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书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反驳梁颂,她素来伶牙俐齿,将别人噎得说不出话,现在却被别人噎得说不出来半个字。
“阿兄平日是有些放浪不羁,还请殿下莫怪。”
梁颂看着谢和书,眼底跃动着不远处跳动的篝火,她听到身边那些将士们围着宋怀玉嬉笑打闹,听到了这些年轻儿郎鲜活的跳动声。
这是她从未参与过的生活,也是她梦中代表自由的符号。
“谢将军言重了,只是京中权贵势大,凡事都逃不过世人的那张嘴,若你阿兄还不知收敛,恐怕……”
梁颂并未言明后面的话,她离京前只留下了傅桑的亲信,那些人对她的忠心都比不过对傅桑的信任,在皇帝眼里她可以指使傅桑手下的所有人。
她谁都信不过,她这一路所遇之人都曾是谁谁谁的属下,又是谁谁谁的幕僚。可怜闻名天下的皇长女昭玉殿下,谁人都道她得皇天恩宠,食千户的公主殿下。
可只有梁颂自己知道,自己手下没有可以全权交付信任之人。
就连宋怀玉,哪怕是她如今名义上的驸马,也无法全权信任他。
谢和书瞬间明白了梁颂话里的意思,表情若有所思地点头,能在军中爬上副将的位置,这证明了她并非池中之物。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坐在篝火前,谢和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瓜子,丝毫没想起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梁颂分一把瓜子看那群皮猴子围殴宋怀玉。
直到看见宋怀玉黑着脸从人堆里蹚过来,因为他腿边还躺了好几个抱着他脚的“军痞”。
梁颂双手撑在膝盖上,拖着下巴将目光钉在了虚空一点,放空脑子里所有的思绪看着广袤的星野。
身边突然传来一股无法忽视的视线,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身边气息不匀的镇北侯,看到这人一副狼狈的模样后突然乐出了声。
宋怀玉听见后整理衣襟的动作顿了一下,“乐什么呢,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咔咔咔——”
嗑瓜子的声音瞬间响起,周围传来炙热的目光。
梁颂眯了眯眼:“驸马如此俊朗,本宫看着高兴啊。”
周围传来“嘶——”的声音,谢和书在宋怀玉坐过去的时候就蹿到了另一边,和傅桑一起蹲在那里看着热闹。
“咔咔——你说,侯爷那么呆,殿下是怎么看上他的——咔咔咔……”
傅桑:“不知。”
谢和书继续磕着瓜子,扔了傅桑一头的瓜子皮,“喀嚓……你个呆瓜,问你不如问顾还那老小子,呸……喀嚓——”
傅桑顶着一头的瓜子皮,面无表情环视着周围,直到这一刻,他还在维持着保护殿下安危的处境中。
哪怕这里是刀枪不入的北侯军军营,也可以说是整个大宣最安全的地方。
宋怀玉将周围那些嗑瓜子说“悄悄话”的声音抛之脑后,盯着梁颂的眼睛:“那殿下以为,本侯待会儿要如何款待您?”
他一字一句将这话说给梁颂听,本是不该如此心急,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和梁颂之间太过客气的关系。
“自当是——”梁颂弯着手指,勾起宋怀玉散开了些的衣领,将他拉着往自己面前拉近了不少,呼吸交缠,热息喷洒在彼此的皮肤上。
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对上,互相勾缠出彼此眼底的深埋的野心,周遭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法撼动他们此刻彼此之间的对视。
宋怀玉嘴巴微动,喉结上下不自觉颤动,压低嗓音问道:“自当是什么?”
梁颂低声发笑,目光从宋怀玉的眼睛移到他的喉结,看到对面人的反应后满意的勾起唇角,在震耳欲聋的哄笑声中凑近。
“那便要看你的表现了,侯爷。”
谢和书惊呆了,嚼着瓜子皮感叹道:“我滴个乖乖,殿下真野啊。”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瓜子也不磕了,悄悄话也不说了,个个张着大嘴看着那边的两个人。
当事人梁颂松开手指,仔细将宋怀玉的衣领整理好,收回手时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宋怀玉的下巴,她憋着笑坐直身子,对着嚼了一嘴瓜子皮的谢和书招了招手。
于是,在全军营将士的注目下,谢和书像一只听话的狸奴吧嗒吧嗒跑到了梁颂的身边,直到她坐到梁颂身边,才发觉自己满嘴的瓜子皮。
“呸呸呸——殿下,您叫我?”
梁颂笑眯眯摸了把谢和书的狗头:“看你蹲那不舒服,叫你坐过来。”
“哦,那谢谢殿下。”谢和书呆呆的点了点头,听话的坐在梁颂身边,“殿下饿了吗?我去给殿下烤肉吃。”
不等梁颂阻止,谢和书如撒了欢的狗子直扑火堆,一屁股挤开傅桑并劈手抢过他手上的肉串,认真的烤了起来。
“殿下,您要尝尝这个饼吗,这可是当地的特色,可好吃了。”
“诶你起开,殿下快尝尝这个,马奶酒味道醇正,一点腥味都没有!”
宋怀玉踢开那个怂恿梁颂喝酒的家伙,“去,她不能喝酒。”
“殿下——”
这是捧着水果的阿满。
“殿下尝尝这个——”
这是端着一盆羊肉汤的女郎。
“殿下殿下,快尝尝我烤的肉。”
这是拿着肉串回来挤到梁颂面前的谢和书。
还有被抢了肉串蹲在人群一旁种蘑菇的傅桑,以及被挤到外面看着面前嘈杂谄媚的人堆无可奈何的宋怀玉。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无奈。
宋怀玉耸了耸肩,直接坐在了地上,“你这三年在京中,过得可好?”
当年傅桑因功受赏,被陛下召回京中任职,但宋怀玉当初问过傅桑的意见,若他不想回去,自己可以从中斡旋将他留在北侯军中。
但傅桑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没让宋怀玉开那个口,而是选择奉命回京受赏。
这三年足以改变任何人,时光在所有生命中都留下了痕迹,唯独改变不了生死之交之间的情谊。
“过得……不怎好。”傅桑惨然一笑,他已经不是北侯军的一员,所以再次回来各处都不太适应,特别是他如今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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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几乎在所有人眼里,锦卫司就代表了皇帝的鹰犬。
是皇帝安插在朝臣之中的眼睛,时刻巡视着任何人的行为,方便以后降罪可用。
宋怀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处夜幕低垂,星星如光,近处亲友俱在,心上人被兄弟们真诚相待,这般生活是他从未想过的。
“你在她身边,轻松了很多吧。”他看着梁颂乖乖吃着众人“上供”的食物,眼里的笑都溢出来,“如果要你选的话,会是我心中的那个猜想吗?”
傅桑沉默不言,只是看着谢和书与梁颂相谈甚欢的场景,良久之后才开口:“或许吧,希望如此。”
梁颂突然朝着他们招手,眉眼之间皆是放松的神色,“宋怀玉,快来!”
她和众人一起看向宋怀玉和傅桑,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纷纷对着他们招手,一起在篝火前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谢和书喝的醉醺醺倒在梁颂身边,一边嘟囔着“阿兄”“殿下”,一边时不时摸着梁颂的手发出嘿嘿的笑容。
顾还独自靠在草垛边,一边喝着酒一边放声唱着歌,悠扬的草原之歌在夜幕之下飘过,停留在众人耳畔,所有人都看着那漆黑的夜色,想念着远处的家人。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远处的牛羊窝在一起,发出惬意的叫声,随着风一起缠绕在寂寥广袤的草原,越过无人的沙漠,飘向远方。
宋怀玉在篝火的照映下看着微醺的梁颂,本是来监督梁颂不能乱吃的付雲此刻已经抱着酒瓶滚在地上睡了过去。
他眸色柔柔,在火光之下,硬朗的轮廓都柔软下来。
“宋怀玉,你在这里很开心。”
他听到梁颂靠着谢和书,轻声说道。
“你看起来也很开心,你喜欢这里吗?”宋怀玉蹲在梁颂身前问道。
梁颂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挺喜欢的。”
说完便歪头睡了过去,她毫无防备的倒头栽在面前人的怀里,陷入了充满酒香的梦。
宋怀玉将梁颂抱在怀里,腿边支着将将摔倒的谢和书,他看向傅桑,朝着人扬了扬下巴,“她就交给你了。”
说着就移开了腿,在他转身之前,看见傅桑的衣角在空中飘过,谢和书在脸着地之前摔在了傅桑的怀里。
梁颂喝醉后很乖,任由宋怀玉抱回帐中放在榻上,解开披风后把她和衣塞进了被子里裹好,酒意熏陶下她显得燥热,不耐烦的挥手扯开被子。
宋怀玉见状又把她塞进被子里,转身倒了一杯水给她轻轻喂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这位醉鬼,喝完水就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出来,宋怀玉怎么哄也于事无补,只好蹲在床榻之前好声好气询问。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着闷在被子里的脸红了一片,宋怀玉皱眉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转身就要去外面把付雲弄进来把脉。
就在他起身出去时,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他垂在一边的手腕,掌心潮潮的,带着余醉的烫。
“宋怀玉,别走。”