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被赵佑赫央着去了超市耽误了些时间，三人送完人回到家时已经快五点。
“买这么多零食得吃到什么时候去？”曲锦衣站在门口，抱臂看着两人拧着购物袋往里进。
他们去的零食店不便宜，但能一次性买五位数的零食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还好闻寒食为了送人有定了辆九座商务车，不然一辆搭乘三人的小车根本装不下。
“少说我也得在这住到你高考完，这么长的时间多买点怎么了？”赵佑赫搬了三趟，这会正倚着墙喘气。
要不是零食店够大，里面的商品都能被他搬空，这里甚至还有不少商品是理货员从仓库搬出来的。
“我不乐意出门，一次性买够最好了。”作为一个标准的宅男，赵佑赫非必要不出门的精神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而且你们不是也要吃吗？”
闻寒食将最后一袋子零食从电梯边拿进门，一边换鞋一边开口道：“家里也有零食，没必要买这么多。”
赵佑赫结账时收银台的三位收银员都分成了两组，两位收银员给他计算总额，剩下的那位继续为顾客结算，支付播报响起时在场所有顾客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收银台。
离开时店家还出了三个人帮忙将所有零食送上车，九座的商务车被塞得满满当当，上了车也就副驾驶的曲锦衣和司机的位置宽松些。
“三个月买五六百的零食就差不多了，你这像是买了三年的。”曲锦衣脸色复杂，“而且我没打算高考。”
“你去学校……”赵佑赫突然顿住，语调抬高你变得尖利，“你不高考？！！”
“你很惊讶？”曲锦衣没什么表情，“有钱了，不读书不是很正常吗？”
赵佑赫近乎咆哮道：“狗屁！”
“赵家还不算有钱吗？我高三的时候都快补课补死了！！！”
曲锦衣和闻寒食对视一眼，齐齐沉默。
她们一个是出生在有钱人家但因家庭关系连或者都要花光所有力气的千金小姐；另一个是压缩所有课余时间外出赚取学费和生活费的孤儿，两个人都没时间补课。
赵佑赫说的生活她们从未接触过。
“诶呀，不说了。”赵佑赫趿拉着拖鞋去了客厅，在沙发上躺下，翻出手机，“我先歇会，买的这些放哪……闻寒食你决定。”
“我看视频上说锦城……”赵佑赫的瞳孔收缩，‘歘’一下从沙发上坐起，“闻寒食你在汇德读书吧？”
知道了赵家的背景，还知道他也绑定了系统，即便自己未曾提起，闻寒食也并不奇怪。
“是啊，怎么了？”闻寒食正将零食搬进杂物间，听见他的话停下动作，皱着眉有些疑惑。
“你学校要上新闻了。”赵佑赫攀着沙发靠背，将手机正对着闻寒食，语气有些迟疑。
听见这话曲锦衣呼吸一滞，心慌感袭来。
闻寒食的瞳孔紧接着缩小，手上的袋子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脆响，紧绷着脸脚步慌乱地上前，颤抖着双手接过手机。
曲锦衣压下心头的慌乱，吸了口气站起身靠近两人。
屏幕上半部分是半空中的云朵太阳，下半部是水泥砌成的墙面，女孩平静地毫无起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相关的证据我已经交给了值得信任的朋友，但我活不下去了，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被玷污的事实，更没有犯法劝说自己重新开始，走到这一步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我的父母家人，我的朋友伙伴……”
抖动着向前移动的镜头暴露了自己内心的不平，画面逐渐从水泥地转移到闻寒食熟悉的道路。
“我知道也许你们会说不过是没了清白，现在这些在人们眼里看来无伤大雅，但我做不到……”少女哽咽的声音传出，闻寒食僵了身子，而曲锦衣皱了皱眉，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下一刻一双赤红的眼出现在屏幕上，曲锦衣喉间像是突然被塞了团棉花，席卷全身的窒息感让她忘了呼吸。
“陈明娇……”闻寒食颤抖着嘴唇喃喃道。
“曲锦衣……”屏幕上的女孩露出释怀般的笑，“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下一刻屏幕里出现急速闪过的画面，没过多久便息了屏。
曲锦衣脱离般跌坐在沙发上，茫然地眨了眨眼，干涩的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再一次生死永别？
初见见面时陈明娇那张倔强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曲锦衣突然开始怀疑，陈明娇有她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向她求助，自己答应了不是吗？
闻寒食僵直着身子，迟迟没有动作，直到眼睛传来干涩感才下意识地眨了眨，他将手机还给赵佑赫，坐上了沙发，客厅的气氛霎时间冷了下来。
赵佑赫的系统没回来，不明状况的他看了看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的两人，茫然地接过手机，有些奇怪道：“这么快就下播了？”
“她跳楼了。”闻寒食哑着声音道。
赵佑赫脸色僵硬片刻，呐呐道：“真社会新闻啊……”
“曲锦衣。”闻寒食揉了揉眉心，哑声道，“我们被拉下水了。”
才见过一面的人又什么好谢的，如果真算起来陈明娇该谢的何止曲锦衣，再说如果是真的感谢又怎么会在最后把她单独拧出来莫名其妙的又说谢谢又说对不起，这不是所有的战火都转移到她身上了吗？
曲锦衣神色恍惚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了手机，刚点开手机，属于陈明娇的头像便开始疯狂出现，点进和陈明娇的聊天框，原本只有一句系统提示的页面被信息和压缩包充斥。
曲锦衣回了神，踉跄着脚步冲向房间，身后两人不明所以地跟上。
曲锦衣坐在书桌前，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一旁的闻寒食拿着她的手机，皱着眉翻阅着两人的聊天记录，越看眉间皱得越紧。
陈明娇掌握的资料已经足够那群人入刑，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选择自我了解，那可是从进孤儿院开始就犟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陈明娇！
登陆账号，解开压缩包，一条条长短不一的视频文件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鼠标已经停留在文件上，她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曲锦衣站起身，瞟了闻寒食一眼，站在了一旁：“你来。”
——
“姚珂，你是不是有病？！！”恶狠狠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少年被一脚踹到了废置已久的货物箱上，荒废已久的箱子承受不住重量碎了一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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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说过不能打这门子主意，你是脑子被水泥封住了我的话进不去是吧？”
灰尘兜头洒下，姚珂呛了几声，连忙摆手试图将眼前的灰尘拂开。
“我在问你话，听不见吗？”女生往前走了几步，看向他的眼神阴沉而暴戾。
“你现在是想当好人了？”姚珂撑着地面站起身，看向她的眼神轻蔑又嘲讽，“唐婉怡，你早就跟我们同流合污了，少搞老好人那套。”
“我们是脏，但你又能干净到哪去？”
唐婉怡上前几步，一脚将眼前的人踹翻，鞋底狠狠地踩在他的手指上用力碾压着：“我当然不干净，但我也做不出跟你一样恶心的事！”
“还有……”听着他猪叫一样的惨叫声，唐婉怡松开脚，阴冷的声音从她喉间传出，“相处这么久，你应该不至于还不知道我手段到底有多狠才对。”
“为什么要违反我定下的规矩？”
——
“他们真的是小孩吗？”和两人一起将视频看完，赵佑廷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精神恍惚地喃喃着。
曲锦衣双目赤红，抱着腿缩在床上不出声，视频放到第三个她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以为曲磊峰下手已经很重了，但显然还是比不过这群恶魔。
“疯子！”闻寒食靠着椅背，声音冷厉低沉。
他的手抖得厉害，长得好看，成绩又好，在刚进汇德的时候他还不懂得收敛光芒，以为只要自己足够显眼，足够优秀就能不被欺负，哪知道这点光芒没保护住自己，反倒成为了吸引那群人的饵。
但见过他们霸凌别人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经历的那些只能算小儿科，只是小孩之间的玩闹，真实的霸凌远比他经历的可怖。
“有人给她收尸吗？”曲锦衣苍白着脸，低声问。
“现在没到下课时间。”闻寒食吸了口气，坐起身按压着太阳穴，“林瑞……”
闻寒食脸色一变：“林瑞呢？”
曲锦衣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来到电脑前，拿起鼠标在各个文件里翻阅，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确定这些文件中林瑞的名字和身影都没有出现过，但以两人的关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了保护他，所以没有提及？”闻寒食皱眉。
“这个应该是要提交的证据，林瑞遇见这种事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主要目击证人怎么可能不出现。”即便曲锦衣第一时间也这么觉得，但凡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定了，因为太不符合常理。
即便目击者的证词可能被怀疑，但在事实认定里的重要作用也无法否认。
曲锦衣直起身，闻寒食让开位置站在了一旁。
顺势在位置上坐下，曲锦衣点进被命名为遗书的文件夹，遗书和遗物两个文档出现在眼前，鼠标上移，曲锦衣下意识点进遗书。
遗书里详细介绍了陈明娇的一生，从孤儿院到汇德中学，父母、朋友、老师、同学……所有记得的人都被她写进了遗书，或是感谢出现、或是期盼祝愿，也有对施暴群体的嫌恶讨伐，唯独对林瑞这个最大相关者只字未提。
曲锦衣深吸口气，点进遗物界面。
遗物界面只有一句话：三月十二日，年华里别墅区307里有我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