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集中拍摄玉莲落难后的戏份,是玉莲在整部戏中最为虚弱和低迷的阶段,因此喻黛还挺享受自己这副病蔫蔫的状态的,演起来效果足够逼真。
只是越接近冬至,她的心里就越发不安。
白昼太短这种理由就是信口胡诌的,西西肯定也不相信,但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她对冬至的恐惧,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无法在这个世界向任何人诉说。
寂寞啊。
喻黛拢了拢衣领,眼神空洞地向保姆车走去。
行道旁的梧桐光秃秃的,偶尔还剩一两片枯叶颤颤巍巍地掉落,太阳像个吝啬鬼,只肯施舍一点雾蒙蒙的光,她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些梧桐没什么分别,都无法开口向失去的事物道别,连祭奠都是缄默的。
喻黛一哆嗦,被自己这股子矫情劲吓了一跳,拍拍脸想让自己振作起来,真是傻了,开始伤春悲秋了。
“你怎么啦?”西西疑惑地看着她这一套动作。
“有点冷,活动一下。”喻黛扯起瞎话来是越来越顺畅了。
“明天换件厚衣服吧。”
“没问题,西西老师说了算。”
两人摇摇摆摆地上了保姆车,一开门见到车里坐的人,喻黛好像很惊喜,深吸一口气,张开双手惊呼道:“虞美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闻虞拢了拢碎发,淡淡道:“我再不来你就要成没人能管的野人了。”
“哈?”喻黛虽然没理解她的意思,但从她的神情和语气判断,自己好像闯祸了,“可我在剧组挺乖的呀?”
“下午帮你请了假,去医院。”
“喔……”喻黛扶着胸口,“吓死我了,就这事啊,你说得我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闻虞:“不爱惜身体不是错吗?”
“我这不是不想耽误进度嘛~”喻黛抱着闻虞的手撒娇,“而且我现在不挺好的嘛?”
闻虞:“连续一周夜晚发烧,等你白天觉得有事的时候,就不止耽误这一个下午了。”
喻黛低下头,手指拨弄着衣服扣子,还想解释什么,“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闻虞打断了她的话,“生病脆弱的是玉莲,不是喻黛,你是个演员,离了摄像头角色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你这么硬撑着,不会还指望我给你发个敬业的通稿吧?”
喻黛:“我……”
闻虞:“你这不是敬业,是急功近利。”
闻虞的字字句句直戳喻黛的心眼子,她败下阵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缩在椅子里当小鹌鹑,“那我冬至那天还能不能请假呀?”
“这事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一定要冬至请假,你别这边剧组不见那边头条相见了。”很显然,闻虞对她要请假这事也持怀疑态度。
喻黛努努嘴,“因为‘差不多冬至,一早一晚还是有雨’?”
她刚唱了两句,两道疑惑的目光就齐刷刷地扫了过来,西西忍不住问道:“你在唱歌吗?”
“咳咳,”喻黛战术性清清嗓子,没想到穿越了还是五音不全,“……唱得不太好哈。”
闻虞挑眉,“嗯,音乐类节目以后都不考虑了。”
“……哈,哈”喻黛尬笑,刚探出壳的脑袋又缩回去了,“不去,肯定不去,虞美人你说了算。”
西西在一旁憋笑,闻虞不为所动,继续逼问喻黛:“别想岔开话题,说清楚要去干嘛?”
“其实吧……”喻黛故作高深,“我之前请大师算过,冬至不宜开工,所以我就打算在酒店躲一天。”
“就这样?”闻虞显然不相信喻黛是会求神拜佛的人,但既然她保证了只是休息,也没什么好抓着不放的,“嗯,别出去惹事,就算要惹事也要提前知会团队。”
“没问题。”喻黛比了个OK的手势,明明她才是老板,可闻虞给她的感觉很像她的远房表姐,一面对闻虞她就感受到一种说不上来的血脉压制。
“夏琳最近怎么样?”喻黛问。
“在几个综艺表现都挺不错的,很贴合给她新立的抛恋爱脑的清醒人设,有几个新的本子在接洽了。”
喻黛点点头,“她自己怎么样?”
“她……”闻虞顿了顿,没想到喻黛还挺关心夏琳的,“不算太好。”
“失恋嘛,还差点失业,难过是正常的。人设别给她立太过了,不然再谈恋爱被曝光会舆论反噬的。”喻黛有些担忧,这样的例子她见过不少,大女人的人设不是那么好立的,做人不是非黑即白,但公众的观点却是。公众人物的言行举止都会被无限放大,炒作到最后可能就是一地鸡毛。
“嗯,明白,会尽量减少她私生活的曝光。”
喻黛说的话和闻虞的想法不谋而合,闻虞对这个小老板的又另眼相看了几分。
喻黛嘿嘿一笑,“好啦,没什么事了,到医院叫我吧,有点困……”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闻虞转头看去,发现她的脸蛋也红扑扑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地叹息道:“还好把你拽来了,又开始发烧了。”
*
在医院挂水时喻黛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身体热一阵冷一阵,辛勤运转但反应激烈的免疫系统蒸烤着身体的水分,“……水。”
病床旁的人给她倒了温水,温凉纯净的液体接触道嘴唇的那一刻,如久旱逢甘霖,滋润又清透,将喻黛从蒸笼中解脱出来,呼吸到清爽的空气。
喻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骆远峰放大的俊脸,“…….远峰哥哥,你怎么来了?”
“不来都不知道你病成这样了,上周不还好好的吗?”骆远峰的话像是在责备,眼里却只有心疼。
喻黛笑笑,“天冷了感冒是常有的事嘛。”
“别拿自己身体不当一回事。”骆远峰有些无奈,明知这话喻黛听不进去却不得不说,他手上也没停着,给喻黛测了测体温,才又安心地坐下,“还好,退烧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输完这些回去就能吃。”
“喝点粥吧。”喻黛没什么胃口。
骆远峰离开病房去打电话,喻黛透过虚掩的门缝看着他的身影,感觉很奇妙。
他总能在这样的时刻出现,一睁眼就能看到他,刚穿来的时候、做噩梦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他都在身边,孑然一身的陌生世界里竟然真的被关爱了。
【不过,他这是把我当成原主了吧。】
想到这,喻黛不免有些失落,反复告诉自己清醒一点,不过是吊桥效应罢了,况且自己还在堂而皇之享受属于原主的一切。
【有些卑劣啊。】
生病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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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人就是比平时更爱胡思乱想,喻黛打心底鄙夷自己这份矫情劲,却还是控制不住思绪生根发芽,攀缠着悲伤的内核肆意疯长,眼压有些高,眼眶热热的有想哭的冲动。
骆远峰很快就回来了,喻黛立刻闭上眼,一如初见时那样装睡。
他看着她微颤的眼睫,嘴角不自觉勾起。
【连装睡都这么可爱,好想亲一口。】
他俯下身,她忽然睁开眼,发红的眼尾带着狡黠,二人对视,心跳都各自错了拍。
他视线上移,“我去叫护士来拔针。”匆匆跑得没影。
这条桥可真长真晃啊。喻黛想。
*
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忙,喻黛再三保证彻底病好之前会每天到医院报道,骆远峰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虽然工作还是按照原定的日程,但喻黛还是感受到工作量比之前减轻了不少,不知道骆远峰又加了多少钱。
见不着骆远峰,喻黛觉得也好,免得整天胡思乱想,他可是小说里的反派,是自己选中的合作伙伴,不该生出别的想法。
但一旦工作不饱和,不安的念头就总会从犄角旮旯冒出来,喻黛隐隐觉得,冬至那天有什么躲不过的事,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真的被验证时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冬至前一天。
“喻老师,喻老师!”刚一收工,导演助理就一溜向喻黛跑来,在她面前站定后大喘气了好一阵才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您说明天要请假,可是现在我们突然接到景区的通知,冬至之后要关闭维护,那个景还有一场重头戏,您看能不能……?”
“可我们很早之前就请假了啊。”西西率先表达不满。
“对对对,我们都明白,可我们也是突然接到的通知,这个场景要是突然换了成片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导演助理显得很为难,“而且您知道,徐导一向是推崇实景实拍。”
“……好,请您把新的通告单给我助理。”喻黛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西西惊讶地看向喻黛,可她只是笑笑,向如释重负的导演助理道了再见。
“黛黛,你……”西西欲言又止。
“没事,我本来也没特别的安排,演员听从剧组调配也很正常嘛。”喻黛反倒安慰起西西。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西西也只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去把明天的安排对接好。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吧。】
卸完妆的喻黛躺在床上这么想着,思来想去还是给骆远峰拨了电话,还不待接通,她就又挂断了。
【算了。喻黛可以任性,但喻黛不能。】
*
骆远峰后来一直很后悔没有接到喻黛这通电话。
【她当时是想找我帮忙吗?】
【要是我接到了电话,黛黛是不是就不会……?】
手术室门前,骆远峰绝望又焦急地盯着指示灯上“手术中”三个字,担心、自责、懊悔的情绪把他压得就要喘不过气了。
从接到电话得知喻黛从威亚上坠落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到了医院的。
他向来不信神佛,此刻却不自觉地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求求了,不要再让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