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简跟李不移今日难得一同下职。
大家貌似消息都特别的灵通,前脚才来李家传旨,后脚他们就听说了。
李不移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苦干型,他倒还好,没什么话传到他耳里。
苦了李如简,谁让他一向逢高踩低,今日多的是人阴阳怪气的来恭喜他家侄儿得了个好差事,气的他脸色黑如锅底,又没法反驳,确实是升职了,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吃力不讨好。
好不容易挨到下职,回到家中,果然,侄儿已经侯着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竟然也在。
他一路急急忙忙赶来,又气又急,顾不上茶水已经凉透,自顾自的倒了杯,一饮而尽。
反观两个小辈倒是淡定的很。
他静下来后开始想的更多,自己的一辈子已经一眼望到头。若是真的李书昱,或许这还是个机会,只是可惜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进退两难,早知道会如此,他们就该让她早早称病,眼下…他叹息着说道:“伯父为官一生,忙忙碌碌只做到这个位置,风险往往与受益并存,若是你能办好此案一定会在长安城中名声大噪!只是可惜了书昱这孩子,要是他还在多好。”
李不移斜睨他一眼打断道:“我们该找的早就找过了,大哥不必再提,尽力而为就是,李家还没到如此地步。”
李如简看向自己的儿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李书行知道他爹想要说些什么。他也羡慕李书昱干什么都能无比的专注,可是他真的不是这块料。他一见到那些晦涩的医书还有四书五经就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类似今日的情形他见的多了,早就铸就了一副铜皮铁骨,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他就是不为所动。
李书颜大致也能猜到大伯会说些什么。
只是李家的责任不该交给某个特定的人来背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恶,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哪怕如李书行,也不应该就此定论。
而她占据了原本李书颜的身体,这十年间李家对她的包容和爱护,她感激不尽,自愿背负这一切。
直到找到哥哥为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不移接着道:“你只管照着你认为应该的去做,天理昭昭,相信一切自有公理。”
“爹,我知道。”她看向李如简,“大伯,放心,我会小心保全好自己,不会给李家惹祸。”
刚才一时口不择言,李如简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捧起茶盏,借着喝茶遮掩不自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受委屈,那些个全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的。”
李书颜笑笑,应承着。
如今圣旨已下,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为今之计只有借着谢恩的名义进宫去探探圣上的口风。
最难得的是这孩子比他还淡定,倒让他刮目相看了。
李书颜决定明日就去递折子进宫面圣。
太子的仁名早在她在江南时,就传遍大江南北,既如此,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她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一大早去递了折子。直到快天黑,宫里才有消息传来。
圣上召她明日觐见。
临近中秋,气候渐渐转凉,哪怕在太阳底下行走,也没什么汗意。
领路的是个白胖太监,李书颜低眉顺目,一路跟随,穿过一座又一座安静无声的宫殿,直到脚底疼痛难忍。
白胖太监喘着粗气,指着不远处的宫殿对她说道:“就是那,马上要到了。”
抬头望去,只见白玉台阶上矗立着一座巍峨庄严的宫殿,殿前匾额上书紫宸殿。
她呼出一口气,终于要到了。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坐着马车进宫的,看来不管到哪都有难以跨越的阶级。
两人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白胖太监喘的更厉害了。
直到看见一扇紧闭的大门,他出声道:“就是这了,大人就在此处候着吧,晚点会有人来传召。”
李书颜点了点头,身体略微侧向一边,单脚受力缓解脚底疼痛。
这时,门轻轻的打开了,从里面走来一名身着茶色长袍的太监,她看着有些眼熟。
领路太监立马神色恭敬的上前道:“钱公公,李大人带到了。”
钱丰颔首:“知道了。”
李书颜听见熟悉的声音才敢确定眼前人就是一路同行的钱公公。
能在此处遇见熟人,她稍稍放松了些,低声问好:“多亏钱总管一路照顾,还没来得及感谢。”
钱丰轻笑:“小事而已,李大人不必挂怀。”
圣上吩咐的事情,他可不敢居功,眼下里面还有人,也不知道需要圣上还要商议多久,他提醒道:“赵大人在里面,应该没那么快出来。”
李书颜愣住,赵大人?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哪个赵大人?”她有些急切的问道。
“赵云祁赵大人,李大人可能没见过。”钱丰随口应道。
她有片刻的迷茫,赵云祈就在里面!岂不是马上就能证实,那日见到的身影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了?
正胡思乱想,有脚步声渐渐传来,她瞬间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须臾,逆光从里面出来一人。金质玉相,贵气天成。
钱公公笑着向他问好,他神色淡淡的颔首,眼风无意的扫过她,神情倨傲冷漠,像是看路边的花花草草般毫无波澜。
背影虽然有几分相似,但是不是他。
他们气质天差地别,哪有半分相似,那日怎么会误以为是他。
亏的她还因此事跟宋彦耍心眼。
希望落空,李书颜心里五味杂陈。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只知道姓名的人谈何容易,她失落不已。
钱公公不明所以,以为她是紧张所致:“李大人,到您了。”
她一激灵,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情绪。马上要面圣,人可以以后再找,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随着钱丰踏进殿内,一阵似曾相识的味道袭来。
李书颜没有多想,进宫前伯父嘱咐过她,面圣时不可随意直视圣颜,会被视为大不敬,她一直低着头,专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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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金砖纤尘不染。
上首有书页翻过的沙沙声传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直到看到一双绣满龙纹的靴子出现在视线里。
忙俯身下拜:“臣李书颜,恭请陛下圣安!”
这时,室内一静,连翻书的声音也消失了,她感觉到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瞬间开始紧张,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起来吧。”
李书颜一惊,压下心头疑惑,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真的不是错觉吗?
此刻如同一尊泥塑木雕僵硬在原地,竟不敢抬头去看。
贺孤玄等了好久也不见她起身,随手将书扔在案几上,垂眸注视着脚下,下首只人跪的一丝不苟,低垂着头,露出一段细长的后颈。
他端起茶盏润了润唇。处在他这个位置,每个接近的人他都不能大意,当时留下来护她安全的暗卫,每隔七日就会往长安送一次信件,事无巨细。
这些时日以来,他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她到长安后的种种作为,甚至是苦苦打听自己的下落。
他从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后来甚至想要告诉她自己的下落。
从相识到分别,他们实际上只相处了短短几日,可是对他而言,李书颜这个人却每日如影随形。
“还不起来?”
这次她听的真真切切,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规矩礼仪全抛之脑后,李书颜蓦的抬头。
目光骤然相对,她神情恍惚,脑子一片空白。这个让她牵肠挂肚苦寻无果的人竟然会在此时此地以这种身份相见。
他一身玄色常服,龙形暗纹在阳光的投射下熠熠生辉。此刻居高临下,眉眼清冷疏离,再无半分熟悉,无形中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之资。
江南大水,十几年前的陆御史…
举目无亲,除了一个姐姐,再无亲故…祖父家是做生意...
原来如此。
回想起自己为了让他守好秘密,像跳梁小丑一样做的一系列蠢事,她瞬间从重逢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
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李书颜移开目光,额头点地,跪的板板正正:“臣罪该万死。”
谁能想到她都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为官了,竟能遇上当今圣上微服私访。
等待宣判的每一刻都被无限拉长,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气声。
贺孤玄无奈起身,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托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
“往日你的胆子不是大的很吗?难道朕在你眼里就这么冷血无情?”
她顺势起身,微微后退,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手,喃喃道:“并不是。”
要是当时知道他的身份,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把人关在县衙,又不是要上赶着找死。
在今日之前,他在她的心里如芝兰玉树,如朗月入怀,她甚至还想着让他入赘李家。
眼下是什么情况?看他的态度,并不像想要追究欺君之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