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办案件,总有涉及,并不奇怪”
突如其来的问题,李定卓并无失措,顺口就答了出来。
江弥杉不知往事,更不会知晓内宅之外的事。
江弥杉蹙起眉尖,她还能不知晓他是负责查案。
她奇怪的是,李定卓不但认识她,而且,关系并不一般!
江弥杉:“如此说,大人对所查案件中涉及色女眷,都会关照。”
:“大人,真是怜惜人啊。”
李定卓:“……”
对着江弥杉刨根问底的目光,沉默良久,李定卓道:“你是将军的幼女,将军对我有恩。”
知晓了原委,江弥杉蹙着的眉松散,她轻声道:“原来如此。”
:“多谢大人关照。”
李定卓沉默片刻,才道:“无需谢我,我只是报恩。”
说完,李定卓心内忽冒出一个弱弱的问声,是吗?
李定卓喝口茶强压下去,是不是,他不说,谁又追究。
往事追忆起来只剩悲哀,沉默地吃完茶点,李定卓便离开,江弥杉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暗夜,轻叹一声。
无论是如何恩情,但将军若是知晓当年帮助的人,今日有所成就,想来,他也会欣慰的吧。
想着,她打了个哈切,折腾一夜,走进兰香的屋子休息。
*
采花盗贼落马,京中紧张的氛围消散了许多,江记打烊了两日才开门,久等了的食客,饭点未至就排在了门口。
秦绍麒随表弟卢灿宇排在队伍前,头顶热阳,他不住抬袖拭汗,却也没有埋怨一句,听着表弟说话
,
卢灿宇自顾自的道:“今日江记也未打烊,表哥也有空,正好来吃顿好的,表哥别急,一会儿就营业了。”
秦绍麒:“我不急。”是饿。
交谈间,食肆的门由内打开,兰香站在门口旁,招呼:“客官里边请。”
卢灿宇眼睛一亮,转头对秦绍麒道:“走吧,表哥。”
两人进店,在第四桌坐下,卢灿宇快速点完菜,又宇秦绍麒道:“表哥放心,江记的菜食,无一不美味。”
秦绍麒笑道:“看来,你是熟客了?”
卢灿宇点头:“那是当然。”
秦绍麒笑着端茶抿一口,恰此时,食肆的人来上菜。
秦绍麒无意间扫过一眼,握着茶盏定在原处。
卢灿宇盯着圆碟内六个软塌塌的润润的包子,又望向上菜的江弥杉:“里面包的的蟹黄吧?”
江弥杉眯眼笑道:“正是蟹黄,两位客官慢用。”
说完,江弥杉转身去对桌的汤包。
秦绍麒不禁偏头,目光已随江弥杉而去。
:“表哥尝尝味道如何。”卢灿宇端起一碟,,放至秦绍麒面前。
秦绍麒才回过神,目光又江弥杉走了几步,心生道道涟漪,他又垂眸望向堆满小碟的包子,笑道:“好。”
小碟一口尖吸,应该是吸汁所用。
秦绍麒端起小盏,手捏着筷子,从中间轻轻挑破软薄的面皮。
顿时涌出一股金黄的鲜泉,他端起盏,含入口中。
鲜美的汤汁立刻在舌尖绽开最是诱人的蟹肉醇香,思绪都为之让道、颤栗,热乎乎地沿着喉咙流入,鲜香的风味似流进了血液,环过身心,只觉喝尽了都不够,甚是美味怡人。
碟内汤汁饮近,鲜美萦绕舌尖,秦绍麒放下碟子,满意地点头。
卢灿宇仍在回味,眉眼染喜,实在是太美味了!
家中不是没有吃过蟹黄汤包,但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
卢灿宇笑望秦绍麒:“表哥觉得如何?”
秦绍麒:“极为美味。”
美味已无法匹及,令人身心一亮……
卢灿宇笑着先挑一筷蟹肉送入口,鲜美的蟹肉入口即化,暖雪一般轻柔,又含带蟹的醇厚,甚是动人味蕾。
若是淋上醋能再吃一套,想着,卢灿宇去拿醋罐,却被秦绍麒先拿一步。
:“哈哈,我与表哥想到一处了。”
:“不放,也可惜。”秦绍麒滴了几滴醋,将醋罐交给卢灿宇。
秦绍麒端起小盏,挑起汪着金橘色的蟹黄的薄面皮,送入口轻轻一咬。
轻薄的面皮劲道,浸透了蟹的鲜香,醋微微地酸味宛若一滴彩墨,滴透舌尖,勾起缕缕绚丽多彩,令人欲罢不能。
小小一滴醋,竟将汤包的风味,拖得更上一层楼。
一盏包子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吃尽,两人都久久未回过神。
:“客官,石锅鸡块、醋溜土豆丝、海菜鱼丸汤、山药木耳,二位的菜食齐了。”
秦绍麒回过神,抬眸与笑目相对,心莫名就跳快了,自觉失礼,又很快挪开目光,垂眸盯着先后上的红、橙、白、彩,几道菜。
香气漫漫,色味相切,诱人的紧。
卢灿宇咽下馋意:“表哥,桌上的菜食,大多就是江姑娘所制。”
江弥杉笑问:“客官可还满意?”
秦绍麒垂下眸,点头:“甚是满意。”
江弥杉没再多问,:“客官慢用,有事吩咐就好。”
说完,江弥杉又去招呼其他人。
秦绍麒才又滑眸望去。
卢灿宇眼睛都落再菜食之上,未察觉对面表哥的怪异。
:“表哥,别客气,快尝尝,今日这餐我请客。”
秦绍麒收回目光,笑道:“那便不辜负表弟的盛情款待了。”
卢灿宇哈哈笑两声:“表哥无需是客气。”
鲜美弹软的虾肉一口一个,香辣的鸡块热辣奔放、酸溜溜的土豆丝滑脆开胃,就连素菜都清爽回甘,米饭似在交谈几句间见了底。
然而一碗米饭见底,却还觉能再来一碗。
破天荒的,秦绍麒又添了一碗饭。
:“表哥,下衙也可来一尝美味啊。”
:“不过近些时候京中有采花贼,江记打烊的也早。”
秦绍麒挑起放着鸡块的米饭,:“贼人已经抓拿归案,无同犯,京中现下应当无风波了。”
卢灿宇:“在何处捉拿到的?”
:“清尚街,贼人交代,本是要做足了准备的,结果被姑娘反将一军。”
此时一声叫唤插进来:“弥杉姑娘,来份糖渍板栗果。”
江……
弥杉!!
秦绍麒忆起贼人招供,贼犯所交代的最后一位受害者,便是江弥杉,但未得逞,就被一棍打晕过去。
府衙的兵卒赶到时,江姑娘平安无碍,罪犯也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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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只需关押几旬就可放了的,但宫中有旨,严查重办,以儆效尤,关押就转成流放。
卢灿宇:“那位姑娘真机敏,若不然,这采花贼又不知何时才能落网。”
贼人交代,他寻人,都是要提前打探好的,不做足了准备,绝不下手……
秦绍麒深以为然:“的确如此,机敏、果断。”说着,望向前处时,唇角微微扬起。
贼人被关还不死心,直嚷着那女子打了他,应该抓起来。
然而,镇抚司督查,他一句话未说完,锦衣卫上手,就老实了。
但锦衣卫那套,他最是反对,严刑之下,人剑与地狱又何区别?
活阎王,名不虚传。
卢灿宇笑道:“这下好了,入夜江记也会晚打烊一会儿了。”
入夜,晚些打烊……
秦绍麒问:“通常到几时打烊?”
卢灿宇:“表哥放心,你下衙时,还开呢。”
:“也什么必须推荐的菜食,表哥随意点就好,也不会点错。”
秦绍麒微笑,继续夹菜入口。
吃过饭,卢灿宇便与秦绍麒散步回家,吃得太撑,再不走走,恐怕晌午难歇。
秦绍麒却是也难歇息,回府后,便往书房去。
展纸描画,乌墨浸染,勾勒出一副仕女图。
描至眉眼出,秦绍麒止住,提笔斟酌,却久久未落笔,最后他摆下毛笔,垂眸望着画幅上未及所见万分之一的人像。
墨不然五官,染了则缺了那份无法描摹的灵动与神彩。
便是那份灵动与神彩,令他见之难忘,一见……
秦绍麒唇角微微扬起,待墨干,
彼时,江弥杉端着一盏蟹黄汤包走出厨房,放至李定卓面前,:“今日只用这一样?”
李定卓点头:“用过御膳,吃不下太多。”
江弥杉笑起,好嘛,特意来的。
李定卓瞟江弥杉一眼,:“今夜不回去?”
江弥杉坐至对面,:“回,江记几日未营业,因此打烊晚了些。”
:“你倒是胆大。”
江弥杉:“若是早些打烊,大人岂不是来空了?”
李定卓一愣,他的确猜想江记未打烊,走至前方不远处,果然亮着烛光。
所以,江弥杉是在等他?
荒谬至极的念头闯入,李定卓掩饰地垂下眼帘,他挑开面皮,一股热气腾腾的金泉泄出,他端起盏饮下。
江弥杉:“如此,更证明,民女的猜测的对的。”
:“若是大人没来,民女今夜便宿在店里。”
:“风波才平,想来也不敢有人顶风作案。”
李定卓满口鲜香,放下盏:“若是有,你还给人两棍。”
江弥杉:“……”
绕不过去了!
两棍子都能说到现在,她平时虽然是柔弱女子的形象,但也不至于这么有冲击力吧?
江弥杉扬起唇角:“未必,兴许是一茶壶。”
李定卓抬眼,挑起一筷鲜美的蟹黄:“取巧的事,并不常有。”
江弥杉:“取巧不成,民女就……”
李定卓打断,他不想听那个几字,:“以后,我每两日落来一回,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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