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勇毅伯府
    时间很快来到五月。

    五月的西玉京,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巳时刚过,这静谧的公主府内,便传来一道元气十足的稚□□声。

    “公主!”

    一道黄影快步绕过檐廊,惊飞歇在窗前的小雀,也让正在书房练字的李柔,蓦地的停下手中狼毫。她一边将狼毫归于原处,一边将案前宣纸对折成叠,并用闲书盖住。

    经过近大半个月的调理,再加上李柔的刻意锻炼,李婵的身体强健不少。期间,王御医曾来过公主府复诊,确定她确实没什么大碍后,李柔和晴玉、元玉都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晴玉想的是公主终于恢复健康,她不必再忧心忡忡。元玉想的是公主身体好了,她又可以出去玩了,而李柔想的则是她好了,晴玉、元玉终于不再盯着她了。

    这大半月来,李柔虽然都在书阁看书,但元玉、晴玉时刻都在注意着她,让她一点别的动作也不能有。尤其是晴玉,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十分注意她的吃喝。

    王御医表明她病好了之后,李柔才得以独自呆在书阁,有自己的空间做事。

    “怎么?”一抬眼,李柔就看到元玉蹬蹬蹬地从一楼跑到二楼,纯真的脸上多是笑意。

    “哇公主今天气色又好了很多!”元玉盯着她的脸,一脸高兴。“真的越来越红润了!”

    李柔脸色稍稍不自然些,开口转移话题。“有什么事?”不然元玉不会来找她的。

    “今天一大早,勇毅伯夫人又来下了拜帖。晴玉姐让我来问你,要不要见?”

    西玉京不大,李柔醒来不久,李婵醒来的消息就传遍西玉京。素日里和李婵有没有交情的小姐夫人都下了拜帖想来探望一二,可无一例外均被李柔以养病借口不见。

    这大半个月下来,其他人倒没再递帖子,除了这勇毅伯夫人,她每日都来下拜帖。

    李柔并不意外,刺杀李婵的几个男伶是勇毅伯府请来的。此事虽然已经结案,但勇毅伯府还是想探她的口风。

    “不见。”

    李柔不想见勇毅伯夫人,不仅是因李婵刺杀一事,还因她重生到李婵身上,并没拥有李婵的记忆。

    听元玉说,李婵当初被罚西玉京,是勇毅伯率兵亲迎。因着这层缘故,李婵和勇毅伯府有着不错的交情,和石玉容更是关系密切,经常参加勇毅伯府举办的宴会。

    那就更不能见了。

    “好诶!”得到答复,元玉兴冲冲的又跑出去。“我去告诉晴玉姐姐!”

    李柔知道元玉不喜欢勇毅伯府,更不喜欢这位勇毅伯夫人,原因大概就是李婵遇刺。

    不再往下想,李柔继续练字。

    她知道,只要她还是李婵,就一定会和那些熟悉李婵的人再打交道。

    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李柔只得先从模仿李婵开始,而第一步便是李婵的字。

    书,心画也。

    人都说字如其人,若她以后写出与李婵截然不同的字,到时候肯定会被怀疑。李婵身为公主,以后势必会有需要写字的场合。

    师傅教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模仿别人的字迹,所以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李柔还是想尽快把李婵的字过了一遍,以掌握她的书写习惯。

    除此之外,她还要掌握李婵的阅读习惯。

    这就是她之前就跑来书阁看书的原因。只是李柔没想到,李婵会喜欢那类话本传奇。

    想着,李柔移开案前闲书,展开对折的宣纸,上面画着网状关系图。

    每个点代表西玉京每个重要官职,旁边注有详细的官员名称。而最中间、点最大的则是勇毅伯三个大字。

    而李柔第一次踏进二楼,就觉得布局有点奇怪,四下打探一番,她最终注意到书桌后的那满墙的山水画。

    那些画和悬挂起来的并无区别,都是名人之作。可全挂在墙上实在太为怪异,李柔于是将那些画作都取下来。

    李婵被罚西玉京,李柔不信她心里没别的想法。寝房有晴玉、元玉来往,不好藏东西也没有藏东西的地,如果李婵有什么东西需要藏,那一定会在书阁。

    而果不其然,当李柔把那满面山水画都取下来时,她看到正中央被画盖住的地方有块很明显的夹层,便上前一步将夹层抽开。

    一方不大不小的锦盒静放其上。

    打开锦盒,她看到的就是这卷记载着西玉京大小官员详细信息及官职的手册。

    第一页记的便是勇毅伯,石崇。

    “石崇,祖籍云州清水县,原为石家屯的一名军户。妻张氏,荷花村人氏。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姐姐石玉容,弟弟石玉昆。石玉容性阴,石玉昆性直……”

    李柔不认识勇毅伯,却是认识石崇的。

    神凤二年,大雍与北契在天门关一战,她二哥李洵作为元帅先锋,率兵深进北契火烧粮草,与正头部队配合,打的北契节节败退。

    女帝大悦,对大雍兵将论功行赏,其中就封了二哥做定远将军。大哥当时还是翰林院学士,便主动请命前去天门关宣旨,她那时也好多年没见到二哥,便央着大哥带她一同去了。

    她就是在那里见到的石崇,可彼时他只是二哥麾下的一名兵士,和二哥关系不算太好。

    除勇毅伯府,还有两位官员。

    一位是云州知府章玉郯,他是云州文官之首,掌云州九县。家有一妻一妾,妻周氏出身南方豪族,是当地有名的大族。

    章玉郯进士及第后,能一步步走到知府之位,少不得周氏家族支持。他对妻子周氏十分尊重,即便她膝下无所出,也无休妻之心。

    妾小周氏是周氏的庶出堂妹,周氏多年不出后,便被指给章玉郯做妾。生下两子一女后,便撒手人寰,生下的孩子被周氏视作亲生,一家人十分和睦。

    另一位是方世昌,他是府署主薄,平时跟在章玉郯身后做事。他本人并没什么可取之处,但他父亲方伯山,乃内史省隶下起居郎,专门记载皇帝言行。

    方世昌也有一妻一妾,但又与章玉郯不同。妻刘氏是他父亲为他挑选的大房,生有一子一女,女儿早夭,膝下只有一子。妾柳氏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生有三子两女,其中这一子还是方家长子。

    李婵收集这些信息不算详细,一看就不是专业做情报的人收集,李柔不认为李婵手里有人,她收集这些或许是为了在西玉京更好的生活,李柔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但接下来,她往后翻,却翻到几张写满手册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李柔认出来那是李婵的字迹。与平常娟秀的字迹不同,写在这上面的字迹犹如刀剑刻杀般,密密麻麻的写满全部,像是泄愤又像是怨恨。

    回京。

    回京、回京、回京。

    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回京……

    纸册上写满这两字。

    但怎么回京,李柔并没有写。

    不过经过这些时日的了解,李柔倒是想了个方法,这个办法有点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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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机还不够成熟。

    如今只能等待时机。

    ……

    勇毅伯府。

    正午时分,一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停到朱色大门前。

    望着自家夫人又将礼物带回,勇毅伯石崇便又知道公主拒了伯府的拜访。现在西玉京都知道刺杀公主的人,是伯府下人。如今公主又多次拒访,态度不言而喻。

    “伯爷,你在这里等着成何体统?”指使着下人将礼物搬走,那华服女人望见站在门前的石崇,连忙走上前去。“日头正热,伯爷快些进府,待我挑几个丫鬟服侍您小憩会。”

    他在这里忧心家族,这女人居然还如此悠然自得?一甩衣袖,石崇转身进去。

    女人连忙跟上去,解释道:“不是我、妾身没去,是公主不见。”

    忍着怒气,石崇一路来到书房,让书童退下后,才对女人开了口。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看着女人寡淡的脸,石崇很是烦躁。“你知不知道,若那人到西玉京之前,我们还没处理好公主与勇毅伯府的关系,会有什么后果?”

    “你还真信方家小子的话?”嘴里没个把门的,女人脱口而出。但见石崇脸上怒气,女人连忙找补。“妾身是说,那些京官在京城享着清福,怎么会来这等苦寒之地?”

    “你懂什么?”石崇眉头紧锁,硬声道:“京城形势错综复杂,那些京官精着呢,他们在宫内都有线人帮忙打探消息。方承意祖父在京为官,若真有这风声,那必然是有了苗头。”

    “就算京官来了,伯爷您可是勇毅伯,他还不得尊着您,敬着您。”

    “张氏!”瞬间,石崇胸间怒气丛生。“京官大三级你懂不懂?况且,能被陛下亲自派到西玉京的人,能是什么寻常人?”

    “可这些年来,我们勇毅伯府一直循规蹈矩,怕他作甚?!”

    无知妇人!

    “陛下这次明着是派钦差大臣公干,恐怕还是和公主府那位遇刺有关。”瞧着枕边人这般愚钝,石崇又生怒气。“若为公主而来,你说和不和我们有关!”

    “你说平阳公主?”女人讶然出声。“可这些年,陛下从未过问她这个女儿!”

    “平常不过问不代表现在不过问。如今平阳公主遇刺一事在西玉京闹得沸沸扬扬,你以为陛下远在京城,就不知道了?那毕竟是她的骨肉!”

    “骨肉不骨肉的。”女人不以为意。“依着我说,陛下既然能做出让三岁的昌王孤身前往滇南的事,眼底根本就没什么骨肉之情。何况,这位还是公主。”

    “你少提那位!”石崇快要受不了妻子的愚蠢,也只能忍着怒气,道。“若这钦差真为公主遇刺一事而来,那我们必须早做打算。之前让你和玉容说的都说了吗?”

    “说了说了。”眼见丈夫眼底的嫌弃,女人连忙道:“府内的下人也打点好了。要我说,都怪那公主见色起意,非要那几个下贱的男人,这才生出事端。还连累我家玉容……”

    瞧女人喋喋不休的模样,石崇气的简直要吐血,但这事只能由她这个伯府夫人出头。

    “行了,别的不要多说了。等明日,你还是带点礼物去趟公主府拜访一下。”

    “伯爷,公主一直以养伤理由闭门谢客,我去了也是白搭。”

    “她养伤总有养好的一天吧!她日日不见你,你就日日去!”稍顿步伐,石崇又吩咐道:“还有,收收你粗鲁的姿态,端庄点,你现在不是在石家屯了。”

    “伯爷……”

    “闭嘴!”

    石崇转身离开,不再搭理身后女人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