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闻言一愣:“流筝姑娘?就是那位传闻中极擅长弹筝的那位?听闻她的乐声很是惊艳,至于其他的,我便不知晓了。”
那紫衣男子便低声喃了句:“还真会弹筝啊?”
他身子往后一靠:“我原以为,都是些传闻呢。”
侍卫听见他这话,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殿下……您今日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位流筝姑娘吧?听说,她好像确实是在醉仙楼。”
虽然他家殿下平日里看上去像个纨绔子弟,但是他知道,自家殿下还是有些文人水墨在的,但是……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殿下还对瑶筝感兴趣?
侍卫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便看见方才还懒散着身子的殿下,眼神往下略略一瞟,霎时直起了身子,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下。
侍卫也看过去,发现方才还在台上的舞姬早已不见踪影,现在从后台走上去的,是一位着青色衣裙的女子,身影绰约,缓步走到幕后。
她怀里抱着瑶筝,走至桌案边坐下。
……
楼下的宾客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高台之上的帷幕缓缓拉开,众人顿时停止争议,眼神热切地望向台上。
女子青纱覆面,怀抱瑶筝,柔顺乌亮的缎发披散至轻薄笔挺的肩后,她低眉敛目,纤长的指搭在瑶筝的长弦上,轻轻一拨,如流水般的轻缓音韵从指尖荡开。
音律绵长,柔中带刚,似流水迢迢,绵延不绝。
众人皆醉在这乐声中,直到她挑弦一勾,筝声便止。
一曲终了,她收起瑶筝,抬起眼眸,琥珀色的眸子明净,遥遥望了眼台下,欠了欠身,随后抱着瑶筝离去。
然而她离开后,台下的人群忽然传出一阵动乱,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忽然起身,拦住流筝的去处,下巴一抬,傲然道:“一百两,你再专门给本公子弹一曲!”
流筝被他拦住去路,也不生气,抬眸平静看他:“公子,流筝今日的弹奏已经结束了,若是公子瞧得上这拙劣琴声,不若下次再来,后面还有各位姐姐的演出。”
男子看着她,语气不善:“你这是什么要拒绝我?你一个小小的乐师,哪里来的胆子敢拒绝本公子?本公子让你演奏那是看得上你,轮得到你拒绝吗?”
这时,听闻后台出乱子的容娘姗姗来迟,她立刻站在流筝面前,将她的身子掩在身后,看着那公子讪讪一笑:“这位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您能看得上流筝的乐声,那实在是她的福气,只是我们这醉仙楼有规定,流筝今日演奏完了,便不能再上场了,要不,您再看看,我们后面姑娘们的演出?”
那公子眼神斜斜瞧了眼容娘,不屑地扯了扯唇,眼神瞟开,他身后站着的侍卫倒是开了口:“一个小小的乐师,也配跟我们家公子谈规矩?真是看得起自己。”
容娘见对面站着那人衣着华贵,知晓他身份定然不简单,然而身后这个也是不简单之人,若是她半点做得不对,得罪了她,自己说不定都得直接走人。
容娘这样一想,便连忙赔上笑容,同时给身后的流筝递眼神,让她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见流筝离开,她才放下心来,绞尽脑汁想些好话,好言劝着对面的公子。
楼上,侍卫往台下遥遥看了眼,又看向自家沉默已久的殿下,低声道:“殿下,您看,这流筝姑娘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紫衣男子轻轻瞟他一眼,身子再次倚回去,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本殿又不瞎。”
随侍见他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好似对眼前这一幕无动于衷,他挠了挠头,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家殿下真不是冲着这流筝姑娘来的?也不对啊,若不是冲着流筝姑娘来的,那方才看得那么认真的人是谁?
侍卫半点摸不着头脑,见他家殿下丝毫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弱弱问了句:“少爷,您真的不打算出手吗?”
紫衣男子掀了掀眼皮:“原来在你心里,你家殿下,是这么善良之人?”
随侍愣了一愣,随后不解道:“您这趟来望春楼,难道不是为了流筝姑娘吗?”
紫衣男子眯了眯眼:“你倒是日渐会揣摩你家主子的心思,谁跟你说,我今日这趟便是为了她而来?”
他慢悠悠地晃了晃手中团扇,接着道:“更何况,我看她刚才那曲子,也没多么惊艳。”
他懒散地捏了捏脖子,起身站起:“今日这一趟,真没意思,早知道便将那家伙找来了。”
他说到这,顿了顿:“说来也奇怪,怎么近日我往那东宫递折子,竟没收到任何回应,难不成,是太子出了事?”
侍卫听见他这一句,吓得差点跳起来:“殿下……慎言啊,这若是被旁人听到了,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紫衣男子只当没听见他这话,正欲离开,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他驻足,偏头看去。
楼下,容娘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将那挑事的公子送走,那公子离开前,居高临下睇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仿佛此地不配他停留。
容娘知晓自己又损失一大笔银子,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惋惜,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动荡声。
容娘又提了口气,往门口望去。
只见穿着官服威风凛凛的士兵径自而入,腰间别着长刀,门口站着的几位姑娘拦都拦不住,被连带着一并扣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擅闯我们醉仙楼,还有没有王法了?”
容娘脸色一变,连忙从台上走下来,台下坐着的宾客见这一幕也变了脸色,慌乱不已,生怕自己惹上大麻烦。
为首的锦衣卫亮出手中的令牌,冷声道:“锦衣卫办案,任何人不得阻拦。”
容娘脸色都白了:“这、这,官人,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我们这醉仙楼,一直都是守法经营,可什么事都没干啊!”
男人冷笑一声:“既然什么事都没干,还怕我们查吗?”
容娘勉强稳住声线:“你们这样……会吓坏我们的贵客!把人都吓走了,我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男人懒得跟她废话,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瞬间便有士兵上前将她扣下。
宾客席间瞬间乱了套。
楼上,正欲转身离开的男人眯了眯眼,望着为首的锦衣卫,眼底情绪不明:“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锦衣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随侍也皱眉道:“怕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乱子。”
官袍加身的男人扫视一眼一楼的人群,扬声道:“任何人,在我们查明情况前,不得踏出醉仙楼半步!”
他说完后,一挥手,带着几个侍卫便上了楼。
容娘看着被束缚住的姑娘,还有几人上楼的背影,焦急不已。
……
而此时,流筝早已回到自己的房间楼下的哄闹声自然而然传到了楼上,她走到窗前,抬手将窗牖打开一道缝隙,向下望去,就见那身着官服的人正上着楼。
流筝松开手,正要往里屋走去,敲门声急促响了几道,随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流筝偏头,看见面色焦急的阿芊,瞧见流筝,她松了口气:“姑娘,原来你在这。”
流筝看着她面色惊惶,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只装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阿芊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不知咱这里出了什么乱子,锦衣卫的人来了,您好好在这房间里,可千万别乱跑。”
流筝看着她,状似疑惑道:“锦衣卫?皇宫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醉仙楼?”
阿芊面上仍带恐惧,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方才看他们的架势……好像在找什么人。”
流筝低眸,看向自己手上的银戒,眼眸微闪。
咸阳候府郭少爷遇刺的消息应当没那么快传出去,锦衣卫向来只为帝王服务,那么,他们今日来,是为了找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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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芊对她道:“姑娘,你在屋里好好待着,我帮你出去探探情况。”
流筝点头,看着她消失在眼前,她褪下自己身上轻薄的衣服,披上一件外衣,坐在镜台前,梳理自己的头发,随后转身往床榻走去,然而,脚步刚迈出几步,她立刻驻足。
流筝偏了偏头,眼睫微抬,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道沉重的气息,她的腰间被什么尖锐之物抵住。
应当是匕首,流筝感受了下刀锋的尖锐。
若是身后那人再进一步,只怕她现在便不能站在这了。
流筝没有开口。
身后那人倾了倾身子,带着略微灼热的呼吸传到她耳边,他的嗓音低沉,却又带着点温和:“姑娘,冒犯了。”
流筝道:“若是你真觉得冒犯,此刻便应该把手上的东西拿走。”
身后那人笑了笑,带着胸腔有所起伏,流筝感受到两个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门外似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那人的嗓音压低:“今日冒犯姑娘,是我的错,还请姑娘帮个忙。”
流筝好似浑然不觉自己腰间顶着把匕首,面色仍旧平静:“理由?”
“想要我帮你,自然要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他嘴里打磨着这两个词,好似在细细思索,片刻后,才压着声音道:“我以为,这是利于我和姑娘的两全之策。”
两全之策?
流筝偏头,视线里出现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眉眼,她的视线在快要完全看清那人时堪堪止住。
那人分明是有求于人,却好似不慌不乱,沉稳依旧:“姑娘应当明白,锦衣卫定然不是来抓姑娘的,但姑娘也应当清楚,郭小侯爷是二皇子的人,如今二皇子正得皇上宠爱,你说,若是他被发现死于一个乐师手里,锦衣卫的人会不会将那人捉下?”
流筝眯眼:“你有什么证据吗?”
“姑娘的身手很利落,动作娴熟,衣裳上没有染上一丝鲜血,在下的确没有证据。”
“但是,很不巧的是,在下方才进来的及时,不慎看到了姑娘杀人的凶器。”
流筝的眼神一点点冷下来。
那人声音不疾不徐,温和得仿佛令人如沐春风:“有没有和姑娘说过,姑娘的银戒,很漂亮,很衬姑娘的气质。”
恰在他这话落下的一瞬间,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隔壁的房门被踹开,尖叫声冲了进来。
流筝自然知晓这尖叫声因何而来。
下一瞬,腰间的匕首被移开,他的话语也迎了上来:“姑娘,帮我。”
……
房门被人踹开的那一瞬间,里面的男女正干柴烈火烧得正旺,听见这声响,立刻便尖叫出声,男子口中正欲蹦出几个几句骂人的话,下一刻,锋利的刀就抵在他脖间。
他抬头,锦衣卫一脸冷漠,睨着他:“滚出来。”
男子的气势瞬间萎了下去:“官、官爷,我的错,小的这就起身。”
他正要慌忙套上衣服起身,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官、官爷,这、这里!”
门外,为首的锦衣卫一脚将连滚带爬出来的男子踹开,面色不善道:“叫什么呢?出什么事了?”
男子衣裳都没穿好,双腿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手指往里颤巍巍指去:“里面、里面死人了!”
锦衣卫脸色一变,立刻将他踹到一旁,提起腰间长刀,大步迈进去,刚一进去,刺鼻的鲜血味道蔓延出来。
他大步跨进去,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屏风,一眼便看见床榻上死不瞑目的男子,眼球出血,脖颈上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眼神死死地瞪向床顶。
走廊间,着急忙慌跟上来的容娘听见这句话,吓得脚步一滑,身子差点向后仰去。
容娘拨开门外围绕的人群,颤着步子走上前,瞧见里间躺着的人面孔的一刹那,心都要跳出来。
怎、怎么就是那郭小侯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