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黛被骆远峰搂在怀里,确认喻黛没有大碍之后,他才将她抱起来,她双手无力,虚虚揽着他的脖子。
李墨被骆远峰那一推,有些没站稳,踉跄了几步,看见那两人的互动,多日来的猜测得到证实,心凉了半截。
骆远峰抱着喻黛离开,没走几步,只见骆宁雪不知从哪冲了出来,二话没说,“啪”的一巴掌扇在骆远峰脸上,喻黛躲闪不及,一阵刺痛从划过脸颊,她抬起头,却见骆远峰嘴角渗出血来。
“给他道歉。”
骆宁雪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喻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了神情恍惚的李墨,他显然也没想到骆宁雪会来这么一出。
喻黛感到骆远峰的身体绷紧,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母子之间的空气都是凝固的,一丝风都没有,沉闷、干燥,好似有两堵墙将他们隔绝在这真空中,喻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骆远峰没有回应,只是别开头不看骆宁雪,将愤怒与失望压在心底,比起骆宁雪突然发难,此刻他更在意喻黛有没有事。他想离开,刚抬起脚,“啪”的一巴掌又呼在了脸上,骆宁雪寸步不让,像只发怒的豪猪竖起了所有的刺。
“打够了就让开。”骆远峰的声音冷淡,有只冰冷但柔软的手抚上脸颊,他低下头,轻声道,“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喻黛咽不下这口气,她的头发还滴着水,她苍白着脸从骆远峰的怀中挣开,倚着他的臂膀,红着眼向骆宁雪哽咽道:
“凝雪老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腿抽筋李墨老师才去救我,你别生李老师的气了好不好?还有,远峰哥哥是太着急了,才推了他。”
喻黛突然茶言茶语,骆宁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还不待她回应,只听喻黛又对李墨说道:“李老师,刚才是远峰哥哥冲动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好不好?对……”
“对不起。”骆远峰冷淡的声音同时响起,他瞥了骆宁雪一眼,“我可以走了吗?”
“老板,车准备好了,医院那边也联系好了。”陈宇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打破现场的僵持。
“对啊,小黛这落了水,别在这吹冷风了,赶紧回去吧。”
程牧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会说话过,饶是他这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都看出了这四人间微妙的关系,剧组的工作人员还在不断聚集,得在事情闹大前让他们散开,这部电影可是他的心血,不能被这些场外的琐事毁了。
“还能走吗?我抱你去车上吧?”骆远峰低头小心翼翼地询问喻黛。
“没事,我扶着你就好。”喻黛颔首,路过骆宁雪时,还不忘拉了拉她的衣角,吐字清晰地说了句“对不起”。
骆远峰把她罩在自己的外套里,低声在她耳边说:“别玩了。”
李墨看着他们走远,久久说不出话,任由黏答答的河水滑落,每一滴都浸骨凉,卷来一阵凉风。他忽然有些羡慕,他第一次知道了被珍视和被占有的区别,喻黛珍视骆远峰,而自己不过是骆宁雪的玩具。
“李墨,你也赶紧去擦擦,别着凉了,后面那几场冲突的戏份就按凝雪老师今天示范的演,明白了没?”程牧见他呆愣在原地,出言劝诫。
“嗯,谢谢导演。”李墨很感动,他感激地和程牧对视,发生这样的闹剧,程牧没有放弃他。
既然程牧替他找补,至少和骆宁雪的关系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他向骆宁雪微微颔首,就独自离开。
现场的工作人员三五成群地低声热聊,李墨一靠近,他们就立刻噤声,待他走远,鹦鹉般的聒噪又传入了耳中。
他已经习惯了,自从爬上骆宁雪的床,他就没有回头路了,这样的议论无处不在,像是他的影子,只要有人,就发出桀桀、桀桀的议论声。
“骆宁雪养的那只鸭。”是圈内公开的秘密。
*
一上车,喻黛就被裹在厚重温暖的毯子里,像只小鹌鹑似的窝在椅子上。
“赶紧擦干把衣服换了吧。”骆远峰给她拿了身干净衣服,顺手拿了条毛巾给她擦头发。
喻黛换好衣服,才腾出手按住骆远峰,“你像在搓小狗一样,我头发都要被你搓炸毛了。”
“喔。”骆远峰的手僵住,喻黛趁机弯腰躲开,他才缓缓放下手。
喻黛嗅了嗅自己的头发,气味入鼻的瞬间立刻撒开手,“咦惹,好臭啊,我们还有多远到医院啊,我能不能去洗个澡?”
骆远峰扫了一眼导航,“下个拐角就到了,先去检查一下,一会洗吧。”
“好吧。”喻黛乖乖坐下,虽然她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但是现在这个当口,她不想逆骆远峰的意。
“哎,”骆远峰也坐下,趴在喻黛肩头,“你突然这么乖,是不是在可怜我?”
“嗯?”喻黛疑惑,扶起骆远峰,掰着他的脸左右打量了一番,“今天这么乖一下就处理了伤口,是不是在假装坚强?”
“噗。”骆远峰被她逗笑了,心情明媚了不少,“失算了,早知道就扮可怜让老婆多心疼心疼我了。”
“不用扮可怜我也心疼你。”喻黛正色道,“你想说说吗?我可以当听完就忘记的听众。”
“我……”骆远峰还在犹豫,主动掰开伤口展示给喻黛,他有点担心吓跑她。
喻黛看出他的顾虑,安慰道:“没事,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就好,反正我一定选你。”
车停了,他们到了医院。
一下车,喻黛才发现他们的车后边跟了一个车队,黑压压的一排。
“这是……?”她用手指了指,这架势颇有些送殡的感觉,瞬间上了天堂。
“哦,忘记提醒他们回去了。”骆远峰面露懊色,“都是来找我讨论工作的,看见我们的车一走就跟着走了。”他看向陈宇,“让大家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到公司再谈。”
“好的,老板。”陈宇拿出手机,点开高管的小群,打下一行字:
【全世界解散,明天不用出外勤。】
消息刚发出,车队就迅速消散了。
*
喻黛在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下午就是被冷水激着了腿抽筋。
“看吧,我没事。”喻黛臭屁地冲骆远峰晃晃检查报告。
骆远峰明显放松了不少,“没事就好。走吧,今天来不及给你做饭了,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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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去了,回家应该就能吃了。”
“mua~”喻黛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我老公真贴心。”
饭后,喻黛泡了个热水澡。
浸入浴池的那一刻,温暖的水流包裹住身体,像一层柔软的被褥,今日的疲惫都一点点在水中消融。
“骆宁雪为什么突然向骆远峰发难呢?”喻黛躺在浴池里,闭着眼睛自言自语。
“因为李墨挑战了她的掌控欲,正好我在现场,是现成的发泄对象。”骆远峰一边说,一边踏进浴池。
喻黛向前挪动了几分,靠在他的胸膛,眼皮都没掀一下,温暖的水流和炽热的怀抱令人飘飘然。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喻黛蹭蹭,含含糊糊地呢喃,“按这个逻辑,她应该向李墨发难才对。”
“对啊,就是这么不讲道理。”骆远峰抬起手拂过她的肌肤,有节奏地按压着,给她按摩,扬起阵阵水流,滑滑的,暖暖的,痒痒的,喻黛舒服得哼哼起来。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手艺?”喻黛问。
骆远峰衔住她的耳垂,轻声低语,“不知道呢,见着老婆就无师自通了。”
喻黛咯咯笑了起来,有气无力地扑腾了几下,更像是撒娇,“别闹,痒。”
“好。”骆远峰放过她的耳垂,又吻上了脖子。
喻黛突然睁开眼,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明天还有戏呢!”
“好吧。”骆远峰垂目,难掩低落,忽地感觉腰间一阵痒意,喻黛的手指在他的腰窝轻触、按压、抚摸,骆远峰一把抓住作乱的手,“你也别闹,”他的呼吸紊乱,“我可忍不住。”
“那就不要忍,”她转身攀上他的脖颈,水流暗涌,蒸腾起阵阵热意,喻黛吻上他的唇,“一个吻换一个问题。”
骆远峰被吻得七荤八素,急促的呼吸让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欲色,“如果不只是吻呢?”
喻黛忽地放开他,“那就麻烦了,你只能把心里的秘密都给我透个底朝天了。”
骆远峰沉默了几秒,正当喻黛以为他要拒绝时,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下,将她覆在水流中,他们相拥着,亲吻着,被温暖的水包裹着,一起回到了生命的最初。
折腾了大半夜,喻黛精疲力竭,连吹干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了。
骆远峰扶着她坐在镜前,替她擦干身体,吹干头发,才抱着她回到了床上。
待喻黛睡熟,骆远峰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拨通了陈宇的电话。
“人给她送去了吗?”骆远峰问,他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一点温存。
“已经送过去了,那边的人说还没被赶出来。”
“行,这个要是不满意就给她再换几个,最好让她乐不思蜀最近都别去剧组了。”
“明白,那李墨我们要处理吗?”陈宇问。
“不用,他今天好歹救了黛黛。”
挂断电话,骆远峰回到房间,在喻黛身旁躺下。
喻黛似乎察觉到了他,迷迷糊糊地转身,结结实实地抱住他,喃喃道:“别怕,有我在。”
黑暗中,骆远峰勾起嘴角,他抱住了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