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辨认
    “永昌郡主那时,仰慕平安王天变之能许久,曾多次入王府拜访学此能力,但都被拒绝了。

    “直到她听了一个幕僚的谗言,竟认为可以食天变者的血肉,来获取异能。雾山之变后,她甚至不惜被阵法波及,也要上山取了你父母的一丝残血服下,虽不曾听闻她获取异能,容貌却是停在了她二十岁的时候。”

    徐信遥遥说完,徐盈却眉头紧锁。

    果然在哪个世界都有变态!

    “那她如今坚持要见我,是发现了我的身份?”

    徐信摇头,“虽说你与你的父母并不相像,却到底是有风险在。说她疯魔,不是因她服下雾山上残血的缘故,而是自她容貌不变后,认为女孩儿的血肉也有让她永葆青春的功效。”

    他长叹一声,“这十多年来,被她盯上的女孩子,从未有活着走出郡主府的。”

    徐盈回想起永昌郡主拉过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用力搓了搓。

    她就说刚一见面,便觉那郡主十分不顺眼!

    柳江白亦是听得皱眉,“阿盈在凤曲城中的名号远扬多年,那位郡主想必也是知晓徐家有位年龄适中的女儿。在街中寻人未得手,便想着来徐家碰运气吗?”

    “可连护城卫都能抵住她的任性妄为,来徐家——”徐盈说着说着,忽的想起徐信在永昌郡主面前唯唯诺诺的画面。

    “爹你有把柄在她手中?”

    徐信叹了叹,“也算不得把柄。那永昌郡主挑出来的女孩子,与寻常的不一样。”

    一种不妙的感觉抵上徐盈的心头。

    “被挑出来的女孩子,皆与你父母一样,身怀天变之能。”

    哐当。

    茶盏被打翻。

    柳江白倏地起身,看向徐盈,“那岂不是说,天变者并非只有阿盈一人?”

    背脊处窜起一丝寒意,似乎将她的血液凝固。

    这个世界竟然不止她一个穿越者吗?

    那些穿越者被发现的契机是什么?是穿越者能力泄露吗?

    她习惯性摸向腰间,却没能摸到令她有安全感的软剑,慢半拍想起徐家为了让她安心养病,早已将软剑收走了。

    无法排解的不安令她起身,不禁走了几步,她才站定,“那永昌郡主是如何区别天变者的?”

    这么久了,穿越者皆被永昌郡主擒住,必然是有谁认得!方才更是直言要带走易容后的徐盈,是她辨认得出穿越者吗?

    “你娘查了这么久,也是最近才知道,永昌郡主府上有个自称可以辨认天变者的男子。你二哥已经暗中将此人拿下,正送往凤曲来,只是在拷问之中,说永昌郡主服下的那些天变者的血,能在接触天变者时感应到。”

    徐盈凝重地看向自己的手。

    她方才与永昌郡主接触后,的确见到那位郡主对她的态度的转变。

    那种欣喜,原来不是找到看顺眼了的人,而是感应到了食物吗?

    徐信脸色亦是凝重,“也怪我之前没交代清楚,否则你也不会为那丫头出头而露面。好在你已经用迷药令她们不记得今日之事,只是不知道那感应是不是也会跟着被忘却。”

    他叹了又叹,“若非陈安出事,永昌郡主也未必会寻到咱们这儿来!”

    陈安。

    冀州陈安出事,是赵恒宇以碧茴草所为。

    赵恒宇与摩诃门勾结,才会有碧茴草……

    还有,那个道士!

    “永昌郡主的把柄,和碧茴草有关吗?”

    徐信微微一愣,知道她向来神思敏捷,便道:“赵恒宇所贩的碧茴草若无贵人相助,根本过不了边境,更无法秘密种植。赵家这三年来靠碧茴草所得金银,有一部分流向了冀州永昌郡主府。”

    徐盈踱步在阳光下,光线披在身上时,她似乎才感觉到血液重新流动。

    难怪永昌郡主没有城府,依然可以作为李氏的钱袋子受宠多年,原来是用拿百姓的命换的!

    如此便说得通了,永昌郡主突然让陈安来凤曲找花家联姻,是赵恒宇授意的。

    赵恒宇带着道士回凤曲,是要挑破徐盈的身份,拿下首富之位和李氏恩赐,永昌郡主或许还能饮下她的血继续永葆青春!

    现在赵恒宇倒了,没人给永昌郡主出主意,她便无头苍蝇般寻遍凤曲城可用的女孩子。

    而恰好,她只有徐盈没见到过了。

    徐家担心永昌郡主见过徐盈后,隐藏的秘密被揭开。

    永昌郡主正好以徐盈为借口将徐家的家业拿下,交给李氏,郡主府的恩宠便不会断了。

    若是不成,徐盈也会被原本就来寻她的道士发现,那时后果还是一样。

    徐盈看向自己被永昌郡主拉过的手。

    不对。

    若穿越者的血能引起感应,那在她们触碰的时候,她的预知不会没有起作用。

    她抬起手对准屋外的光线,血色透过光线,依稀可见经脉走向。

    在柳江白和徐信的注视下,她下了一个决定。

    “我要再见见那个郡主一面。”

    ……

    逼仄而阴森的走廊内,小吏提灯在前引路,他身后跟着的少年一言不发,即便不习惯如此境地,却仍咬牙随小吏走向最深处。

    越靠近牢房,求饶喊冤的声音越清晰,难以名状的味道令人作呕。

    从牢房门间隙伸出的手臂,如同厉鬼般伸向了这位曾经养尊处优的少年面前。

    赵恒星面色一白,眼眸中闪过几分惧意,又想起自己来此处的目的,忍着恶心与恐惧,跟上带路的小吏。

    约莫又走过了五六间牢房,那小吏才停下脚步,声音不冷不热。

    “府衙大人交代了,准六公子半炷香的时间,抓点紧吧!”

    说罢,他便开了木门,自己则提灯立在一旁。

    赵恒星知道这是在提防自己做什么手脚,想他自诩光明磊落,不曾想有朝一日被人如此防备,还是在牢房。

    他掩下一丝落寞,拱手对小吏道谢,随后才跨进内里,看向角落中那躺在草席上的人。

    光线太过昏暗,靠小吏的那盏灯,赵恒星的视线才稍稍清晰。

    草席上的人头发胡乱盖住了整张脸,囚衣上的血迹半干,像是掺杂着药膏,与牢房的味道混着,十分难闻。

    长剑从肩膀堪堪擦着心肺而过,斜入背脊,他此生再也坐不起来了。

    大夫们用药吊着他的性命,若能熬过京中裁决下达,也算是捡了半年性命,若熬不过,也算是替那些无辜之人赎了罪孽。

    府衙大人将他单独关在一间牢房,也是尽了最后的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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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恒星慢慢蹲下来,看着只喃喃喊着“妖女”的赵恒宇,轻声道:“三哥。”

    对方似乎没听见,又或许真的神志不清,没有理会。

    赵恒星垂眸,自顾自说道:“我没想到你如此恨我们,所有铺子都被抄了,一出门便受人白眼。母亲整日都在哭,弟弟妹妹们不知缘由,却也忽的懂事了起来,不再耍性子胡闹。族里的叔伯们有些卷了银两出城,半路被官府抓了回来。”

    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我们家,就这样完了吗?”

    空中短暂的安静,过了几息,才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直到咳声停止,沙哑的声音才说:“我的确恨他们。”

    赵恒星怔怔,连牢房外的小吏也侧脸看了过来。

    像回光返照般,赵恒宇的神志清晰起来,口齿也连贯了些许。

    “易地而处,你不恨吗?”

    年幼被当做物件一般去讨好别人,不喜欢便被扔了出来。

    陌生而充满恶意的归途,是那么长,那么痛。

    长大后独自苦苦撑起烂泥一样的家族,让备受嫌弃的家族让人高高仰望。

    没有他,至今都不会有人多看赵家一眼!

    眼看他就要站在最高处了,偏偏这一切被那个妖女搅了!

    “徐盈!”

    他咬牙喊出这个名字,提灯的小吏斥道:“还敢胡言!”

    赵恒星被吓了一跳,他不知三哥为何苦苦执着于徐盈,他们明明也算得上是一同长大。

    “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看破赵恒星的疑惑,赵恒宇大笑着,旋即又咳嗽几声,待呼吸平缓,他才道:“我是真的羡慕你!父亲母亲宠着你,夫子也夸你勤学好问,连徐——”

    他冷笑着换了称呼,“连徐小姐也同你有些往来,连带着给赵家面子。可你太干净了,如今赵家落难,我获罪入狱,你竟然还敢来看我!”

    他稍稍侧过头,从乱糟糟的头发缝隙里看自己的这个六弟,“照理来说,我这种罪孽深重的人,不该有人探视的。你猜是谁准你进来的。”

    赵恒星嗫嚅道:“是、是府衙大人。”

    “就当是府衙大人吧!”他轻声呢喃,“你来这里,是府衙大人让你来问我碧茴草流入凤曲的途径的吧?”

    赵恒星点了下头。“三哥,此事毕竟伤及无辜,若是你还有没交代的,说出来,府衙大人说还能、还能……”

    他低下头,赵恒宇替他说完后面的话,“还能让我受赵家祭拜?还是免了赵家其他人不受牵连?”

    无论哪种,他赵恒宇都不在乎了。

    “赵家不会完。”他闭着眼睛,回答最开始的问题,轻轻道,“京城赵家即便与我们断了联系,也是赵家。他们不会生生被我拖下去,你们也不会被流放。”

    “我没交代的,徐家自会查明,只是不知是我的判决先来,还是徐家先倒下去!罢了,说了你也不明白!碧茴草,就当是我送给徐小姐死里逃生的贺礼了。”

    他的声音忽的疲倦,低得几乎听不太清。

    “小六,她不是徐盈。”

    这句来得突然,赵恒星怔怔,想要再问,赵恒宇已然又神志不清了,只喃喃念着“妖女”,不再理人。

    逼仄的走廊尽头,一道人影倏地藏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