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翎绾背对着她们,有些无聊的低头看着鞋尖,全然未察觉到身后动静。
离枝人已经麻了,他破罐子破摔的又拉着白瑾卿往前走了两步。
白瑾卿怎么会看不出这个词来。他转过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燕韶安。
燕韶安心底一凉,有些心虚的转过目光。
完了,回头不会给她穿小鞋把?
幸亏白瑾卿的视线只在燕韶安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了回去。
两尊佛归位。
离枝站在吃瓜一线,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
燕韶安竭力把翘起的嘴角反复压了下去。
暮翎绾见后面迟迟没有动静,轻声问了一句:“好了吗?”
白瑾卿身形微不可察的一僵,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暮翎绾的肩。
暮翎绾收到信号,转过了身。刚一抬头便跌进一双如玉般的眸子里。暮翎绾的心快速一跳。怎知二人对视了好一阵,对方却迟迟不见动作。
她眼底闪过一丝纳罕来。
他今日怎么磨磨蹭蹭的?
下一秒她手上一暖,一只手抓了上来。
暮翎绾身形一僵,抬眸看了一眼白瑾卿,紧接着将目光投向燕韶安。
哪知道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暮翎绾也不是傻的,当即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她刚想把手抽出来。岂料她才稍微动了一下,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紧。
白瑾卿不知何时已走到她旁边,她有些讶异的偏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身旁的人向前移了一步。
暮翎绾迟疑了一阵。她大脑难得的有点短路了。
这是什么词?她要跟着走吗?
所幸下一秒,白瑾卿停了步子,回过头来看着她。
这是要两个人一起走的意思了?
暮翎绾跟着白瑾卿的步子,待走到白瑾卿旁边,又携手同步朝着前面走去。
晚风夹着一丝凉意,轻轻卷过二人的头发,鬓角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暮翎绾抬眸朝天边望去,星河斗转,她不知怎么放,仿佛又看到了她和白瑾卿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情景。
“萧老兄,给你看看我新收的徒弟,标志不?”杜衍神色得意。几日相处下来,杜衍好似没了初见时周遭那层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用诙谐的语气,打破了暮翎绾心底的那层敏感不安。
“绾儿,这是大珉的小神棍,还不见过?”
萧季川人在大珉外号定海神针,曾一度退敌千里,军功赫赫。
但是为什么叫“小神棍”呢?这事要从两年前说起。
萧季川的妻子静妤公主有一年随着萧季川来到边境,没过两日碰到只老鼠在府中“打马过街”,白云簌吓得不轻,萧季川知道后,不知从何处找了根棍子来驱,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杜衍看到后,还嘲笑了萧季川好一段时间。
暮翎绾闻言莞尔,并未当真,而是转头看向萧季川。
她今日没带帷帽。
萧季川先是一笑,待看清暮翎绾面容后神色微凝。这些沙场杀出来的老将,好像都生的一双火眼金睛,尽管暮翎绾身体还未调理恢复,身形上依旧瘦的有些不正常,但还是能看出那张脸不俗,虽气场不足,但仪态已不是普通人家里有的。
“这是?”他问。
“我们西禾的七公主。”
萧季川闻言,正肃神色,拱手:“原来是公主殿下。”
萧季川和杜衍身上最大的不同就是,杜衍像是土生土长的沙场老将,气质外露时端的是横刀策马,杀气腾腾,内敛时却又透着一股浑厚之势。反观萧季川,虽也是武将,却在礼节上又要讲究几分,自带了一股文人气质,像是熟读兵法,执笔可绘锦绣山河,横槊赋诗,投笔亦可定国安邦的人。
眼前之人是杜衍收徒后带着暮翎绾除了师娘去见的第一个人,二人关系可见一斑。
暮翎绾见状,亦是行礼:“见过萧将军。”
萧季川一笑,道:“你师父成日里舞蹈弄枪,怕是教不了你什么吧?”
这本是一句调侃杜衍的话,算是报了刚才“白神棍”的仇。
但暮翎绾不敢大意,她勾了勾唇,开口道:“您和我师父都是威名在外的人,能做定远侯爷的徒弟,是我三生有幸。”
竟是滴水不露。
萧季川似是没料到暮翎绾会这么答,先是一愣。是的,这个在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定海神针,头一遭实打实的愣住了,还是在一个十岁孩子的面前。他和杜衍交换了一下神色。
这也不能怪萧季川,他家中都是男子,妻子虽然也是位公主,但性格和暮翎绾截然不同,他膝下无子。唯一收了个徒弟,却也是个男子,身份又很尴尬。军中是些兵痞子,那性格更是不一样了。
萧季川眼中噙着笑意,道:“我府上倒是请了位教书先生,小有名气,殿下可愿前去?虽说比不上宫里,但那位老先生在教书上风格独到,也是我们圣上钦点过的,还是能学到真东西的。”
暮翎绾闻言,先是看了眼杜衍。
杜衍点了点头,道:“去吧。”
暮翎绾见状,转过头,看向萧季川,她勾起唇角,脸颊泛起梨涡,道:“自是愿意,多谢侯爷。”
萧季川哈哈一笑。他刚刚吩咐下人把白瑾卿请来,这会儿人也该到了。
“师父。”白瑾卿拱手唤了一声。
白瑾卿今日一袭堇色的衣服,头发用束带束起一束,走路时衣摆轻轻摆动,十五岁的少年,骨骼已初长成。
“卿儿,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你杜叔叔新收的徒弟,之后你们便一道去先生那学习。”
白瑾卿闻言点了点头,他适才已经注意到这边,眼下转过头,正视暮翎绾,暮翎绾也在看他。
“我姓白,名瑾卿,姑娘唤我瑾卿便可”他才十来岁,眉眼间满是少年气,说起话来已是彬彬有礼。
“我叫暮翎绾。”暮翎绾勾了勾唇,回礼道。
白季川见二人一来一回,笑了一声,道:“卿儿,你带着绾儿先去熟悉熟悉环境。”
白瑾卿闻言,拱手行礼。
他高了暮翎绾一个头,两个人离得近了,暮翎绾得抬头看他,暮翎绾朝白瑾卿一笑,抬手轻轻拉住了他袖子上的一小块衣料。白瑾卿转头看向暮翎绾,暮翎绾见对方没有排斥,暮翎绾便往里头又探了探,多抓了些。
待白瑾卿带着暮翎绾走远,杜衍也一把揽过萧季川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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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聊?”
白季川点点头,“行。”
“你们圣上怎么会突然把女儿给你做徒弟?”说这话显然不是萧季川在嫉妒杜衍,他话里话外俱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前段时日和绛娄打了胜仗,你也知道的,皇帝还是三皇子那会儿,我和他就和现在的我和你差不多,席间皇帝一高兴,便提了一句。”
“你这徒弟,不一般啊。”
“可不是。真要说起来也是命苦,刚从冷宫出来。那里头的太监不把人当人,被欺压久了,好不容易逮着个凤凰变山鸡的,可不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萧季川长叹一声,抓起杜衍手臂上的一块衣料,把杜衍放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拎了下来,“你们这皇帝,究竟是有意笼络老臣,还是抓了你的把柄?”
只要皇帝想,暮翎绾即使在杜衍手里平安度日,但只要伤了根头发,皇帝来日也能给杜衍安个残害公主的罪名。
但如此大费周章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杜衍摇头,瘪了瘪嘴,道:“难说咯。恩威并施吧,我哪懂这些?还是边境适合我。也难怪你多心,你这几年风头愈盛,你们那皇帝也是个多心的主。咱们两个关系离得近了,对他们来说,都是个随时存在的威胁。”
萧季川闻言,轻叹了一声。
是夜,杜衍把暮翎绾叫到屋内。
“师父。”
暮翎绾一礼毕,恭敬的站在杜衍面前。
杜衍见状,长叹一口气,道:“绾儿,你既做了我的徒弟,我总是要教你些什么。但毕竟君臣有别,你若是不愿意学,我不会强求,只要你做我杜衍的徒弟一天,师父我,必护你一天。”
暮翎绾闻言鼻子一酸,眼底潋滟起光华,她眼眶微红,俯身跪道:“师父予我插柳恩,我报师父荫蔽情。”
这话是真心的。
殷南竹把她教的极好。
“好,好孩子,快起来。”杜衍闻言,已起身去扶。
暮翎绾回过眸,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
她在这一瞬间忽然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仔细想想,他二人冥冥之中搞不好还真有一丝无形的羁绊呢。少年相识,经一大劫,心境巨变,又再次相逢。
他们见过彼此的年少纯稚,亦接受了对方成年后的算计顾虑。他们都变了,但最后也都能坦然接受。最后相视一笑,留下一句:“挺好的。”
不管他们是阴沟里的老鼠,终日掩面示人,抑或是尚在涅槃的凤,等着有一日能直达九霄,他们都是同类啊。
对彼此的狼狈心知肚明,也与彼此的每一步动作不谋而合。
白瑾卿微微测过目光,看着暮翎绾。
却见一双羽扇般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她与清风擦身而过,眸中似有清辉跃动,宁静缱绻。
他二人迎着腥风血雨走来,却好似在今夜的清风里洗去了半卷阴晦。
离枝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离枝,朝对方挑了挑眉。
青时思绪被这一下兀的打断。他瞥了离枝一眼,朝旁边移了两步,拉开距离。
离枝见状“欸”了一声,面色有些不怠。
燕韶安难得的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两位,怎么样,猜出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