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
    韩科身后的兄弟纷纷撸起胳膊和胸膛,白肉伤痕,触目惊心,秦子洞认得,那伤痕的形状就是南戎的大斩留下的,中原人兵器习惯用刀枪棍棒,而南戎人好多士兵喜欢使用大斩,类似于斧头,看来,他们真的与南戎人交过手,多半说的是真的。

    “我们死里逃生的闯回来,周敬昌还要下旨定我们逃匿之罪,为了护住这些兄弟,不想让他们再有伤亡,也是为了养伤,我才带着他们躲到了山里,这一带深山老林居多,且枝叶茂盛,遮挡天日,周敬昌的人都是从中原派过来了,很难适应这里的环境,找了我们几天之后,一无所获,为了怕受惩罚,便回去复命说我们都死了,就这样,我们就在山上做起了山匪。”

    范千湖有些惋惜,“原来如此。”

    韩科继续说,“兄弟们养好了伤,我们便自食其力,能种些什么便种些什么,自己种自己吃,偶尔遇见带着大批珠宝的当官的路过,我们便抢了他们的财物,自己留一些,其他的就分给当地的穷苦百姓,所以徽州城里的百姓知道我们的存在,却没人告发我们,当地官兵也没能剿了我们。”

    范千湖问道,“那你为何不去投奔军中?”

    韩科反问,“投奔军中,投奔谁?还有谁值得相信?普天之下,都是他周敬昌的人,如果听说是我们,谁会收留我们?”

    范千湖略微思忖,转头说道,“秦使司,既然他们都是军中旧人,又一心为国,这次就放过他们,行吗?”

    秦子洞眼眸犀利,“放过他们?范公子说的轻巧,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就是真的?焉不知他们只是为了活命才编出这些谎话?”

    范千湖急切说道,“他们身上的伤痕也能说谎吗?你我都是习武之人,熟知这些伤痕都是什么兵器所为,这就是南戎人习惯用的大斩。他们现在是落草为寇,可是他们曾经也为了大宁守护安全,我们不能就这样杀了他们!”

    韩科和一众兄弟听到范千湖这样为他们正名,内心震荡,脸上表情凝重。

    秦子洞习惯了单打独斗,也很少谈起感情,虽然听到这些有血有肉的话,心里有些触动,但是还是冷声相问,“那你想怎样?”

    范千湖说道,“韩科,你若还想继续领着你这帮兄弟做山匪,我不拦着,但我以为,你内心有一股气还没散,你还不想就此了了一生。”

    韩科被说中了心事,眉头紧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沉默着没有说话。范千湖继续说道,“你若还想有所作为,报效国家,看到光明,那我告诉你,我哥哥范千河,在琰州军中服役多年,你尽管可以去寻他。”

    韩科抬眸,目光中带着惊讶,“范将军竟然是你哥哥?早就听闻范将军为人正直,爱护手下,我等若能归到范将军麾下,心中所愿!多谢范公子今日搭救!”说罢,一众人跪下拱手。

    范千湖急忙安抚,“起来,都起来,我见大家都是忠肝义胆之人,不忍心让大家继续蒙尘。”转头又对秦子洞说道,“可否?”

    秦子洞斜视了一下,内心也有些摇摆,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便不耐烦的摆手道,“走走走,下回可没那么轻易放过你们!”

    韩科说道,“范公子,我们若是去投奔范将军,可否会给他带去麻烦?”

    范千湖挥手,“放心吧,我哥哥一定会处理好的,你们暂且先别告诉别人。”

    韩科拱手,“今日韩某得了公子天大的恩情,日后若有需要,韩某披荆斩棘,在所不惜!”说罢,扬了扬手,带领身后兄弟离开。

    韩科走后,秦子洞冷嘲热讽的问道,“范公子,好人也做了,英雄也当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范公子是要一起同行还是另有归处?”

    江流柒看向范千湖,显然,范千湖是不可能跟着送亲队伍一起走的,剩下的这些侍卫婢女可一直都看着呢,若是在这里把江流柒带走,那可真是落了把柄了,秦子洞也是在给他机会,范千湖看了一眼江流柒,笑笑说道,“秦使司,护送郡主的事,我可做不来,范某来此只是路过,以后的路,我们怕是不能同行了,范某还有其他事,就此别过吧!”

    江流柒眼神里有很多话,可是没有再说其他,也无法再说其他,她知道范千湖的意思,心里都明白,只能点点头,装作默许,行礼告别,上了马车。

    秦子洞骑上马匹,冲着范千湖微微颔首,“告辞!”说罢大声喊道,“继续赶路!”

    送亲队伍一行浩浩荡荡的继续向前走着,从范千湖眼前晃过,看着他们的背影,范千湖又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

    送亲队伍走了三日,在驿馆落脚时天色已经渐黑,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辰,大家也有些累了,简单收拾一下,就准备休息了,明日就要进徽州了,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江流柒也有些疲倦,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些便要回房休息。

    秦子洞心里清楚,过几日到了徽州,南戎的人便会在边境等着,那时他的任务就是把江流柒送过去,随身带着几个言官,侍卫和婢女,而他,折返回大宁复命。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一众人也会亲眼看到郡主是跟着南戎人走了,如果想救她,那时就是最好的机会,既能把脏水留给南戎,也不会怕暴露自己,范千湖到时也会见机行事。想一想,还真是要有一场大仗要打。

    秦子洞叫住江流柒,总想嘱咐她几句,万一失败,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虽然他不知道范千湖会使什么手段斗得过那么多的南戎人,但他知道,范千湖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江流柒出来,秦子洞淡淡说道,“流柒小姐,再过几日......我们就进徽州了。”

    江流柒回过头,脸上有些疲倦之色,“我知道啊。”

    秦子洞犹豫着,“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吗?”

    江流柒其实内心有些紧张,越是靠近徽州边境,她就越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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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这两日也有些睡不好,不过看到范千湖如此气定神闲的模样,想来他心中已经筹谋好,虽然前路艰险,但只要范千湖出现,不知为什么,江流柒就觉得莫名的心安。但在这之前,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内心的紧张和焦虑,只想一如平常,即使不知道最后是成是败,但她都不后悔。只是唯一一点让她有些愧疚的,就是把范千湖牵扯了进来。

    江流柒尽量放平心态的答着,“担心什么?担心南戎人会对我不利,还是担心大宁会来灭口?他们都没必要吧,毕竟我是去和亲,不是去打仗。”

    “范千湖突然出现,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江流柒眼神变的严肃起来,她不清楚秦子洞如此说是什么意思,毕竟,走了这一路,秦子洞这人有些捉摸不定,虽说没有害她,但总还是心里留着戒备,少女开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周游各州看看风景,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正巧碰到你,就有些不正常了。”秦子洞洞穿一切,但依旧稳稳的说着。

    江流柒不想把范千湖扯进来,便反驳道,“你若是怀疑,那日见到他,为何没有直接抓他?把他抓住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秦子洞一下被怼的没话说,道理是这个道理,所以现在还来问她做什么,“我与他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你不愿意跟我走而已。若是他能救你,我抓他做什么?”

    江流柒看不懂秦子洞的想法,试探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子洞眼神坚定,“我想说的这一路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只是你不相信罢了,现在,我想嘱咐你几句,不管之后他要怎么救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侍卫里肯定也有监视我的人,待我完成我的任务后,便要赶回大宁复命,我送你的木盒里,里面有迷药,情况危难之时,你可以用得上。”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还你一个人情而已。”

    “你何时欠过我人情?”江流柒努力回忆着。

    看着江流柒确实不记得自己了,秦子洞内心一阵悲凉,随后说道,“你不记得便罢,过去的事,忘了也好。毕竟......”秦子洞想起江遇之,他们之间的事还没处理清楚,在这之前,他只能尽量的把她与她父亲割裂开来,才能在这一路上不牵累于她。

    现如今,她不记得曾经的事了,那便也罢,记起了又能怎样,他不过是想问她一句,曾经救他,后来又见不到他,她是否焦急过,伤心过,寻找过,而如今,这些都不是,她竟然完完全全不记得了,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记得了。

    秦子洞没有再说下去,经过这一路的相处,他似乎也有些释然了,等范千湖救出了江流柒,他便去找江遇之问个明白,到底谁对谁错,也该有个了断了,江遇之若真的是幕后黑手,那边了结他的性命,若是还能找到弟弟,那便最好,只是,做了这一切,只会离江流柒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