显吗?”
九鹿跑过来,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随即严肃的说道:“反正我是看明白了。”
范千湖挑了一下眉,“你看明白什么了?”
“公子是去街上卖货。”说罢还自顾自的点点头肯定自己的回答,“公子最近好事做得多,不过,这么好的东西,卖了可惜了。”
“卖你个头啊!”范千湖敲了一下九鹿的头,转念一想,似乎确实不应该大包小包和搬家似的,是人家感谢他,又不是他怎样,况且是江夫人邀请的他,也不是她江流柒,拿太多礼物反而不好。
这么一想,便改变了主意:“算了算了,挑两件罢了,余下的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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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上接近酉时,江府的菜肴已经备好,范千湖提着两件礼物步伐从容的走进来,夏清蓉赶快迎上去,熟络的招呼着,仿佛已见过好多面一样:“范公子怎么好还带着礼物过来,真是破费了。”
范千湖恭敬作揖:“江夫人安,千湖第一次正式到府里做客,一点心意,应该的应该的。”
夏清蓉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真是有礼有节,白日面对那种突发情况,从容镇定,敢于出头,晚上过来做客又如此谦虚低调,当真是个好孩子。
“快快屋里请,屋里请。”夏清蓉边说着边把范千湖让进去,“我们家老爷已等候多时,就想着说要见一见你这位小少侠呢!”
范千湖一听称呼自己小少侠,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随即微微侧头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江流柒的身影。
夏清蓉接着说:“小柒这孩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已差人去叫了。”
范千湖礼貌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就这一个小动作,江夫人也看懂了吗?难道她会读心术?
不不,他也不是找江流柒的啊,只不过看看风景而已,上次匆忙,也没顾得上仔细看看,这次好好看看而已。
夏清蓉晌午回到府上,就和江遇之说了这事,江遇之本不想宴请,但夏清蓉坚持说,受人恩惠,当要还之。江遇之也知此理,犹豫再三,答应了此事。
只是,江流柒去哪了?
江遇之与夏清蓉坐上了席位,范千湖亦正襟端坐,三人寒暄几句后,夏清蓉看着屋外,对着身边丫鬟说:“小姐还没过来吗?”
海棠忽地跑过来,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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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不安的说:“夫人,小姐......挂树上了。”
“挂树上了?”席位上的三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继而都觉得有些失态,又纷纷整理了一下表情。
江遇之脸色有些铁青,看了一眼夏清蓉,夏清蓉立马说道:“范公子,失陪一下,我和老爷去去就回。”
范千湖点头,“您忙着。”
两人便急三火四的跟着海棠走了。
一跨进院门,就看见江流柒四脚朝下的挂在梅花树上,腰上束带轻轻勾着一根枝丫,晃晃悠悠,随时都能掉下来,看见爹娘来了,江流柒还笑嘻嘻的摆摆手打个招呼。
江遇之看着江流柒这个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江流柒吼着:“你又爬到树上干什么?”
“我的毽子踢到围墙外面了嘛!”江流柒觉得自己很无辜,指了指围墙外面,随即身体随着手臂的摆动,原地转了一个圈。
“那就不能走门吗?爬围墙爬上瘾了吗?”江遇之抬头瞪着江流柒。
江流柒院里的小厮都不会功夫,爬得了围墙,却够不到江流柒,只能一个个顺着围墙滑下来。
夏清蓉着急的说:“老爷,叫几个护院过来吧!”
江遇之恨铁不成钢的说:“就让她在树上挂着吧!”说罢转身要走。
江流柒在树上大声叫着:“爹,爹,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救救我吧!”眼神眨啊眨的讨好着江遇之。
江遇之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江流柒,这个小女儿,他最是疼爱,小时候他最喜欢举着江流柒,让她小手触摸到树枝,那时候他们还在乡下,地方虽然不大,也受过贫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充满温馨与烟火日常。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也是江流柒爬到树上下不来了,也是这样喊着父亲救自己,肉乎乎的一团小身体,飘飘荡荡的挂在树上,那样子别提多滑稽可笑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从前,他会笑着跑过去把小柒抱下来,嗔怪着她的调皮与胆大,可现在,怎会充满了焦躁与不安呢?
他多想回到从前啊!
江流柒似也是看出了江遇之的出神,再次喊了一声:“爹!别丢下我呀!”
江遇之听到这一句,回过神来,是啊,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睦睦的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做好一切该做的,剩下的交给命运便好。
想到这儿,江遇之快步迎上前,举起双手想要接下江流柒,“小柒,你把枝条扯断,父亲在下面接着你。”
江流柒看着江遇之如此,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几个小厮也跑过来,纷纷举起双手做准备。
江流柒晃了晃身体,想要尽可能的把枝条压断,可使了使劲,身体又跟着转了一圈。
此时树上的梅花都已经开了,娇而不艳的淡粉色如少女的脸,素净优雅,纯粹美好,一瓣瓣梅花随着震动飘飘而落,如空中飞舞的精灵,身姿优美。
范千湖站在院子门口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