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养个清冷美人当外室9
    第九章养个清冷美人当外室9

    临湖小院。

    干饭,睡觉,逗毛驴。

    薄府。

    吐血,喝药,躲方雅。

    薄止余黑着脸,方雅已经连着数日到处派人寻找他的行踪,每日除了雷打不动的中药外,蜜饯点心齐齐上阵。

    而且,薄止易回来后,方雅直接打通了宅斗的关键词,就算是薄止余在临湖小院的时候,也会差丫鬟过来苦苦纠缠。一会胸口不舒服,一会腿脚不利索,倒比他吐血还要频繁。

    以往是方雅躲着薄止余走,现下换了个情景,倒成了薄止余得对有方雅在的地方退避三舍。

    薄止余:薄止易不当人子,竟不把病人当男人。

    看着眼前丫鬟今日送来的大补汤,上下翻涌的丑陋鞭根似乎也在讽刺着什么。被打扰了午觉,薄止余气得牙根痒痒,皮笑肉不笑,“有病不去找大夫,找我作甚么?我是能给他看病,还是开药?”

    丫鬟来不及琢磨小少爷中气十足的发言,按照大少爷的吩咐,站在门口,也不进去。

    她苦苦哀求道:“余少爷,雅夫郎他确实病了,这些天连连下雨,他感染了风寒。他需要您——”

    这声调高的能让街坊邻居都听的清清楚楚。

    薄止余余光能够看到不少人站在街□□头接耳,他薄家人养个外室自然不会是个什么隐蔽事。

    但眼下看,恐怕不出第二日,满城人都要知道这个小院。

    灵光一闪。

    薄止余细细思索。对面的丫鬟还在兢兢业业的按照剧本走戏,“少爷,您快跟我回去吧。您可不能干那宠妾灭妻的——”

    她说话时,对面浅色衣裳的小少爷斜眼看了过来,眉眼沉沉,眸光中飞速闪过一狠厉。这让丫鬟不自觉啊了一声,退了两步,将手抵在心口。

    过了两息,她再战战兢兢的望去。薄止余神色如常,却是回头看向了园子里的一人,万般讽刺的勾起唇角,语气薄凉。

    “少爷的事,你一个丫鬟可插不了手。快回去吧。再纠缠,我就差人把你放出府去!”

    这可是比挨板子还要重的处置,丫鬟忙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薄止余扫了一圈街头巷尾看热闹的百姓,关上门,神色恹恹的坐回到了小院的太师椅上。天可怜见,当个背景板也这么木乱。

    狗系统欺他!

    薄止余愤愤不平。

    一盏清茶送到他面前,嫩黄的叶子舒展着卷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薄止余抬头看过去,韩谷一身青衣,背对着日光,看不真切神情。

    但想来也对是这样的破烦事,感到无语。

    自从方雅三番五次差丫鬟来打扰,韩谷似乎比以前存在感更低了,除了打扫和伺候他用膳,其余时间皆躲在二楼的书房里。

    当个外室,跟了他,说不好受没受委屈。

    薄止余暗暗嘲讽,接过茶盏,一口饮尽。

    韩谷静静的看着他。

    对于这样牛饮糟蹋茶叶的行径,放在平日,他定要说上两句。可今日,知道对方心烦,韩谷也就顺着薄止余的性子,缓声道:“你新婚燕尔,确实不宜终日躲在外面。”

    漫长的沉默,长到就在韩谷以为自己多管闲事,打算要退回到该在的位置上时。

    浅色衣裳的少年气力一泄,身形懒懒后仰,将茶盏放在眉间,眉眼似有无可奈何的孤独落寞,叫韩谷见了也不觉心口慢慢收紧。

    “人家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再说,我是个注定没有未来的人。”

    说到底,薄止余终归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原身的恩怨纠葛,和他并无干系。虽然身处其中,难以断绝其扰。但真让他下手对这两个主角做些什么,到好像也不至于。

    薄止余毕竟不是原身,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

    那些恩恩怨怨,他笑了气了,当下反击回去了就好。真要动了怨、憎、恨,产生了报复心理,薄止余也就说不好,自己到底是身在此山,还是不在此山中了。

    韩谷垂眸看着薄止余,半晌后,在心里有了定论。

    若是这事,他可以助薄止余脱离困境。

    ......

    虽然,韩谷的身份不宜在南方有多余的动作。但他毕竟受了薄止余的恩情。尽管对方不知内情,可总归是这人将他救出红楼,免遭折辱。

    再者,薄止余虽以外室之名将他养在外面。但短暂相处下来,心思聪颖的韩谷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少爷的真正意图——不外乎为了找一个无拘无束的自在地方罢了。

    联想自身,韩谷忆起幼时在北方被圈禁的日子,处处受人肘挚,就连吃饭上茅厕都有定时论数……

    唯一可以称得上自由的时刻,大概是父王院里的那块农田。

    麦子长得高高的,高过他的头顶,蝗虫会长出翅膀,展翅高飞。彼时,他还心生羡慕,尚不知此物危害。

    没想过韩谷会对自己的事情上了心。薄止余在烦恼了几日后,反倒豁然开朗,随意方雅怎么闹腾,他自觉做好一个布景板就好。

    于是,后来丫鬟送来的蜜饯点心,他也就无所谓的照单收下了。

    不过,这种前后不一的举动在韩谷看来,又有了另外一番意味。他这些天趁薄止余熟睡时,在李庆处了解薄止余和方雅之间的恩怨。

    据说当初方雅挂牌时,薄止余也有参与文斗夺魁,虽说远程递上作品误了时辰。但李庆打抱不平,“要说作画写字。少爷最擅长不过。就算是大少爷,也不逊色分毫。”

    “刚开始,明明是我家少爷先起了善心,要救雅公子于水火之中。”

    原文有道。

    【薄止余半生富贵,娇惯出了一身臭毛病,惹的薄府上下颇为微词。但这些年,心疾愈重,他终日沉沉不醒。一次,咳血咳醒后,总算是醒悟过来。

    该做些善事,为见阎王准备。于是,薄止余筹谋一番,将目光放在了江南今日盛行的文斗盛事上。一来,能解救失足红楼中的佳人。二来,临死前,也让自己的才华水平见一见天日.....】

    可见,人就算是做善事,那也是趋利而行。

    要说原身冲着方雅而去,并不尽实。是他后来由于被薄止易抢了文斗魁首,又见方雅容颜不俗,原身才起了色心,非要促成这一桩补偿自己的冲喜之事。

    薄止易因为看到自己的画作不敌弟弟,怕人口舌,也不好和被大夫断言活不过几日的人争执,这才选择放弃了方雅。

    方雅:这个世界的伤害,终归是他扛了。

    韩谷不知道这些凡夫俗子内心的弯弯绕绕,还以为薄止余始终认定自己一厢情愿,故而郁郁寡欢。他琢磨来琢磨去,倒还真叫他琢磨出个法子。

    这一日,薄止余研究起古法养鱼。但见李庆背着箩筐,提着草料回来,他满头大汗,冲着二楼喊。

    “寒公子。您要的纸墨笔砚到了!”

    “?”

    韩谷推开窗户,将书房打扫的焕然一新,桌案安置上笔墨纸砚,那软榻上也被他摆满了空白画卷。

    薄止余好奇的跟上来,围观着韩谷打理书房,不由赞叹:满室墨香浓郁,又有美人青袖添香。

    韩谷余光瞧见这位小少爷眉眼兴味,他在心中暗笑了一声,果然好此中道者,绝对抵挡不了手痒痒。

    以前,父王就是每日写几幅大字才可睡的妥帖。

    想到这里,他磨墨的手不自觉慢了几分。烦扰的思绪很快收回,韩谷率先提笔,当着薄止余的面,轻声道:“外面下雨,闲来无事,我为少爷描一副画像,如何?”

    他打定主意先抑后扬,待薄止余见他丹青画作落于下乘,定会控制不住亲自动笔。

    到那时,韩谷再让李庆包好后偷偷带给方雅。方雅既然钦慕文人墨客,想来这一手段,应当能令二人关系出现转机。

    韩谷自觉算无遗漏,见薄止余沉吟片刻,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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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也就大大方方拿起镇纸,眉眼一凝,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下一刻,笔墨如游龙转走,在洁白的画纸上,数笔之后,便跃然而出少年的身姿轮廓。李庆立在旁侧津津有味的瞧着,注意到韩谷专注的眼神,不觉嘿嘿暗笑。

    自家少爷自家知道。

    身姿风采如薄父,玉树兰芝,面容五官肖主母,妍丽不俗。两方融合下来,薄止余墨瞳乌发,肤白胜雪,叫人望之失神。

    长得这般出众。

    韩谷的笔尖在空白的面庞处稍加停顿,指腹的温热让他无意识的下笔,待画完时,才觉不好。

    一不小心,竟拿出了他的真实水平。

    然而,片刻后。

    薄止余俯过身子,看着这卷画作,只见上面的他眉眼弯弯,说不出的瑰丽风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平时在别人眼里是这副模样吗?

    薄止余不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他妥帖的没有将压力给到韩谷,赞扬了几句后让李庆将画卷包了起来。

    “别受潮了。”

    这敷衍的态度让韩谷长睫微颤,以为是自己真实的画作水平也入不了对方的眼,暗暗失落。

    难道这个法子不成吗?

    这人情一时半会还真是难还。

    忽然,薄止余拿起另一张空白画卷,沉吟片刻后,他急促道:“快!我房里是不是放了几幅画,赶紧给我包起来,拿到这里——”

    速度烧掉!

    他可不想看到原文里结局的那一幕。

    多年后,薄止易在偶然收回薄家的一些财物里找到了一副美人图,这图上画的正是栩栩如生的方雅。方雅不懂丹青,误以为是薄止易所画,当晚好生将对方伺候了一晚。

    原身死了,原身全家也都死了。

    这两人还要拿出来鞭尸。这一次绝对不能留这种东西给他们play增添乐趣。

    薄止余在几天后才知道。

    李庆这人压根不靠谱。

    在按照他的吩咐打包画卷时,李庆故意弄的整个院子里都风风雨雨的,所有下人都被塞了莫名其妙的活。

    不像是打包画卷,更像是大扫除。闹哄哄的,方雅在房中待不下去,出来立在院子中看情况。

    见状,李庆扯开嗓子,“都仔细点,小心碰坏了少爷的东西!”

    薄止易在隔壁院子赏玩新收上来的字画,听见声音后,担心方雅受恶奴刁难,他想了一下,决定去看看。薄止易走到院子口时,李庆心知机会来了,他故作不稳当的走了两步,抱在手里的画卷顿时跌了一地。

    方雅:“......”

    好多风景画,还有美人的画像,打眼一瞧挺眼熟。

    那副原身创作的写意画就展开在眼前,但方雅一时之间压根没往自己身上联想。李庆的一双媚眼,一半抛给了瞎子看。可另外一半,起到了他预料之中的效果。

    看到那副画卷,薄止易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来。

    因为。

    这很可能是他没有名正言顺拿到文斗魁首的证据。

    发现薄止易不开心,李庆就开心了。他心满意足,告了声罪,便手脚利落的抱起画卷就往府外面跑。

    那轻快的步伐看得薄止易心事重重,十分担心这刁奴是要拿到红街上,跟他那副挂在一起。

    方雅不知个中内情,他见李庆走后,忙主动凑到薄止易身旁,羞答答搭话道:“怎么在下雨天把画卷抱了出去,是画的不好,所以要拿出去扔掉吗?”

    怎么可能。

    薄止易紧紧抿唇,冒出一句‘不知所谓’后,扭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方雅:“......”

    ......

    李庆赶着马车,将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画卷带到了临湖小院。本来想兴高采烈的将自己一番建树讲给少爷听。

    可薄止余燃起了火盆,翘首以盼。见画卷送来,他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