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范千湖看着江流柒似乎认真吃饭的模样,明明刚刚才哭过,此刻却硬撑着和他嬉笑的模样,又想想方蔚白颓废的坐在那里滴水未进的模样,感慨颇多,说不上是希望什么,似乎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在原地转圈。

    少年跟着坐下来,打开糯米酒的塞子,醇香的味道立刻扑散了出来,刚想问江流柒有没有酒杯,谁知少女一把拽过糯米酒,仰头灌进。

    范千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江流柒咕嘟咕嘟几大口喝进,然后随意的用衣袖抹了一下嘴巴,咧嘴笑起来:“好喝!”

    “你这么喝可不行,虽说是糯米酒,但这劲道也挺大,剩下留给我,你吃点东西。”范千湖撕开一个鹅腿递给江流柒:“这个烧鹅是刚刚烧出来的,特别有味,你尝尝。”

    江流柒看着递过来的鹅腿,抬眸盯着范千湖一会儿,随后自顾自的点点头,范千湖又推了推烧鹅:“看什么看,吃啊!”

    江流柒接过鹅腿,举到面前定睛看着,眼里的故事好像忽然有了形状:“说起来挺搞笑的,小时候有一次我贪玩跑到山上,回来的晚了不敢回家,就跑到方家,蔚白哥哥见我还没吃饭,他就偷偷的把府里的鹅腿拿来给我吃,我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光了。”

    范千湖偷偷白了一眼,不屑的撇撇嘴。

    江流柒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表情,还沉浸在从前的回忆里,“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鹅腿,后来不管再怎么吃鹅腿,都没有那时的好吃。”

    范千湖心想,这个白眼狼,吃着我的东西还说别人的好,真想一把抢过来,不给她吃了。可是看着江流柒那淡淡说话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最后喉咙发出的竟然是一句:“你还好吧?”

    江流柒潇洒的“嗨”了一声,仰头又是几口酒灌进去,“凡事求个明白嘛!后天就是初六,我再去问他一次,如果还是不见我,那我便再也不打扰他。”

    范千湖抢过糯米酒:“我刚刚去见过他了。”

    江流柒有些意外,歪头看向范千湖,眼神里有震惊,也有期待。

    范千湖说:“他看起来很颓废,不像你,至少还能吃能喝。”

    江流柒回正了头,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他不想和公主成婚?”

    “圣旨已下,他也违逆不了,所以,他也痛苦吧!”

    江流柒知道这怕是改变不了的结局了,但还是希望有不一样的答案:“若是你呢?”

    “我?”

    范千湖没有想到江流柒会突然这么问自己,也确实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但跟随自己内心的话,他还是说道:“我自在惯了,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违背自己初心。”看着江流柒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少年又补了一句:“不过方蔚白,遇到的是圣旨。”

    “那又如何呢?”

    “你家,江家或许都会跟着受牵连。”

    “所以就舍弃我吗?”

    范千湖看着江流柒眼里的失落和倔强的质问,他想极力的安慰她:“当然不是,你别往心里去,方蔚白可能考虑的比较多,最后选择了如此,他这样心里一定也不好过。”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江流柒眼里忽地闪出了光亮,“什么办法?”

    范千湖看着江流柒忽然有了希望的样子,真的不忍心让她失望,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成全她的幸福:“你们两家都逃跑,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趁着他们还没成婚,只是这样一来,你们可能就要隐姓埋名,而且很有可能以后都要在东躲西藏的日子中度过了。”

    江流柒想也没想,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愿意。”

    这三个字说完以后,范千湖盯着江流柒已经有些微醺的脸颊,眼神里有震惊,也有一丝别样的心绪,俄顷缓缓说出一句:“可是他不想。”

    江流柒眼神倔强,终于也是被这句话打败了:“他不想和我逃跑了是吧?”

    范千湖沉默,算是默认。

    “后天,我再去问他一次,我要他亲口回答我。”

    范千湖转过头,叹了口气,想要喝酒,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酒已经喝完了。再看向江流柒,靠着柱子,眼神迷离的看向梅花树:“我本来还想等蔚白哥哥回来,我再好好做一次梅花糕,现在的梅花开的正好,也是最好看的时候,可是他已经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范千湖静静的听着,插上一句:“你那个梅花糕还是别做了,方蔚白吃了更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江流柒噗嗤一下乐出声:“对不起啊,上次是故意捉弄你,特别放了一些料。如果好好弄,梅花糕会很好吃,蔚白哥哥还没尝过。”

    范千湖摇摇头,这个江流柒,该可怜还是该可恨?还想着方蔚白呢!

    江流柒靠着柱子,自顾自的说着:“我不想当被舍弃的那一个。”

    “蔚白哥哥怎么会变成那样,我去城门口接他,他连见我都不肯......”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说过回来会给我带礼物的,可是现在却变成这样......”

    “我该怎么办?”

    少女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了,哽咽着呜呜的说着,脸颊也泛起红晕,想来是醉了。

    范千湖推了推江流柒:“喂!喂!别在这睡,会着凉的,回屋里睡。”

    江流柒烦躁的推了推范千湖:“蔚白哥哥不理我了......他要和公主成婚了......”

    少女显然是有些意识不清了,没有办法,范千湖抱起江流柒回房间,轻轻的把她放到床上,捏着鼻子给江流柒脱了鞋,嫌弃的说:“洗没洗脚啊!”顺势把被子盖紧。

    江流柒不老实的把被子又踢开了。

    少年忍耐着刚想去盖,江流柒一把抓住范千湖的手,少年心下一惊,谁知江流柒嘴里嘟囔着:“蔚白哥哥,别走......”

    范千湖一股火忽地升腾起来,厌恶的把手甩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随后转身想走,刚走几步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走到榻边,看着这会儿功夫江流柒不胡言乱语,也不乱踢乱瞪了,于是少年边说边给江流柒盖被:“算了算了,你喝醉了,小爷我不和你一样,不过我告诉你啊,我可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才让着你的,而且,我也不是方蔚白,你别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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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这些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嗨,我这是在说什么呢?没有逻辑。你好好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盖好了被子,少年坐在榻边看着江流柒熟睡的脸,好像孩童般安静,真好,如果她能一直没有烦恼就好了,少年站起身,熄灭了烛灯,走出房门,轻轻关上。

    似是有府里下人说话的声音传来,范千湖蹭蹭爬到了围墙上离开。

    ******

    范千湖一个人在巷子里走着,夜深了,想来原本应该静悄悄的巷子,此刻却出现了很多行色匆匆的人,间或着还有抱怨和惊恐的声音传来。

    范千湖有些好奇,抓住一个手拿铁锨的男子问:“出什么事了吗?”

    男子看了一眼范千湖的衣着,想来是哪家的公子哥吧,便站定回答:“公子不知道吗?芦州城最近鼠患严重,今天更严重了,粮食好多都毁掉了,好多人家的小孩子都染了病。”

    “老鼠不是年年有吗?有什么可奇怪的?”

    男子摇摇头:“公子啊,这几天的老鼠格外厉害,和以往的不一样,确实不同寻常,若是传染开来,怕是会出事啊!”男子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开。

    范千湖回想了一下,这几日九鹿是在抓老鼠,可也没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吧?近来注意力是不在这上面,但芦州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没注意。

    范千湖有些懊恼,赶紧跑回府里。

    范府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拿着工具,九鹿正指挥着他们抓老鼠呢,一看见是范千湖回来了,九鹿立即跑过来,边跑还不忘和大家说:“你们先抓着,按计划行事。”有模有样的像个指挥官一样,很好,刚当上了小队长,就走马上任了。

    范千湖一下有些摸不清头绪,“九鹿,这是怎么了?”对于他就走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发生如此大的事,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公子,老爷也发话了,要把老鼠扼杀在摇篮里!”

    “我爹也在抓老鼠?”范千湖更震惊了。

    九鹿镇定的说:“公子,今晚这老鼠像是吃了什么癫狂药,人见了都不怕,横冲直撞。芦州南面范围内不少人都已染了病,传染范围还挺大,老爷召集了好多人商议此事呢。”

    “这么严重?”

    “目前也找不出什么原因,但是必须尽快处理,公子,您先回房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咱们这还行,而且有我在,小老鼠那都躲着走。”九鹿自豪的说着,时不时还对着其他人说:“精力都集中点!别让它们跑了!”

    范千湖一方面对于九鹿的指挥感觉到震惊,一方面对于发生如此之事感觉不可思议,芦州这么多年太平安稳,怎么会突然发生如此奇怪之事。

    但当务之急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得想办法处理才行。

    九鹿说道:“公子,先回房休息吧!”

    范千湖点头:“那你们再杀会敌?”

    九鹿回头好像看了一眼他的战场:“我再打扫打扫残局,公子放心吧!”

    范千湖努努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面对九鹿永远这么充满热情与激情,且内心始终有一片自己理想的战场的样子,他真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