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他父亲,少年终究是有些难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也不想让父母担惊受怕,可是现在,能救江流柒的,只有他了,他不能不管。
夏清蓉也说道:“是啊,千湖,我们不能连累你,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如果因为我们江家而受牵连,那伯母怎么过意的去?老爷,我们给晚心写封信吧,她毕竟是太子妃,让她求求情。”
范千湖眼神有些怅然,神色失落:“江大人,伯母,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我相信太子在京都肯定是已经想过办法求过情的,但是陛下决定的事情,谁说都没有用,而且江大人,我们不能再等了,江流柒如果进了南戎,护卫就会更加森严,我必须在路上就把她救出来,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至于我父母,我暂且不和他们说,他们不知道的话,或许也不会连累他们,今日我同你们说,你们也就当不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事,都和你们无关。”
少年停顿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今后,江流柒可能不能回来了,她如果露面,恐怕就会掀起惊涛骇浪,我只能带她去个没人认识的偏僻之地,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再议以后,如果陛下牵连你们,你们也逃吧!到时,我会想办法联络你们。江大人,伯母,我的决定,你们可否允准?”
夏清蓉流着眼泪,看向江遇之,后者闭上眼睛,神情痛苦,夏清蓉问道:“千湖,你为了小柒,甘愿放弃这一切吗?”
范千湖笑了笑,算做宽慰夏清蓉:“我也并未拥有过什么,谈何放弃?救江流柒这件事,是我现在必须要做的,至于以后,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清蓉点点头,声音哽咽着:“好,伯母同意你的想法,只是千湖,你务必小心,这一去,千难万险,山高水远,你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小柒。”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只红色刺绣的平安福:“这个平安福,是我上次去净一寺求的,多求了一个,你放在身上,伯母也安心。”
她想说的是,上次她是替方蔚白求的,那时本以为他们会成婚的,没想到又出了这个变故,平安福便没有给方蔚白,本来也是给她未来的女婿求的,这段时日以来,她看着范千湖对待江流柒的种种,现如今又甘愿以身试险去救她的女儿,就冲着这份胆魄和情谊,她在心里就认定了范千湖,把平安福给他,自然是她的心愿。
范千湖双手接过平安福,感谢道:“多谢伯母,有伯母的牵挂和保佑,千湖这一去,一定逢凶化吉,顺利救出江流柒。”
夏清蓉道:“虽然以后可能好久都见不到小柒了,但是知道她还活着,她过得顺心自在,我便也放心了,千湖,你......”
范千湖看着夏清蓉的眼神,知道她要问什么,少年耳朵一红,解释道:“伯母,我一定恪守己道,不会做出逾越礼仪之事,还请伯母和江大人放心!”
夏清蓉笑了笑,心中自然知道范千湖的为人,江遇之心中动容,神情激动,“范公子,你对江家有恩,江某多谢了!”说罢双手拱手,弯腰鞠躬。
范千湖见状慌忙扶起,磕磕巴巴的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江大人,千湖是晚辈,哪里受得起您这样,千湖只当竭尽全力,护江流柒余生安宁。”
江遇之点头:“好,好。”
夏清蓉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等我一会儿,伯母去给你拿一些银子,这一路上还需要很多花销。”
“不不,伯母,不用,我轻装上路,带多了反成负累。”
江遇之说道:“要拿,要拿,不然我们心里如何过得去?”
范千湖拱手:“有伯母请来的平安福便足够了,况且我身上会带一些,沿路也有钱庄,江大人,伯母,不必挂念。”少年说罢便转身要走,”你们多保重,千湖,告辞了!”
夏清蓉坚持要送一送,范千湖阻止道:“江大人,伯母,留步。”说罢,提步离开。
江遇之和夏清蓉看着范千湖的背影,挺拔瘦长,步履坚定,本有大好的前程,却即将和他们的女儿开启一段前路未知的旅程,两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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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出江府时,背后一个怯懦懦的声音忽然叫住他,“千湖哥哥。”
范千湖停住脚步,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瘦小的女孩步子轻轻的走过来,少年有些惊喜,“小月?”
小月走到面前,一只小手举起来,手心朝上,掌心里躺着一块银白色玉佩,“哥哥可否帮我把这个交给流柒姐姐?”
范千湖神情柔软,慢慢蹲下身子,和小月平视道:“这个是什么?”
小月说道:“这是我出生的时候就带在身边的,我阿婆说是我娘给我的,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娘。”小女孩神情有些难过。
范千湖想起之前在东村的事,想着小月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内心便有些怜悯,“那这个对于小月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要给流柒姐姐呢?”
小月眼里干净无比,稚嫩的声音说道:“流柒姐姐待我很好,我刚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但我不是故意的,我猜想流柒姐姐一定是遇到了事情,所以不能回来见我,我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可以送给她,只有这个玉佩,可以保平安的,千湖哥哥,一定帮我给她好吗?”
听着小月的心意,一个来自孩子纯真无比的心愿,他无法拒绝,可是这是小月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还是她母亲给她的,他不能拿走,“小月,可是这是你娘给你的,很贵重,你留在身边可好?”
小月摇摇头,神情执着,“虽然我没见过我娘,但她一直在我心中,这个玉佩如果能保流柒姐姐安全,我娘也会高兴的,千湖哥哥,就帮我这个忙吧!”
范千湖看着小月倔强的脸庞,不忍拒绝,便扯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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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的玉佩放到小月的手里,柔声说道:“这个是哥哥的玉佩,小月拿着。”
小月虽小,但也懂礼节,推辞道:“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范千湖说道:“小月听话,哥哥答应帮你把你的玉佩带给流柒姐姐,你也要答应先替哥哥保管我的玉佩,如此咱们两个才算公平,怎么样?”
小月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那好吧,等千湖哥哥带着流柒姐姐回来了,我就把玉佩还给你,哥哥,你们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范千湖听到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但眼下,他还是愿意安慰小月,也是安慰自己,“是,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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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千湖回到府上,已是夜里,父亲忙于公务还没回来,母亲用过晚膳在房中休憩,范千湖想着,这次走,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应该再见见母亲,可是又不知说些什么,正在门口徘徊着,周湘忽然打开房门,看见范千湖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嗔怪道:“湖儿!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屋?”
范千湖局促的笑了笑:“我刚好路过,想着来看看母亲在做什么,母亲要出去吗?”
周湘看了看天,又望了望院子里的花盆,说道:“这就要起风了,夜里怕是要下雨,我得给那些花草盖上些,别冻坏了它们,你吃过饭了吗?”
不管孩子多大,在母亲眼里总是孩子,总是惦记着孩子吃没吃饱饭,范千湖心里一阵温暖,“吃过了,母亲不用挂念。”接着又问道,“母亲何须亲自去盖花草,这种体力活,安排下面几人做便好,母亲年纪已大,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范千湖说的是真心话,心里确实这么想的,往日里和母亲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现如今,他要离开了,还总归有些舍不得母亲。
周湘看了一眼范千湖,有些意外:“呦,今天这风确实是起了,我儿什么时候知道心疼母亲了?”
说到这里,范千湖眼里有些泛红,但还是迅速隐去,“儿子从前不懂事,这不是现在当了主簿吗,自然是长大了,看着父亲处理公务辛苦,母亲又操持家务,哥哥不在,我只想为你们分担一些,母亲平日里也要多嘱咐父亲,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
听着范千湖突然之间说这么懂事的话,周湘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就像他说的,也许真的是当了主簿,懂事了而已,便没有多想,欣慰的笑道:“湖儿真是长大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只是年岁大了,身体还是挺好的,你啊,只管去做你喜欢的事,不用担忧我们。”
少年听到这句话,眼里一抖,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不可能啊!关心则乱,平日里也许这就是再普通的一句话而已,可放在现在这样的境地里,竟让他心生敏感,但少年还是尽量平复自己,安稳说道:“母亲,我想好好做事,以后再也不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