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玉当然不同意。
李柔就知道她会不同意,遂搬出秦准。“我与秦大人做了个约定,若我能在两天后独身一人去到天门关,他便与我达成同盟,这是他对我的考验,他会助我回京。”
“可公主了解秦大人吗?”晴玉还是不同意。“他是天子宠臣,您今日的言论若被他告之陛下,陛下定然猜忌于你。”
“我知道。”李柔并不觉得秦准那种人,至少他和薛梨不同,不会为了目标不择手段往上爬。“所以我今天把底牌都出了,如果他同意就同意,不同意的话我再另想办法。”
“可这实在冒险!”
“公主!”这时,元玉跑了进来。
“怎么样?”待元玉跑到跟前,她连忙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他去哪个方向了?”
李柔做了两手准备,若不能与秦准顺利结盟,她就是赖也要赖到他身上去。
这次秦准来公主府,她让元玉不出面、悄悄跟在秦准身后,为的就是掌握他的动向。这样以来,纵然他不答应自己的条件,那她也知道他的去处。
既知晓他的去处,她便有百种办法缠上秦准,从而让他答应自己的条件。甚至一开始,李柔已经做好了献身的打算。
“公主猜对了,秦大人果然是向西而去。”口渴的厉害,元玉立马吞了一大口茶,接着道。“我听公主的话,跟秦大人比较松,但我看到了。秦大人到西玉京西门后,就被一支骑兵接走了,那队骑兵一看就是天门关的将士。”
天门关的骑兵?那也就是说,天门关真的有事发生。
“那队骑兵可有什么标识?”李柔再问。
元玉点头。“我记得,有个赵字。”
赵?难不成是——
闻言,晴玉更加疑惑。
“公主,你们在说些什么?”
离开西玉京这件事,李柔从未想过隐瞒晴玉、元玉。所以她将乱坟岗的发现及自己的打算一同说给两人听了。因为秦准的身份,晴玉听了倒是没那么抗拒,但还是担心。
“公主,天门关不比西玉京,那里冷寒凄苦,会伤到您的身子。”
“可我觉得还好呀,听说那里靠近天山,风景好漂亮的!”元玉嘻嘻笑着。
李柔并不意外她们截然不同的反应,只道。“富贵险中求,我必须要去天门关。”
这是她回京的机会,绝不能白白错过。
道理,晴玉都懂,可她一想到公主因秦准的一句话,要孤身前往天门关,对秦准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秦大人他、他……”
晴玉想骂却不知如何骂,只道。“真是不知变通,他和您联姻的话,不也算同盟了?”
闻言,元玉也鼓起脸,也很生气。
“对哦,秦大人竟然不娶公主,真是眼瞎,岂有此理!”
“……”
李柔怕再说下去,会引起什么误会,便另起话题。“我想回京。”
晴玉垂首沉思,元玉托腮也在想着什么。
“那公主是一定要去天门关吗?”
终于,晴玉开口。
见晴玉神色,李柔就知她不会阻拦自己。
李柔也不知道自己此举,是否顺利与秦准结盟,自己又是否能回京。
“是。”
但她心中已有答案,不是吗?
“那……”晴玉最终抬头,道。“奴婢听公主的。”
这话一出,李柔就知道晴玉不会再阻拦,考虑到嗜血蛊的出现,对方可能是有蛊师,李柔写了个清单,让晴玉按照清单抓药。
之后,李柔让元玉请王太医过府一趟。
“公主生病了?”元玉奇怪问。
“不是。”李柔摇头。“请王御医过来,只是让我受惊的事情传出去罢了。”
这样一来,若她不在公主府期间,有人拜访她,晴玉她们便可以此借口回绝。
王太医过府后,晴玉也为她寻来所需。只是有几味草药,李柔觉得分量有点少了。
“这味绿美人,怎么有点少?”
“前段时日,西玉京有人收购了不少,这些还都是药房里新晒晾的。”
有人收购绿美人?这倒是稀奇。
李柔没在意,她继续收拾所需东西。因为此次去天门关需要行事低调,李柔干脆女扮男装,晴玉也给她准备几套干净男子衣衫。
“公主打算明日何时出发?”晴玉问。
“明日一早。”虽说她现在就想出发,但考虑到路途中会遇到的情况,她还是作万全准备。“我此去天门关,行事还是低调点。”
“公主真要自己走啊?”一旁的元玉鼓起脸来。“真不带我一起去玩吗?我可能干了!”
“元玉,不得胡闹。”晴玉在一旁提醒。“公主此去天门关,是为我们博出路,你不许这样和公主说话。”
“好的晴玉姐,我知道了。”元玉低下头。
李柔笑笑,她伸出手拍拍元玉的小脑袋,唇角微勾。“以后有机会再带你……”
倏地想到什么,李柔顿了顿神。
“一定会带你去的。”
这句话不仅是对元玉,也是对自己。
“好耶!”元玉很快被哄好,她扬起小脸,拍拍小胸脯道。“公主吩咐我的事,我一定会完成的!我会等公主回来!”
“好。”她应答,不过李柔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又道。“若有什么事,你自己不要上去硬拼,遇事好好听你晴玉姐的话!”
李柔接着看向晴玉,吩咐道。“元玉性子跳脱,你在府里不必太过约束她。”
临去天门关这一晚,李柔让晴玉、柔玉都守了夜,晴玉先服侍她上床歇息。
见元玉接连打哈欠,一副困兮兮的模样,便在床边铺了床棉被,让元玉先去睡。
元玉确实累了,她洗净脸就往被子里一钻,不久就睡了过去。
李柔躺在被窝里,看着晴玉忙上忙下,蒸腾的热气将她的身影衬得有点看不确切。好似回到以前,母亲也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敛起心绪,李柔反正也是睡不着,便问:“晴玉,等回了京,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不一会儿,晴玉忙完事情,便脱衣睡下。
“公主早点歇息,等到时间奴婢会喊你的。”说着,她吹熄了灯。
灯灭,房内黑暗一片。
寂静一片。
“晴玉,明日之后,你要辛苦了。”
入夜,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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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很真心的说出这句话。
“哪里是辛苦,公主愿意将事情告诉奴婢,就已经是恩赐了。公主一定要小心。”
“好。”她重重应答。
李柔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天还没亮,李柔便醒来。她以为自己醒来够早,结果发现晴玉早已穿上衣裳,静静站在床边等着她,元玉还在呼呼大睡。
“晴玉,你怎么醒这么早?”
“奴婢睡不着。”
晴玉说罢,便服侍她洗漱穿衣。待一切收拾妥当,晴玉将她送到公主府后门。
昨日已经提前布下安排,李柔这一路走的顺畅并未被侍卫发觉。
她俐落的翻身上马,便和晴玉辞别。
“公主。”这时,晴玉倏地开口。
“怎么?”
一时寂静,晴玉沉吟片刻,才道。
“若是不成,公主也不必伤心,等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的。”
她应下。“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她一定会在晴玉生辰之前回来的。
说罢,她扬起一鞭,策马奔往西城门。
李柔是算好时间的,等她策马到了西城门,守门的官兵正好开门,她递上伪造的身份文书,以李七郎之名出了西玉京。
策马离开西玉京,她一路奔往天门关。
天门关,号称西北第一关,是位于大雍、北契、滇国三国交界的要冲之地。
它北临天山山脉,南依昆仑山岭,两侧数条深谷沟堑、崖谷纵横,地形险峻异常。自大雍建朝以来,就成为扼守北契进入中原地区的第一战略要冲,乃兵家要地。
因为靠近天山山脉,越往那里走,气候越是恶劣寒冷。这也是晴玉不让她去的原因。
离开西玉京约莫半日,趁着太阳刚刚升起的势,李柔来到了昆仑山脉附近。
依照舆图,她策马奔在无尽无绵的草野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空忽然飘雪。
雪花洋洋洒洒飘下,未见势小。
寒风刺骨,李柔目视斜侧的密林,便想找个地方躲一躲雪。
“驾!”
她攥紧缰绳,坐下骏马似知其意,掉转马头,纵蹄狂奔进斜侧密林。林间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飒飒厉风打的脸生疼。
等她察觉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林间不知何时起了雾气,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步进某种结界。
下意识地,李柔意欲提气屏息,但一阵强烈的晕眩感朝她袭来,脑袋也开始发晕。
四周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胯下骏马焦躁的在原地喷气跺步。
不对劲。这不对劲。
胯下骏马似受刺激,它厉声嘶叫一声,两只健硕前腿猛地抬高,将李柔甩了下去。
卸掉包袱,它脱缰奔走,林间只她一人。
不能多想,也没办法多想,李柔尽可能让李婵这具身体屏息下来,双眸目视周围。
身后一动。
有什么东西朝她扑来。
李柔迅捷转身,却见一道白影直扑自己面门而来——
甚至来不及反应,她倒卧在地。
昏过去之前,李柔只看到一道高挑背影朝自己走来。
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