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五个菜,两荤两素一汤,香气诱人,色泽亮眼。
开饭,李定卓前夹起碗里金灿灿的炸鸡肉,没去紫葱酱,直接将鸡肉送入口中。
酥脆的面衣咔呲一声裂开,毫无障碍的触到满是香味的肉底,嫩嫩的肉一层叠一层地挤出浸着蒜香的肉汁。
蒜味不重,却有的恰到好处,在刺激与寡淡之中,处于微辣的蒜味衬托着鸡肉的醇香更上一层楼,但不至于完全让舌齿都被其覆盖,多少一分都无法将这份美味发挥地淋漓尽致。
一口而下,也说不上是为何,却能觉得很是满足,十分想再继续填补这份满足,欲罢不能。
李定卓无言吃完余下的,周旺才咬一口,就被俘获,夹着肉赞叹:“姑娘做炸鸡,实在美味啊!”
他每回烹调鸡肉,大人都难以下咽,今日大人竟吃下去了!
江弥杉吃完鸡,只觉身心满足,笑回:“伯伯若喜欢,我留个方子给你。”
周旺忙道谢,又问:“姑娘明日可还来?”
江弥杉:“明日去万峰山游玩,该是不来了。”
:“姑娘一人去?”万峰山景色怡人,但一人去还是太危险了。
:“与友人一起。”江弥杉粗略的回道。
昨夜道别前,秦绍麒问后日是否有幸一起外出散心,江弥杉犹豫了片刻,点了头。
难得休息,除了今日要来别院,明日本打算休息,后日与兰香和万宜去京郊的枫叶湖游玩,但许久未登山了,她有些怀念,于是便问带上两位亲人,秦绍麒点头同意。
江弥杉说完,李定卓蘸酱的动作一滞,面衣完全浸入淡橘色的酱汁,眼底在众人还未有所察觉间,迅速闪过难言的复杂,才夹起鸡,送入口。
酸甜中,带着微辣的紫葱味,此刻,那抹酸意,却格外突出。
江弥杉未有察觉,道:“周伯伯可还记得兰香,她如今也在我身边。”
周旺回忆了一阵,惊喜地挑起眉:“是常跟在姑娘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吧?”
江弥杉点头:“对,就是她!”
:“有熟悉的人能陪着姑娘,更好了。”
如此,老爷与夫人在天有灵,也更能安心了。
:“我们置了一间铺子在尚仁街,叫江记食肆,周伯伯得空也可来尝尝味。”
李定卓默默吃饭,如此才能不去想同游时的情景,却缓解不了堵住的心绪。
:“江记食肆,好,好。”
两人说完,周旺一瞧李定卓面前的小碟空了,忙道:“大人莫光吃饭,这些菜都是姑娘又教了我一些,才烹制的,味道应该也不错。”
江弥杉也看去,米饭上确实很干净,一点其他色的菜油都没有,悄悄抬眼打量李定卓。
怎么会有人越吃,脸色越不好的,还不是下馆……
这心情差到什么地步了?
江弥杉默默夹起炸鸡,放入李定卓面前的小碟:“炸出的鸡肉,与米饭一起吃,味道也不错,公子试试。”
:“改日来,也可将米饭包在炸鸡肉外,做炸鸡饭团,方便又美味。”
李定卓望一眼鸡肉,又抬眸:“带去登山,不是更好吗?”
江弥杉却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眨眼间的诧异后,道:“嗯,若在加一些菜蔬,裹起成饭卷,更美味几分。”
:“哦。”
周旺却反应过来,大人是想同姑娘去爬山,又不好得说……
看来,无论性子如何,春心萌动时,都大差不差嘛。
江弥杉:“……”
午后,江弥杉练习时就更谨慎,李定卓虽不会发脾气,但沉着脸时,站在身边依旧会感到压力。
江弥杉算是体会到了他人口中,阴晴不定的指挥使是何模样。
兴许眨眼前还端来茶,才抿一口水,只是接水时无意间的碰一下,李定卓沉脸说别碰到我。
江弥杉点头应下,不管是接茶,还是送回,都给外小心。
然而,李定卓眉眼间的怒气,还是更重了。
直至太阳西沉,江弥杉坐上马车,周旺道:“姑娘,今日是大人生气,往日他回院子,绝不如此。”
江弥杉点头:“我明白,周伯伯快回去吧,过几日,我会再来了。”
江弥杉提着大包小包到家时,兰香与方万宜也正好逛街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除去为明日去登山备的小食,还有些日用物资。
三人坐在廊下,一人一手拿着梨,兰香:“姑娘练匕首有趣吗?”
江弥杉:“有吧,等过几日,我也帮你们打一把匕首。”
:“啊?”
江弥杉:“待我学成,我就开始教你们,以后若有意外发生,兴许还能保命不是?”
方万宜:“有劳姑娘了。”
兰香点头,思索片刻后问:“指挥使可凶?”
正准备咬梨的江弥杉停下,:“·····还好,不是很凶。”
:“真的?”
:“嗯。”
兰香不敢置信地望向方万宜,果真如万宜所说,不过指挥使凶不凶,好像都一个样,也千万别有机会间到其他样的。
方万宜微微挑起眉,从姑娘说,休息时要与李指挥使学匕首时,她就猜到,指挥使待姑娘不同,只不过,指挥使何时表露出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
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朦胧一片间,几声笑语穿出云雾,在山中回响。
兰香挽着方万宜走在最前,背着一个鼓鼓的布袋,同样的布袋,江弥杉也背着一个,里面装着些蔬果和吃食。
山间空气清新,江弥杉觉着松快了许多,问身边的秦绍麒:“公子也时常外出郊游?”
秦绍麒轻笑,回答:“只是休沐时,四处走走,谈不上是郊游。”
江弥杉仰头:“郊游并非是拘泥于地点,不是?”说完,她面上露出清清笑意。
秦绍麒点头:“时而在外,到日落,都不想回家去,但,不回又惹家中管事担心,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孩童似得。”
江弥杉轻笑一生,有了对应:“食肆营业时,夜里我晚回去一刻,兰香与万宜都紧张的不行,担心我路上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秦绍麒:“是因为上回的采花贼?”
京中治安还算安全,除了采花贼一案闹得人心惶惶,罢了几日的晚市,其他天,夜里也有人外出去街边小摊采买夜宵,但多数都是结伴而行。
想到此处,秦绍麒道:“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可送你回去。”
江弥杉摇头:“大人还是趁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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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暖时,早些回家休息,如此才有精力处理公务。”
:“到时,兰香与万宜不紧张,公子的家人就该紧张了。”说完,江弥杉先笑出了声。
晚回的情况,大约就是李定卓来吃饭,再者,李定卓正好奉命,那有还麻烦他人的道理。
秦绍麒哈哈笑的爽朗,开起玩笑:“那的确不好让姑成罪魁祸首。”
江弥杉展颜一笑,秦绍麒也不是那么无趣。
山路曲折,雾气渐渐散去,兰香与方万宜已经打开油纸包着的饭团,在前,边走边吃。
松软的米饭裹着香酥的炸鸡,有了香辣酱汁的衬托更加精彩,还有酸甜的酱黄瓜粒清新可口,一口下去,虽是凉的,但还是引得人想一口,再一口。
江弥杉也从包里拿出两个饭团,递至秦绍麒面前:“多做了几种口味的酱汁,公子选一个。”
秦绍麒并不介意边走边吃,江弥杉也乐得分享,包里除了饭团,还有蜜饯和采购的点心和水果。
秦绍麒选了左手的饭团:“这是?”
:“炸鸡饭团。”
本来是很像做炸鸡三明治的,但是牛乳贵,并不适合用来做小零食。
:“有趣,只是劳烦姑娘了。”
:“突发奇想,顺便做了些,不算麻烦。”
周旺担心江弥杉照顾不好自己,午后又往市集跑了一转,买回许多物资,她推辞,周旺便红着眼说要代老爷和太太照顾好她,一应都让她带走,车行前又叮嘱她保重身体。
鸡就是其中一样,江弥杉想着炸鸡,干脆炸了做饭团。
江弥杉的同样是香辣口的,秦绍麒咬一口,是咸香,咸是酱油,香是孜然,到与烧烤相似,不过更香,味道也更和谐。
吃完一口,他道:“这一个是孜然与酱油。”
江弥杉:“我的是香辣口味。”
:“还有一个甜辣味,不晓得谁能吃得到。”
秦绍麒笑道:“无论落于谁手,想必味道都很是美味。”
江弥杉听得笑起:“公子真会说话。”
秦绍麒垂眼,语带笑意:“看人。”
江弥杉:“……”
日渐西落,几人方从山间出来,四人又乘车,骑马往京城的酒楼去。
待用过晚饭,天色已暗,秦绍麒照常送江弥杉到家,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送给江弥杉。
江弥杉推辞,秦绍麒便笑着说:“今日吃了姑娘做得许多佳味,本就该加以感谢,请姑娘收下吧,只是一支花钗,并非贵重之物。”
江弥杉道了谢,收下钗子,临别时,秦绍麒道:“江姑娘,愿你好梦。”
江弥杉展颜笑,:“也愿秦公子好梦。”
两道灯影散去,清尚街又再次被夜色笼罩。
李定卓藏在前几乎的狮子后,他无法克制,只要闲下来,一个接一个想法就崩入脑海。
江弥杉如何了?
江弥杉与秦绍麒之间会如何?
江弥杉……
三个字,足以牵动他所有的心绪,他无法劝服自己习惯。
因为看到江弥杉对秦绍麒说笑之时,他只觉双目被刺得发疼,他忍不了,更别说习惯!
忍不了,忘不掉……
情劫难渡,不渡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