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名字
    女人一愣,问:“什么意思?”

    流筝看着她,语气轻缓:“你不是跟我说,希望我能为自己而活吗?眼下我做的事,便是为了自己。”

    她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将茶盏里的水一饮而下,摩挲着杯盏上的花纹,眼神略深:“咸阳候府的人已经盯上我了,但是现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拿不出证据,只能暗地里派人来暗杀我。”

    “若是他们发现连暗中刺杀这法子都没办法奈我何,应当便会出面,将我想方设法请过去了。”

    流筝微微一笑:“我是生怕他们不盯上我,就等着他们下一步算计。”

    女人眼神复杂望着她,啧啧叹了几声,身子又软倒下去,慢悠悠提醒她:“不管你做什么,都捂好自己那层身份,若是被楼主发现你身份暴露了,这一切都完了。”

    她撇了撇嘴,又抬起手欣赏自己的红蔻丹:“我可不想费尽思心去救你,知道吗?”

    流筝轻轻笑了声:“不会有那么一天。”

    ……

    紫禁城,坤宁宫。

    雍容华贵的女人倚躺在美人榻上,明艳动人的面容上染了几分愁绪,她正闭着眼,一旁的奴婢双手轻柔地给她揉着穴位。

    她手指抬起,揉了揉眉心,婢女见她好看的眉头仍紧皱着,不由轻声劝道:“娘娘,您身子向来不好,这几天又难以入眠,太医来看过之后跟您说得话都忘了吗?您就别多想了,好好照顾自个的身子。”

    皇后睁了眼,眼底藏着散不去的忧愁:“我怎么能不多想?太子都失踪了这么久,锦衣卫都寻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有半点有用的消息传来?”

    “再这样下去,太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婢女见她眼底控制不出的焦急和担忧,叹了口气。

    这宫里谁不知道,太子是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子嗣,她几乎是把太子当自己的命。

    现下太子出事,到现在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最忧心的,当属皇后娘娘了。

    这时,一个婢女忽然急匆匆走进来,豁然跪在下面:“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平安回来了!”

    皇后蓦地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婢女抬头,眼底带着惊喜:“是太子!太子殿下回来了!”

    皇后开口的一瞬间,一向清明的嗓音微微沙哑:“快,快让他进来。”

    门外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年轻的男人面色平静地走进来,向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眼眶湿润了,从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太子衣冠齐整,面色一如既往的温润宁和:“母后放心,儿臣没事。”

    皇后看着他面容平静,身上也清爽干净,不像是受伤的样子,终于平复了心情,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他仍站着,她牵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跟母后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都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

    太子道:“我那日被伤后,逃了出来,遇到一位好心姑娘,她救下了我,我伤好之后,我们便分开了。”

    皇后闻言,眼底划过一丝疑虑:“姑娘?”

    太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道:“母后放心,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他想到那位姑娘,眼底多了丝笑意,稍纵即逝,难以捕捉:“那位姑娘心肠好,便收留了受伤的我,后来我便被手下带回了。”

    皇后这才放下心,转而又问道:“你……可还记得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遇刺?什么人能伤得了你?”

    太子想到那日的事,嘴角的笑意微敛,眼底划过一抹晦暗:“母后不用担心这些,儿臣心底有数。”

    皇后看着他的面色,知道他心中应当有定夺,便不再提起,想到前朝的事,她微微叹气:“你失踪的这些日子,二皇子可没少在陛下面前煽风点火,眼下你回来,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太子笑了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眼下这些不算什么。”

    他清俊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嗓音温润缓缓,仿佛一种与生俱来的胜券在握之态。

    ……

    流筝辞别柳娘后,便回了醉仙楼,上楼时正好与阿芊相撞,瞧见她的一瞬间,阿芊瞪大了眼睛,流筝手抵在唇边,做了个手势,阿芊便止住了到嘴边的惊呼。

    她左右看了看,平定下面色,才若无其事地跟在流筝身后上了楼,待回到房间,她关上房门后,才敢出声问:“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没出什么事吧?”

    流筝没着急回她,反问道:“这几日没人来房间找我吧?”

    阿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姑娘,你就放心吧,我都给她们忽悠回去了。”

    “那便好。”

    阿芊心里止不住的好奇和担忧:“姑娘,你还没跟我说呢,你这几日去哪里?不是算带那位公子去看大夫吗?怎么一去这么久,而且……怎么只有您回来了?那位公子呢?”

    流筝手放在桌面上,抬眼看她:“他回了他该回的地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阿芊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流筝接着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阿芊看着她略微疲惫的面色,这才将口中的话都咽下去,道了声“是”,便转身,轻轻将门带上了。

    直到她的身影随着一声关门轻响彻底不见,流筝才低眉敛眸,收了面上作出的痕迹,她看着茶几上缓缓氤氲开的水雾,淡了眉目。

    良久,才起身,走到房间侧面书架一处,抽出其中一本与其他无异的书,随着一声轻响,一道与墙壁严丝合缝贴合的门缓缓在眼前打开。

    流筝看了眼漆黑无光的密道,脚步轻缓地走进去,垂下的羽睫在眼睑处铺下一层暗影,顺势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方才赶路回来时,她将要到醉仙楼门口,却被路边卖簪子的杂货摊吸引,货摊的老板娘站在木架子旁,穿一身朴素的衣裳,面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嘴上吆喝着卖东西,眼神却直直望向她这里。

    流筝一向对眼神敏锐。

    她看过去时,老板娘却收回了视线,眼神漫不经心望身旁一瞥,流筝看过去时,只见一截撕裂的青色薄纱系在架子上,在风中轻轻摆动。

    流筝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心底却不自觉收紧,不断下沉。

    楼主的眼线,当真是无所不在。

    ……

    流筝推开门缓缓踏进时,屋里香炉紫烟淡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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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一股子幽香弥漫在房间内,那日的女人仍是一身白衣,坐在茶几前不缓不慢地斟茶。

    流筝站在不远处,垂眸想着此次楼主让她来的目的。

    是她知道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想要敲打提醒她,还是知道了咸阳候府之事,准备施以惩罚,亦或者,又有什么任务需要她?

    “知道我今日叫你来的目的吗?”

    女人头也没抬。

    “流筝愚钝,还请楼主赐教。”

    女人忽然笑了一声,看向她这边,她眼尾挑起,眼瞳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流筝啊,我看你近些日子,倒是过得潇洒。”

    “是你舒坦日子过久了,所以忘记擅自违背我的命令的后果了吗?”

    她嗓音轻缓,却泛着泠泠冷意,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一寸寸冷下来。

    流筝却好似无所觉,神色未变。

    “我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刺杀咸阳候府的郭少爷,你是怎么做的?偏要选择最容易暴露的一个法子,将自己暴露在侯府人面前,那郭少爷是咸阳候嫡长子,你觉得他们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我原以为,你有点小聪明在身上,没想到反倒是聪明过头了。”

    “跟我说说,你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得罪人,那咸阳候府的人是怎么招惹你了?”

    流筝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晦暗,良久才抬眸,眼底已平静无波:“我本不想就这样动手的,但那咸阳候府的郭少爷欺人太甚,他在房里点燃了熏香,熏香里藏着药,若我再不动手,怕是再也寻不着机会了。”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流筝,你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把刀,这些年,刀山火海,你哪里没闯过?如今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郭少爷,你便懈怠了?”

    流筝面容平静:“流筝原以为他只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纨绔,便没有多费心思,但流筝忘了,他惯常出没于这类烟花柳巷之地,他的确对我没什么忌惮和警惕,但他玩弄女子的手段多了去,亦不光彩。是流筝的过失,我太过懈怠,没有料想到他会使这种下作手段。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吸入一些了。”

    她抬眸,宛若一潭幽水的眼瞳静静望着女人:“楼主放心,此事皆流筝一人之过,流筝会负责到底,定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给雾影阁带来任何麻烦。”

    ——雾影阁。

    江湖武功高强的杀手集聚地,数年前毫无预兆地横出江湖,将百花榜前十的杀手一并揽入囊中,至今未曾有人知晓它的创立者是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在为谁办事。

    女人笑了声,好似将她这话听见了耳里,又好似漫不经心地提点:“确是如此吗?”

    流筝道:“是。”

    她漫不经心看着茶几上刻有暗纹的茶盏,“那么,流筝,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名字,还有你的使命,我不管你私底下有什么打算,你给我时刻记着,只要你一日还是我的人,便一日不得脱离我的掌控,要为我时时刻刻卖命。”

    她的名字。

    流筝垂下的眼睫微颤,眸底漾起一丝涟漪,仿佛幽静的潭水落了块巨石。

    她缓缓开口:“流筝明白。”

    ——这么多年,她也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