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女人的眼睛亮晶晶,今晚的夜那么黑,她发凉的瞳眸如同一颗黑夜里闪闪发光的钻石,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李泱:“可……”
“不好啦雀儿!她们打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李泱就听见远处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林子就那么大点儿,周棠嗓门洪亮,硬是绕了八百个回音:
“快去看快去看!太热闹了我靠,两个疯子扯着对方的头发,头皮都快给薅下来了哈哈哈哈哈!”
“周棠。”温确抚了抚额,快步走向前捂住了对方的嘴,小声示意,“这儿还有人呢。”
周棠笑到一半,这才看见自家姐妹身后站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有些尴尬,收住了嬉皮笑脸:“李先生也在啊,嗐其实就是个小事儿,天气那么热大家这几天心里有些毛躁,我这就带着温确去劝架,真是吵到您了。”
都怪自己嘴比眼睛快,这位臭脸的守护人不会嫌他们事儿多把他们都赶出去吧?
李泱:“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泱说完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夜色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温确心里十分没底。她们现在寄人篱下,生怕惹得主人家不高兴。
三人沉默着走着,周围静得出奇,只听见夏日里夜蝉的低鸣和晚风吹来的热潮中传来彼此的呼吸声。直到走到宿舍区看见点点光亮,一声尖锐的嗓音刺破了这份宁静——
“我说姓郑的,不是都让你儿子呆男生宿舍吗?他什么时候溜过来的!还乱翻我东西,万一翻到我贴身的衣服怎么办?”
三人走近,女生宿舍的门口还站着几位男人探着头想吃瓜。温确心里暗叹一口气,看来争执严重,把另外一个区的人都惊醒了。
郑大姐:“我就是让他过来吃点儿东西,孩子晚上没吃饱饭,那菜连点儿油沫子都看不见,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坏了你赔得起吗!”
说着俩人又扯起了头发,温确往地下一看,原本人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屋才过去多久就被造得一团乱。床单被子被俩人踩得到处都是,地板还有破损的瓷片,估计把人家的花瓶也打碎了。
真是丢人!
“你们快住手吧!”温确看不下去了,她真的不想管这群人的破事儿,但身后男人的表情越来越可怕,她真担心自己这群人被他连人带包的扔回那艘破邮轮上。
“好,温确小姐你来评评理!”吵架的是王淑芬,她家是开婚姻介绍所的,不过现在年轻人找不到对象都在网上刷交友软件,谁还去这种地方。今年介绍所倒闭了,她出来散散心。
这位大姐性格风风火火又很热心肠,前几天还说要给她介绍个对象,不过吵起架来更……
王淑芬:“大伙儿今下午都在,我们是不是商量好的让她那宝贝金疙瘩儿子去男生宿舍?又不是两三岁的奶娃娃,吃什么还要老娘喂?又不是智商有问题……”
“你……你!”郑大姐要被气死了,儿子长那么大她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这人怎么敢这样诋毁她的儿子。
气到头上仿佛忘记了这是别人的地盘儿,一怒之下狠狠地推了对方一把。
人在失去理智的同时,力气就会变得格外大。
淑芬姐今年刚满四十,身子骨硬朗,体态又丰腴。奈何养尊处优那么多年了,架不住郑大姐的愤怒,微胖的身躯朝后面倒去。她以为自己要被这个恶婆娘推倒在地,没想到却撞到了一个纤瘦的怀抱——
温确真是无妄之灾,她只是担心俩人情绪激动踩到地上的碎片滑倒了,一个人默默拿着角落里的扫帚先把瓷片清理出去,自己刚转过身,就看见胖胖的淑芬姐朝自己仰了过来。
而她身后的地板上还有碎掉的瓷片。
这段时间真是水逆,好运了那么多年,看来老天要把运气收回了。
温确再一次绝望,准备迎接好被碎片刺中屁股的痛感,没想到——
“老大!!!”
石在人惊呆了,他只是想悄悄地躲在人群后面吃个瓜,就看见了如此滑稽又戏剧性的一幕。
一个女人推了另外一个女人,却把无辜过路的温确姐撞翻在地,千钧一发之际他们老大双手着地护住了那个女人的屁股。
这该让谁付医药费呢?啊不是……
石在人惊呼:“老大,你的手!”
温确感觉屁股底下硌着什么东西,回头一看,李泱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的,自己竟然坐到了他健硕的手臂上!而此时,这双诱人的手臂渗着刺目的血。
他的手被底下的瓷片划伤了。
众人被吓死了,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现在却见了血。抱着儿子的郑姐最先反应过来:
“呀!都怪你没站稳,我就是轻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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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你一下,是你把人家李先生撞伤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王淑芬不可理喻:“你这个疯女人……”
“够了!”
俩人企图推卸着责任,就被一声刺耳的吼声唬在了原地。哆哆嗦嗦地往回一看,只见平时温婉斯文的温确小姐此时脸阴沉的可怕。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眼底全是压不住的怒火。
大家都不敢说话了,原本气势汹汹的大姐们安分地缩在原地,看来这位温柔的温确小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脾气,不知为何,他们此刻有些述她。
温确转过头,眼底的暴怒化开只剩下关切,再望向李泱时全是自责。他已经扶着石在人站起来了,血顺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蜿蜒着留了下来。
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对不起……”温确手脚慌乱地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创可贴,她拆开了一片准备为他贴上,但创可贴太小了明显不合适。
李泱看着那小小的一片上面全是hallokitty,幼稚得不行。手往后缩了缩,又见女人内疚得都快哭出来了。他像是在安抚,放缓了声音:“不用了,医务室有纱布。”
说完拎着看热闹的石在人就走了。
他一定是生气了。
温确心里窝火,看着这群在别人地盘惹是生非的人眼神变得冰冷:“我想我今天下午已经说得够清楚,现在琼海这一带已经被封海了,这里是唯一能救我们的地方,你们还不知足。”
什么圆滑,什么处世得体此刻都去他爹的一边儿去吧:
“白天闹着要吃好的,晚上要闹着睡单人床,人家收过你们一分钱吗?白吃白住还在别人家里撒泼打滚。”
说着,她不留情面直接点了那两人的名字,“你们两个现在就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明天一早麻溜儿的去给人家道歉。郑姐,你带着你儿子去前面集装箱睡。”
“妈妈我怕……”那小孩虽然十二三岁了,但一副还没断奶的样子。
郑大姐也不想去,集装箱孤零零地靠海面,那边都没有人,他们孤儿寡母要是在那边出事了也没人管。
俩人磨磨蹭蹭不走,气得温确翻了个白眼:“得,我看你们还是喜欢住邮轮上,我现在就求人家把我们都送回去吧,反正大家要死一起死,死也要死在豪华的地方。”
气到极致,有种平静的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