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家被偷了
    远离大厅,房间里静悄悄的。

    何意脱掉西装外套,红酒浸透了内衬,把他的皮肤也弄得黏黏的,格外不舒服。

    他松开领结,慢慢解开衬衫扣子。

    就在这时,门滴的一声打开。

    庄昀山走进来,看到了来不及回避的何意。

    青年高挑瘦削,手指纤长,正咬着领结低头解恼人的纽扣,露出的皮肤瓷白莹润,像是羊脂玉一样漂亮。

    和他对上目光,何意眼中闪过一抹惊慌,紧接着便背对过去,只留给庄昀山一个挺拔的背影。

    领结被随意丢在一旁,何意这才勉强出声:“你进来前不知道敲门的吗?”

    刚才吓了一跳,他的语气有些不好,像是呵斥。

    庄昀山倒是没有计较:“抱歉,下次注意。”

    何意表情稍缓,想起庄念的叮嘱,语气柔和几分:“好,记着就行。”

    他解完所有的纽扣,想到都是男人,又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于是转过身,对着庄昀山说:“我需要一套新的衣服。”

    事发突然,在那人的红酒即将倒在庄昀山西装前,何意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对方,也是因此,他的西装被红酒泡毁,已经不能再穿了。

    侍者带着何意来到楼上的房间,却没有办法帮他弄来新的衣服,但这件事不会难倒庄昀山。

    何意抬了抬下巴,怕庄昀山不同意,继续说:“我可是因为你才被泼了红酒,你得对我负责。”

    庄昀山表情未变,仍是那副冷冷的模样,不过倒是没有拒绝何意,只是说:“需要一点时间。”

    何意想了想,说:“那我先洗个澡。”

    说完,不等庄昀山有所反应,他便大步流星往卫生间走去。

    门关上,何意脱掉衬衫和长裤,正准备往淋浴头下走时,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何意微微敛眉,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露出眼睛,盯着庄昀山问:“怎么了?”

    庄昀山目光在他脸上落了几秒,然后挪开,问道:“你的尺码是多少?”

    何意放下心来,把身高体重报给他,说:“卫衣牛仔裤就足够了。”

    庄昀山应声,似乎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却没有继续说话。

    何意便关上门,开始洗澡。

    等他洗完,才想起来没有让庄昀山买内裤,但现在再去说显得太过刻意,而且他也要脸,于是只能把脱下来的内裤再穿上,围了条浴巾便拉开卫生间的门。

    庄昀山已经不在房间里,四周空荡荡的。

    何意撇了撇嘴,低声嘟哝:“跑的倒是挺快。”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敲门,何意开门,发现是吴沛。

    对方手里拿着未拆封的新衣服,递给他:“这是庄总下令买的,您看看合不合身。”

    何意接过:“我知道了。”

    说完,他关上门,拆开袋子换衣服。

    买的衣服不大不小,刚好合身,一身黑的打扮,衬得何意愈发英俊帅气。

    等他换好衣服,又听见一阵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庄念,对方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问:“怎么样?”

    何意一脸莫名:“什么怎么样?”

    “我小叔有没有说什么?”庄念期待地问。

    何意回忆了一下:“没说什么。”

    庄念似乎有点不信:“不可能吧,你帮了他大忙,他怎么会什么都不说?”

    见对方居然怀疑自己,何意有些不耐:“谁知道你这办法到底管不管用,我看他冷漠的很,根本不像是感恩的样子。”

    庄念连忙安抚:“好了好了,别上火,估计一次效果不好,还得再来几次。”

    何意不可思议:“我还要再被淋几次红酒?”

    庄念:“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你等我消息,待我打听到小叔接下来的行程后,咱们再重新做打算。”

    何意双手插兜:“你确定能行?”

    庄念冲他笑了笑:“那当然,我跟我小叔可是天下第一好。”

    何意狐疑地看了一眼庄念,勉为其难相信对方。

    眼下没什么事,何意不准备继续待下去,他本就不喜欢参加宴会,如果不是因为庄昀山,这次他绝对不会来。

    正好半途退场,父母那边等晚上回去再解释,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窝着,懒懒散散喝点小酒,或者玩会儿手机。

    何意找到手机,放进口袋里,冲庄念一摆手:“走了。”

    庄念哎了声,问:“你去哪儿?”

    何意回头看他一眼:“管这么多干嘛。”

    说完,何意关上门,利落离开。

    慢了几秒,庄念拉开门,只捕捉到拐角的一抹背影。

    庄念摇摇头,笑了出来,呢喃道:“还真是够野。”

    短时间的接触,庄念也能感觉到何意这人个性十足,不喜欢被约束,脾气暴躁,但偶尔又会很有文艺范,像个忧郁细腻的艺术家。

    这样的人,究竟能跟庄昀山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庄念眼中闪过玩味,重新正了正领结,同样离开房间。

    -

    被何意叫出来时,郑竹刚准备睡觉。

    “祖宗,你就不能选个我清醒着的时间?”郑竹一脸不满地坐下,抱怨道。

    何意把耳机丢给他,说:“少废话,咱俩都多久没一起组队打游戏了。”

    郑竹叹气:“还不是我哥看得严,我在他手底下干活,根本没办法偷懒,摸鱼的时间几乎等于无,每天都累得像只牛马。”

    说完,他看了眼时间:“我今天没法陪你通宵,还得赶着回去睡觉呢。”

    何意不高兴地说:“睡什么睡,今晚必须通宵,待会你请个病假不就行了。”

    郑竹一脸踌躇:“这样能行吗?”

    何意最看不惯他这副瞻前顾后的模样:“怎么不行,你再不陪我玩,我就真让庄念来一起打游戏了。”

    “那不行。”郑竹立马下定了决心,“你等我五分钟,我跟我哥请个假。”

    请好假,郑竹反应过来,推了何意一把,说道:“咱俩这么久不能一起打游戏,你小子也有责任啊。”

    何意侧头:“我怎么了。”

    郑竹:“还不是你最近跟庄念一起玩,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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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谁见了不说般配。”

    听出他话里的酸味,何意笑出声:“神经病啊你,我怎么可能跟他般配,还不是因为庄昀山。”

    郑竹来了兴趣:“说来听听,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何意有些烦躁,他三言两语交代清楚,末了说:“我怎么感觉这小子不太靠谱呢。”

    郑竹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我也觉得,你俩之前又不熟,他凭什么好心帮你,没道理呀。”

    这话一出,何意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别扭。

    他跟庄念非亲非故,才认识不到几天,对方就这么真心实意帮他,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靠谱。

    “他不会是想看你热闹吧?”郑竹福至心灵,说道。

    何意目光一凛,问:“什么意思?”

    郑竹咳了咳:“他在国外跟那些虚伪的家伙相处了这么多年,活脱脱一个假洋鬼子,而且他肯定向着自家人啊,要是让庄昀山去找老爷子求情,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挨家法,我用脚趾头想,都觉得这小子在玩你,就是为了看你出丑。”

    听他这么一分析,何意不免有些上火:“草,你说得对,这小子居然敢玩我,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郑竹面上闪过得意:“所以你别听他乱叫了,我才是你唯一的狗头军师。”

    何意这下也有些冷静,他看着郑竹,说道:“别的不说,就婚约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解决?”

    这难到了郑竹,对方皱紧眉心:“那你得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何意也不是真的要他现在就给出解决办法:“算了,先不提他了,打游戏,今晚玩个通宵!”

    郑竹点点头:“好哎!”

    这晚,他们到底没能通宵成功。

    何母打来电话,问何意在哪儿,何意正忙着刷小野,没吭声。

    郑竹的惊呼声被何母听了去,对方问道:“你跟小竹在一起?”

    何意这才说:“我们在网吧打游戏呢。”

    何母:“别玩了,回家一趟,有事要跟你说。”

    何意没怎么在意,继续打着游戏,随口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阿意,你得回来一趟。”何父的声音传过来,似乎还带了点严肃。

    何意在游戏里被人躲草暗杀,啧了声,这才勉强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

    他不满地说:“那你总得告诉我回去干什么吧。”

    那边沉默几秒,才慢吞吞地说:“你回来就知道了。”

    何意一听,顿觉离谱:“那我就不回去了。”

    正好他游戏里的角色复活了,他购买着装备,从泉水出来,一路朝下路奔去。

    就在这时,何父的声音响起,让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你和庄先生的婚期定了,待会儿庄先生会过来一趟。”何父语气有些无奈,“阿意,回家吧。”

    “走啊,再不走你就要被群殴死了。”郑竹不明所以,大喊道。

    何意踹了一脚他的椅子,语气不善地说:“玩什么玩,老子家都要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