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沉默了半晌后,彼此的气也渐渐消了。
他又瞥了我一眼,嗔道:“还不起来!”
我依旧跪着不动。
“你呀!”他无奈起身过来扶我:“这事要怪就怪卫青,非要撺掇朕喝那么多酒。”
“是呢,都是别人的错!”我白了他一眼,甩开他,径自走到榻边坐下。
“这人都要了,也别晾在那儿了,说说怎么安置吧?”
刘彻在旁边躺了下来,双手枕在头部,又看着我道:“你看着办吧,要是真的介意,就打发去行宫,眼不见心不烦。”
我调侃道:“就这样打发出去了,陛下舍得?”
他弗悦道:“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我不说了”,我小声嘀咕着,也在他身旁躺了下来。
见我不说话,他又抬起头来看我,我背过身去不让他看,他又推了我两下,我仍是不理。
最后他又过来抱我,哄我道:“那你说你想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闹了半天,心下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该说正事了。我回头看着他道:“我想了一下,这宫里除了我,现在就只剩余七子和太后选进来的苏韩两位少使,老这样空着,确实也说不过去。”
他勾了勾我的下巴,调笑道:“怎么,现在就想着要当贤妻良母,给朕的后宫添人了么?”
“你想的美!”我拍掉那只不安分的手,起身拿起案上的竹简扔给他。
他借着宫灯抬头瞅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这就不记得了?”我继续躺着:“要了人家的身子,却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陛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他闻言瞬间没了兴趣,继而又躺了下去,将简盖在脸上道:“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都翻出来说,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我握紧拳头作势要打他,到他脑门上又不敢落下,最后从他面上取下竹简,看了看,说道:“我是想着,既然都是服侍过陛下的人,也不好厚此薄彼了,该给的名分都给了罢,这里人也不多,除去被陈氏牵连的几个,剩下的呢,有两个是陛下宠幸过宫人,现在还在干伺候人的活,还有三个是陛下召幸过的家人子,再加上弯弯,你看看怎么安排合适?”
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就都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提一个位分吧!”
“那好,两个宫人和弯弯就升做家人子,三个家人子就封做少使。”
我想了想,又道:“那这样一来,只怕苏韩两位少使心里会有想法,不如……”
他睁开眼睛看我,很无奈地道:“我说的是都提,所有人,也包括你!”
我微微一愣,没有立即去应,只是翻了个身,仰面枕靠在他的身上。
他又说道:“现在椒房殿也修缮好了,卫青也打了胜仗,这个时候举行皇后的册封礼,最适合不过了。”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想先等这个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偏过头看他:“我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福分做大汉的皇后!”
他坐起身来,并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略感受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上天认为我能做这个皇后,那这一胎必将赐我一个皇子,如若还是公主,那便真的是我无福了。”
他面上很是无语,说道:“你想的太多了,有朕在,谁敢说你无福?这一胎不管是儿是女,你都必须是朕的皇后,没得商量。”说罢,他又躺了回去。
我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要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再对我这样好了,他对我越好,我心中便越觉得亏欠于他,我害怕再让他失望。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没能说出口,我舍不得,舍不得他的好,更舍不得他的情。
从来没有哪一刻,我是像现在这般,殷切的期盼腹中的孩子是个皇子。
六月癸酉,未央宫进行了一次大升迁,七子余氏晋封为八子,苏氏和韩氏两位少使一同晋封为长使,家人子沈氏,田氏和许氏则被册封为少使。而弯弯和另外两名宫人则给了一个家人子的名分,如此也算是脱了奴籍,摆脱了被人驱使的命运,可以在永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卫青的龙城大捷是汉朝与匈奴对战的首次胜利,不管是对刘彻,还是对天下臣民,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嘉奖完三军将士,刘彻又马不停蹄的带着卫青去了雍地巡幸祭祀,将此喜讯告慰先祖神明。
有了刘彻的特许,霍去病也开始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在上林苑比武狩猎,建造一直属于他们自己的“军队”,忙的有声有色。
众人各忙各的,乐此不疲,我的日子也过得平淡而富足,不知不觉转眼便入了秋。
白露后,天高云淡,清风送爽,天气终于凉快下来。午膳后,遵着医嘱,我照例在院子里散步走动,好让腹中的孩子能平安健康的成长。忽听阿满进来说,永巷令常德请见,便传了他进来。
入了殿中,常德行礼后,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说道:“夫人,家人子盖氏被查出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盖氏?我心头有些疑惑,东儿立刻俯下身来解释道:“弯弯的本家便是姓盖。”
我略怔了怔,笑道:“这是喜事,宫里孩子不多,盖姬这一胎极是珍贵,还请常令好生看护,待我回了陛下,陛下一定会有重赏。”
原本有些紧张的常德,见我这样说,他忽然放松下来,作揖道:“唯,臣一定好生看护!”
我着东儿亲自送了他出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石邑正带着诸邑在院子里玩耍,伸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腹部,不禁笑了起来。
刘彻回来时已经入夜,服侍他用了夜食后,我方才将盖姬怀孕一事告知于他。
他目光稍稍一滞,很快就恢复如常,将在一旁玩耍的诸邑抱了过来,说道:“既然有身,多找几个人好好照顾着便是了。”
我正做着针线,见他这样,不禁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既已有了身孕,就不能再是个家人子了,陛下觉得该给她个什么位分好?”
诸邑将手头揉了半天的蜜枣往刘彻嘴里塞,奶声奶气的道:“阿翁,你吃。”
我正准备阻拦,刘彻却毫不介意的吃了下去,又在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一口,问我道:“你觉得呢?”
“盖姬虽然是宫婢出身,比不得宫里良家子出身的贵人,可到底也是那些人里头唯一一个有身的,不能叫人轻贱了去。”
我放下手里的针线,又接着道:“我是想着,干脆让盖姬住到余姬的披香殿去,余姬的资历深,位分高,人也稳重,让她照拂盖姬这一胎,将来盖姬生下孩子,就交由她们二人一起抚养,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没人敢轻贱他们母子。至于位分嘛,盖姬的位分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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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比余姬高,但怀孕生子总是不易的,就给个长使的位分,不比那几位低就行!”
“思虑周全,不错,不过嘛……”刘彻有些犹豫。
我睨了他一眼,笑道:“不过,陛下要是想多抬举她,那可就另说了。”
“狭促!”刘彻翻着白眼道:“就先这样安排吧,其他的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我朝诸邑吐了个舌头,又继续去缝制着手里的针线。
次日晌午,我便让永巷令把盖姬挪到了余姬的披香殿,同时册封盖姬为长使。
着少府依着我怀孕的用度标准照例给盖姬准备了一套,从孕妇的吃用穿戴,到服侍的宫人保傅,一应俱全。未免出纰漏,所有入盖姬殿里的物品,一律全要先到我眼前过一遍才行,见我这般上心,众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盖姬入住披香殿的次日,余姬带着盖姬到温室殿谢恩,照例客套了几句,又嘱咐让其好生安胎,便着人送她回了披香殿,单独将余姬留了下来。
“盖姬的吃穿用度和服侍的宫人皆已安排妥当,要是还有什么遗漏的话,余姬可以随时唤人到我殿里来取。”我呷了一口清茶,又道:“我这身子越来越重,好多事情也顾不上,所以还要劳烦余姬多帮忙照应些。”
因为长期卧病,余姬的面色略显苍白,但精神尚好,眉眼间有淡淡的笑色,说道:“夫人自己都怀着身子,还事事替她费心周全,能遇上夫人这样的主子,当真是盖姬的福气。”
我含笑道:“宫中怀孕的嫔御不多,盖姬能这么快有孕,确实是个有福气的,可盖姬的福气,焉知不是余姬的福气呢?盖姬身份低微,以后还要仰承余姬多加照拂才是。”
我这话说的委婉,可心思缜密如她依旧听出来了,微微一怔,态度也愈发的亲和,问道:“妾愚钝,敢问夫人,为何会选择妾身?”
我微笑道:“余姬服侍主上的时间最长,主上也常说余姬稳重心细,把盖姬交给余姬照料,我和陛下也放心。”
余姬闻言舒心一笑,起身盈盈下拜道:“妾谢主上和夫人信任,能替主上和夫人分忧,确实是妾之福分!”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气!”我示意东儿扶她起身,又道:“前些日子着女医给余姬新开的汤药,余姬吃了病情可有起色?”
余姬面露感激之色,微微笑道:“谢夫人挂怀,甘侍医医术确实不错,几副汤药喝下来,病已经好多了。”
我点头道:“如此便好,盖姬的身子重要,余姬的身子也马虎不得,早些把身子养好了,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余姬感慨:“前些日子,韩姬和苏姬还跟妾说,这未央宫也就是夫人主持的时候,咱们还有些盼头,前头卫将军打了胜仗,后头夫人又给咱们晋了位分,这要搁以前,都是咱们连想都不敢想的。”
我温言道:“姐妹们服侍主上辛苦,又是主上身边的老人,晋一晋位分也是应该的,这宫里的许多事还要辛苦你们多帮衬些,后来的那几个,资历终归是浅了。”
“唯!”余姬面上的笑色愈发掩盖不住:“只要有用得上的地方,夫人尽管吩咐便是,替夫人分忧,也是妾应当应分的!”
又说了一些近日宫中发生的事,直到我略有倦色,余姬才请辞离去。
送走余姬,东儿扶我上榻休息,不解的道:“夫人自己都怀着孕呢,何苦还要这么费心的替盖姬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