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两张离婚证
    2. 两张离婚证

    混乱的一天,从周轩挨了一巴掌,杨沧跟着就被送进医院开始。

    预产期将至,杨沧和周轩的关系也彻底降到了冰点。

    连着一周,雷打不动的在醒来的第一句话听到的是杨沧的“你什么时候去跟我办离婚”后,周轩的耐心也已经告罄。

    不管她是胡搅蛮缠,又或者欲擒故纵,周轩都没有解谜的欲|望。

    坐在饭桌前,满桌饭菜,他却索然无味,看着对面的始作俑者,在数次忽略了她这个问题后第一次正视,他只说了句:“你确定?”

    清城的秋预谋了半个月,还没有彻底进入,空气中飘着氤氲的热气,两人从车上下来,仰头望向面前的民政局大门,刺眼的光让俩人都有些睁不开眼。过了离婚冷静期,两人再次出现在这里。

    周轩:“杨沧,进了这个门,我希望你能不要出尔反尔。”

    杨沧手掌挡着射向脸上的光,目光从民政局的大门移向了远处的蓝天,乌云滚滚。

    她呢喃道:……要降温了。

    说罢,扶着腰,抬步先上去了。

    周轩看着她沉重笨拙的身影,挺着大肚子,艰难的上那十几个台阶。

    他抿唇,抬步跟了上去,并未伸手。

    杨沧也不会要他的搀扶。

    办公桌后,办理婚姻登记的女人翻着净身出户的材料单,又偷偷瞥了几眼面前坐着的肚子已经很大的女人,厌恶鄙夷的目光忍不住就投向了旁边的男人。

    很显然,她已经在心里清楚利落的断了案。

    这该死的男人肯定出轨了,不然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可能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决绝的要来民政局离婚。

    她看着周轩的目光愈发嫌恶。

    令人作呕的下半身动物,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出去外面偷腥,怀胎十个月就是忍不住是吧!

    登记员每天办理离婚案,大大小小的奇葩和无下限的事情也见了不少,能让她情绪如此不宁,实在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样貌出挑,气质无一,怎么看都不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白瞎了长得这么帅的脸,衣冠禽兽,肯定没少在外面沾花惹草。

    登记员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些问题,又不得不按照规矩,看着女人的大肚子劝诫几句:“如果不是过不去的坎,还是好好过下去吧。”

    尽管,她并不想这么说。

    单亲妈妈并不是好做的,至少未来5年,都会比较艰难。

    说着,她又厌倦地看向男人:“你老婆肚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由着她说离就离了,连孩子都不要了?”

    周轩看了眼她的工牌,语气平常:“刘小姐,如果我们的手续都齐全,麻烦你能快一些,不要耽误后面还在排队的人。”

    说完,他还客气的笑了下,温和礼貌。

    刘艳右眼皮重重一跳,被男人噎住,再看回旁边的女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明显早熟悉自己丈夫的秉性。

    四两拨千斤,带着些压迫。

    刘艳唰唰翻文件,快速又压着火气的干活,最后啪啪重重盖了两下,朝他们递过去两张离婚证。

    “自此,你们解除婚姻关系,嫁娶再无瓜葛。”

    两人目光齐齐看向那两张红色离婚证,外观上看与结婚证并无多大区别。周轩拿到手,意外地看了眼杨沧,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她垂着睫,低头静静看着离婚证的封皮,并没有翻开,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轩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便收回了目光。

    当初结婚证递过来时,他都没来得及看,杨沧接过去,一股脑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侧身亲了他一下,“东西还是交由我来保管吧。”

    周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结婚了,和眼前这个女人,更不想看那张充满了要挟和利益的结婚证。

    更没想到,那张他的结婚证都没有翻开的机会,杨沧再递回给登记人员,还给他的是一张离婚证。

    他迅速翻开,好似下一秒又会出什么意外。

    上面的日期短暂而绵长,2023年2月14日——2023年9月4日。

    将近7个月的时间,满眼的4就好像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死亡。

    这7个月就像大梦一场,如果不是肚里的孩子,杨沧觉得她只是做了一个冗长无趣又恶毒的梦,梦醒来,她不需要为一条即将出生的生命负责,更不用面对周轩轻轻吐出的那一口气。

    极轻,极浅,几不可闻。

    像一道雷声,在杨沧耳边炸开,让她的脸唰一下就变得惨白,难堪与愤恨在她脸上翻涌,以至于她回身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猝不及防啪的一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力道一点都不轻,刘艳吓得愣在那里,不敢想她疼惜的弱者女人凶猛如斯,门外吵吵闹闹等着离婚的走廊迅速陷入安静,又渐渐发出微妙的窸窣声。

    争吵、责骂,甩锅,众态纷呈,这样的丑陋和残酷是向往幸福的结婚区绝没有的。

    桌边,杨沧那始料未及的一巴掌,将周轩手里的离婚证都扇了出去。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只有他脸上那红红的印记逐渐浮现。

    离婚证甩到了凳腿边,周轩看也没看,只抬头,漆黑的目光直直望着杨沧。

    杨沧尖锐地笑着看他,丝毫不露怯意与懊悔。

    周轩看着她眼眸里的呼啸狂风,左脸红肿愈发厉害,紧抿的嘴角竟是溢出了一道笑,感谢道:“这下我可以安心了。”

    杨沧瞳孔猛地一缩。

    咬人的狗不叫,他太知道怎么刺穿她了。

    周轩:“今日谢谢杨小姐,放我自由。”

    刘艳听的一头雾水,看着那对恨不得生吞活剥对方的夫妻,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岔了一些东西。

    再次走下台阶,陪杨沧扛着大肚子的还有口袋里那张薄薄的离婚证,七个月的任性妄为和威压逼迫,到最后只落了一句带着讽刺的感谢。

    明明是下台阶,却比来时步伐还沉重了很多,遥远的乌云已经飘到了头顶,酝酿着一场席卷清城的秋雨。

    她抬头望向天空阴云,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等她意识到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了。

    她飘渺的想,要是从这里滚下去,就真闹大了。

    一尸两命,周轩还能不能那么气定神闲讥讽她。

    臃肿的身体砸向坚硬地面的预感在即将落下时,被强硬的手拦在了怀里,晕厥前,杨沧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看到了周轩慌张的神情。

    怎么可能。

    就连拿到离婚证,就连挨了一巴掌,他那张冷漠的表情都没变过。

    杨沧再次醒来,是周轩冷冰冰的对她说:“你要生了。”

    他的样子,杨沧如果不是耳朵好,更以为他在说:“你要死了。”

    她没搭理他,目光扫过他脸上的红肿,落向他身后匆匆赶来的万齐枝身上。

    周轩走到了一边,过会,又有护工急匆匆赶来。

    就这么几天了,王玉莲本就打算明日去杨家待命,没想到今天杨沧突然有了反应。

    等她忙完,知道对面那人是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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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丈夫,便上前打了声招呼。

    男人侧着脸,只点点头。

    王玉莲便也没看到他脸上红肿,一直偷看着觉得这家女婿单看侧影就俊气,后来男人走过来抱孩子,她看见脸上的红巴掌心里一惊,立马脑补出一场豪门大戏。

    她自然没身份问,没想到才几个小时,就又亲眼见证了。

    啪一声,走廊外传出扇巴掌的声音。

    王玉莲小心翼翼偷看了眼床上的杨沧,又飞速收回视线落向婴儿,心里打鼓。

    走廊外,万齐枝收回手,严词厉目地看着周轩,很是不满:“周轩,你凭什么?”

    周轩用舌尖舔了舔腮帮子,左脸已经麻的毫无知觉,嘴里甚至有血丝的味道,他不敢想现在那张脸肿成了什么样,向来注重外表着装,出门衬衣要整理的不见任何褶皱的他打量自己凌乱的衬衣。

    熬了一个通宵,现在他眼下浮着黑眼圈,精神疲倦,浑身上下透着股熬了夜神经又紧绷许久的糟糕,而不到24小时挨了重重两巴掌,打他的人皆是言之凿凿,满眼怨怼。

    他苦笑,轻道:“我也想知道,凭什么?”

    万齐枝轻蹙眉,不乐意地听着他谦卑尽消的语气,“你说什么?”

    要不是她回了家睡不着,担心女儿,做了乌鸡汤就赶着过来,还不知道这两人竟然背着她把婚给离了!当初她说什么都不同意,杨沧非要结,嫁给这么一个寂寂无名,父母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的农村人,恨的他父亲几乎要把她逐出家门,现在连一年都不到,竟然这么草草又离了婚,简直把婚姻当儿戏!

    万齐枝不敢想,要是让杨沧父亲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周轩抬头看她,先开口道了“妈”,后又想起自己哪里还配,万齐枝现在怒中烧,回过味来估计要笑的合不拢嘴。现在她觉得女儿生孩子关头离了婚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过了这阵,自然就想明白是自家女儿终于甩了攀着自己家吸血的凤凰男,哪怕是离了婚,杨家的独女,哪里还愁找不到金龟婿,再差也比她向来看不上眼的只会死读书坐冷板凳的农村穷小子要强。

    周轩心如止水的想着,一边缓缓道:“伯母,没有凭不凭什么,杨沧当初看上了我,我愿意娶,现在她想散,我也愿意离。与其追根溯源问个为什么,不妨想一想,你当初想要给杨小姐找个怎样的伴侣。”

    门当户对又或者强强联手,怎么都好过他这个。

    万齐枝也是骤然得知消息,怒发冲冠昏了头,回过味来,她自然知道这个离婚对自己女儿是大大的好,就算是离了婚,她杨家的女儿也多的是人要,更何况,那孩子……

    “更何况。”身前的周轩接了她的话,“那女孩姓杨,想要捧着她宠着她的男人比比皆是。”

    “至于孩子……”

    没名字,父母离婚了,只确定一点,孩子姓杨。

    随母姓,杨家人说,天经地义。

    因此,在回答前丈母娘的问题时,周轩并不觉得两张离婚证会影响什么。

    “我和杨沧离婚,于杨沧无害,于杨家无害。”

    至于于谁有害,很快就有了答案。

    随着耳边由远及近的哭声,周轩转身,看向飞速赶来的人。

    他缓慢的声音里带着微妙苦笑,对万齐枝说:“于我更是无害。”

    只有信奉婚姻的人,才会被婚姻撕碎。

    而倒到他面前,拽住他痛哭流涕,情绪接近崩溃边缘的中年妇女,显然就快要被撕碎了。

    她痛嚎:“周轩,你怎么能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