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能赶上祭祖,但薄止余后面还是被曹家安排着见过了外祖父以及曹家长者的灵位,他默默烧了纸,磕了头,又从曹外祖母处得知了不少旧事。
三柱清香烧尽。
【如此一来,他和原身的身份再无界线。】
【他就是原身】
看着袅袅清烟在梁上旋绕,薄止余心中生出不少感悟,也许真的是血缘的关系,他能够感受到不同于薄家的凉薄,独属于曹家两位亲人身上脉脉温热的亲情。
曹汶会大包大揽的将他和韩谷的冬衣准备起来,李婆子会紧张的筹备起纳鞋底的工作,外祖母也开始查验起小孙子的身体状况。
练武场内。
“根骨天生就差了一些,不足之症的影响将会伴随你一生,想要在武学上有所建树......难。”
曹外祖母拄着拐杖,招呼薄止余走上前,在他身上各处的骨头摸来摸去,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薄止余看向祖母。
他总觉得这位年过六十的老将军,有龙声虎威之相。性别并不是她的标签,只是可惜,自从开国后因为很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外祖母最终与军队被渐行渐远。
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不觉得可惜。看着外祖母双鬓的银发,薄止余忍不住笑着凑上前,将从吴江那里学来的一手飞石演练了一把。
他说道:“祖母,孙子既不需要上阵杀敌,也不需要与人作战。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足以。”
再者,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他亦能安排工匠制作出足以自保的工具,比如连发弩,袖箭,锁子甲什么的。
作为现代人,他脑海里有很多知识,一开始是觉得没必要用,后来是没有机会。
这些精密的超时代技术,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和人力。
薄止余迅速将这些没影的思绪放下,他眼下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和曹家离开金陵,以及离开后第一时间前往北山向北朝讨要封荫爵位,最后和韩谷周游天下,欢乐度日。
在和外祖母度过了半日的家庭时光后,他找到焦则,打算将小糖的事情嘱托给他。
焦则倒也乖觉,他应该已经敏锐的察觉出了南朝将倾覆的结局,看着倾向明确的薄家小少爷,苦笑两声道:“从江南逃到焦家镇,再从乡土之地来到金陵。又辗转于京都。也不知何时是个头。若是小少爷您有朝一日入北朝为官,还望......”
薄止余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等天下大定,北朝定开恩科。你将小糖管好,把门关上,只管读书度日,保你高中。”
焦则忍不住看向他。
“若是开国,自有恩科。只是我身上有案子。”
薄止余:“哦,那不重要。”他想想,薄止易考恩科的时候,身上也有污点,好像是时逢大赦。
“你只需要记得,一句文言文。”他苦思冥想,总算从那久远的马赛克小说里找出来关键词来。
“文言文?”
焦则反复咀嚼,薄家小少爷果然不似凡俗,说起话来,深深浅浅,让人听不明白,又有很多奇特的词汇,前所未闻,前所未见。
薄止余将记忆中小说里的那一篇古文念了一遍给焦则听,最后索性直接漏题道:“安国治夷之道。”
这状元之位,给谁都别是薄止易。
焦则愣住了。
天下初定,恩科考试怎会考到治夷。
但他纵然有万般疑虑,可看着薄家小少爷眉头微扬,十分笃定的样子,也只好将问题埋在心底。
“既然如此,在下收拾收拾,这就回去闭门温书。”他自经历过京都一事后,已然沉稳许多,不再是金桂宴上那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书生了。
“只是可惜,我有众多族人,不能与小少爷同行投效。”焦则说这话其实有些心虚,他不能前往北山投效确实有诸多原因,而族人仅仅是其中一环。
对此,薄止余还是很理解的。
要知道几月前,北山帝在南方士子眼中还是一介粗莽武夫,虽说是皇天贵胄,但半生从军,揭竿而起又名不正言不顺,南方士子大都抛以白眼。
再者说,传言北山帝同先帝一样,病入膏肓......就算焦则真有心前去投效,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焦家族人。
目前所有的行为,只不过是贯彻大家族所信仰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理念罢了。
南朝灭,焦家族人可以随时搭上这北朝的薄家的秋风。
北朝灭,他们也可以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送走焦则之前,薄止余到处在寻找李庆,原本他想让李庆和焦则一道走一趟,顺便将自己写给吴江的书信递出去。
可是半天也找不着这小子的人。
只能先搁着了。
......
王文平没有明言,但当朝廷钦犯、曹家小外孙,盯着以上一系列杀头名义的薄止余来到曹家后,曹家上下就已经有所准备。
离开金陵,前往北山。
这件事如同头上的一把悬剑。
众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却都小心翼翼的运作调整起来。
王文平在应承了薄止余前往北山的事之后,每日早出晚归,若不是亲眼看着曹家上下都在默不作声的闷声谋划远行的事,薄止余差点以为这位工部大人是跑到京都举报告发他了。
曹汶:“你二姨丈手头边的事根本忙的转不开。”
其实她在昨夜已经从丈夫口中得知了幼帝身在金陵的消息。
还有韩谷的身份。
但这位北山太子处于失忆状态,他们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尽力斡旋,能够顺利的带这位宝贝疙瘩离开金陵即可。
王文平也是在和妻子讨论了一夜后,碰撞出了新的结论。
本来,幼帝来金陵要求征兵,曹家就已在悬崖边上跳舞了。
若是今日薄止余是自己前来,他很可能会为了曹家的前程,先下黑手,将这个外侄子拿下,掳到京都去找太后表忠心,以求摆脱征兵的事,保全自身。
曹汶摇头:“母亲绝不会答应。”
她也不同意。
这是曹家唯一的血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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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平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叹了口气,“所以,其实若是他今日单独前来,曹家满门已成死局。我也并没有天真到认为那位会看在咱们大义灭亲的份上,放过曹家。更不觉得,皇帝会对咱们离开金陵一事无知无觉。”
曹汶沉吟,“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意外。”
说完,她趴在夫君的胸膛之上,静静的与他一同想了片刻。
一个失忆的北山太子。
王文平暗暗无奈,上天虽说给他们曹家开了一扇窗,但这扇窗犹如纸糊一般,岌岌可危。
原本,在看到北山太子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之前拿下薄止余的流程,更换到此人身上。
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
此事不可为。
南北朝究竟谁是赢家,局势几乎已经明朗,除非南朝能生出高祖那样的人物,力压叛乱,有如神助。否则,辗转万千,南朝已成溃局之象。
就算赢家不是北朝,南朝的统治也绝对无法维系到下一代。
在看到幼帝,以及察觉到太后有舍弃皇帝之心时,王文平已确定了这个观点。
可以说,眼下是投诚北朝的最佳时机。
可偏偏,这位北山太子他不但失忆了,而且还与他们曹家唯一下一代血脉有肌肤之亲......
他只觉头破鼓噪,两眼无神,浑身乏力,也不知道北山帝知道自己最重要的继承人,不但流落凡间,饱受磋磨,而且还成为了一富家公子的外室,被哄走了身心......
难不成,又是死局?
曹汶忽而抬起头来,看到夫君六神无主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瞧你这操心的命!”
曹家得以延续至今,本就已是他们两夫妻拉扯筹谋的结果,就算是此朝覆灭,又有何惧。
曹汶想的很开,她转而坐起身,将胳膊支在王文平胸口,随后幽幽道:“我看我这小侄子主意正的很,先不能告诉他北山太子的身份。否则指不定生出什么乱子。”
他们曹家儿女,性子随意的很。
薄止余若早知道韩谷是个这么重要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轻易信他们,很可能直接把人带着跑掉。
王文平认真听讲。
曹汶继续道:“其实,小平平,你有没有觉得,眼下是个好时机。”
谁说,只有男儿能建功立业。
曹汶心想。
她打小看着兄长们一一远赴沙场战死,又何尝没有过建功立业的想法,只可惜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造成了曹家永不起复的局面。
虽是君王好心,却也永远的囚禁住了曹家上进的渠道。
她收敛眼波,深深思索,自己对北山帝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少时分,只记得他是个沉闷不吭声的皇子,除了能和先帝玩闹到一块,平时对外人从不假以辞色。
这样的人,会不会为了自己儿子的感情而让步?
曹汶不敢确定。
所以,他们曹家前去北山前,还需要其他的筹码。
能握在手里,才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